颜芙凝立时打开车门,站到车檐下:“赶紧救人,你们谁会水?”
傅辞翊跟着出来:“傅湖傅海,救人。”
两人抱拳称是,脱了身上衣袍鞋袜,下了水。
行到对方车旁,两人竟然游动起来。
傅海道:“公子,此地是条河。”
傅辞翊蹙眉:“救人。”
不多时,傅湖傅海各自拖拉一个车夫上了官道,马缰绳也甩了上来。
其中一个车夫急道:“我家公子还在车内,他不会游水。”
闻声,傅江傅河与李信恒也下了水,连同两个陌生车夫一道用力拉扯缰绳。
马会游水,但马套着车,车子浸水发沉,几人使了全力,只拉动些许。
好在傅湖傅海打开了车门,将车子内的年轻公子给架了出来。
同时打开车窗,马与人齐齐用劲,水从门窗溢出,落进河道的车厢终于也被拉上了官道。
傅湖傅海将年轻公子平放在车檐下的车板上,双双拍打他的脸,对方就是不醒。
两人看向颜芙凝。
傅湖道:“少夫人,你看这情况如何处理?”
少夫人带了药材前来,说明懂医,此刻问她大抵没错。
颜芙凝瞧了眼此刻自己所站的车板:“抬到此处来。”而后与众人道,“你们赶紧换干爽衣裳,莫要受凉。”
傅湖傅海合力将年轻公子从自家这辆马车抬到另一辆马车上。
而后与傅江、傅河与李信恒一道,进车子穿干爽衣裳。
两个车夫见自家马车与车内物什全都湿了,环抱身体瑟瑟发抖,再看自己主子昏迷不醒,抖得愈发厉害。
见状,颜芙凝吩咐:“彩玉,拿干爽衣裳给他们。”
好在此行出来,男子的衣裳带得多。
彩玉称是,进了车厢。
颜芙凝拢住裙裾蹲下身,探其呼吸,搭上颈动脉。
“不好,呼吸与心跳已然没有。”
遂立时对其进行胸外按压,按了几个回合,一手捏住对方鼻孔,一手掰开他的嘴。
而后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准备吹气。
傅辞翊发觉不对劲,连忙抓住她的后领子:“你作甚?”
音色极冷。
“人工呼吸,就是嘴对嘴吹气,帮助他恢复呼吸。”
颜芙凝语速颇快,手上动作不停。
同时,她反应过来。
如此一来,她与车板上躺着的男子岂不是那个啥了?
此举即便是救人,但搁在古代,她如此操作绝对不能教旁人接受,名声大抵也就毁了。
而她自己,还没亲过男子呢。
灵机一动,她与此刻拎着她衣领子的某人道:“你来。”
“我来?”傅辞翊指了指自个。
“对,你来吹气,嘴对嘴吹。”
她则将手掌根继续贴在对方的胸骨中段,有节奏地进行按压。
傅辞翊见她举止怪异,命他之事委实不能接受,遂立在一旁不动。
颜芙凝按得气喘吁吁:“救人时刻可不分男女,再则吹气是为了帮助他呼吸。”
“我不干。”傅辞翊指了正接下彩玉给的干爽衣裳的两个车夫,“你们来。”
两车夫对视一眼。
倘若主子丢了命,他们的小命也不保。
两人将衣裳放好,淌水过来。
待到车旁,两人闭了眼,豁出去了,准备对着自家主子一人吹一口气,轮换着来。
就在其中一人先低下头去,车板上躺着的年轻男子登时醒来。
啪的一声,他一掌拍在车夫的脑门上:“作甚?他娘的,老子还没亲过嘴呢!”
车夫高兴地捂住脑门:“公子,您可醒了!”
年轻男子坐起身,眼眸看向傅辞翊与颜芙凝,而后目光盯在颜芙凝身上:“是你救我的吧?”
颜芙凝道:“是我给你实施了胸外按压,幸亏你及时醒来,否则你两个车夫得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男子站起身,抬手欲打自个的车夫:“他娘的,谁敢?”
两个车夫抱头求饶:“小的不敢。”
颜芙凝笑了。
听她笑,年轻男子转身看她,而后自我介绍:“我叫颜博简,今年十八。不知姑娘叫什么,芳龄几何?”
“颜博简?”颜芙凝喃喃重复。
车夫道:“京城颜家三公子,你们可曾听说京城颜家?”
颜博简睨了车夫一眼,笑吟吟地看向颜芙凝:“姑娘叫什么?”
颜芙凝不接话。
彩玉道:“真是冤家路窄。”
“此话何意?”颜博简很懵。
颜芙凝去拉了傅辞翊的袖子:“夫君,咱们走吧。”
傅辞翊清冷目光扫向颜博简,嗓音颇冷:“贸然问女子姓名年纪,实为不礼貌之举。”
颜博简张嘴解释:“我想知道救命恩人名字年岁,没有错吧?”
最主要的是,眼前的少女可真好看。
听她唤那个冷冰冰的男子为夫君,可见已经成婚。
太可惜了。
傅辞翊下了逐客令:“回你车上,我们得进城。”
颜博简道:“我那车子湿了,再则此地多河道,方才我们就是不小心掉进河里。你们要进城,我可以带路,适才我就是从城里出来。”
颜芙凝一听,也对。
他们的车子若也掉进水里,人救上来没事。
药材就全毁了。
但颜嫣儿颜星河与她不对付,眼前的少年郎又与他们是兄弟,她就不怎么想理会对方。
如此一来,便有些矛盾。
颜博简冲彩玉道:“你来说说,何为冤家路窄?”
“你是颜家三公子,那么肯定认识颜星河颜嫣儿了?”
颜博简颔首:“一个是我二哥,一个是我妹妹。”
彩玉嗤道:“那就对了,你二哥与我家姑爷在科举上是对手,你妹妹与我家小姐吵过嘴,如此便是冤家路窄。”
颜博简看向傅辞翊:“我听说颜星河此次殿试仅是榜眼,能与他成为对手,莫非阁下是新科状元?”
彩玉骄傲道:“那是,我家姑爷正是新科状元。”
颜博简闻言,哈哈笑了:“该,终于有人治一治颜星河了。”
转眸看向颜芙凝,又道:“至于颜嫣儿,性子可不好,你与她吵嘴,谁赢?”
颜芙凝一时间不知他想作何,整得她莫名其妙的。
颜博简笑得爽朗,十分自来熟:“咱们既如此有缘,那就一道去澎州城吧。”
游历了一年余,他就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还救了他的命呢。
如此好看的恩人,他得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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