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星河急忙走到她跟前:“对不起!”
颜芙凝垂眸:“都过去了,你也不必道歉,毕竟彼时我与傅辞翊确实是夫妻。但我得重申一点,我未对池郡王动过心思,是以当时你所言不对!”
颜星河喃喃道:“没有人比我更期盼母亲能生下你。”
“幼年时,我有哥哥有姐姐,有博简这个弟弟,就吵着爹娘给我生个妹妹。如此兄弟姐妹,我皆有。”
“所以嫣儿在我们家,我最疼她。”
“那是因为我以为她便是你。”
颜芙凝一怔,倏然淡笑:“我知道了,如今你还疼她,也是情有可原。”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没有误会,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或多或少会有感情。更何况你们相处十六年,而我不过突然回来。颜星河,你要与傅辞翊如何斗,随你,莫把我扯上。”
当务之急,她得知道,颜家到底有无私养兵马。
她可不想被某人再度拿捏。
颜星河叹息:“傅辞翊并非良配,他心思太深。”
“我知道,所以我趁皇帝赐婚那会,和离了。”
说罢,她抬步走。
瞧她纤弱的背脊挺得笔直,颜星河一拳击在了自己手心,震得胳膊上的伤顿时疼痛不已。
此般痛楚远及不上昔日她被他辱骂浸猪笼的痛吧?
“该!”
颜博简经过他身侧,冷眼瞧他。
“妹妹在乡下住的什么房子,你可瞧过?我瞧过。”
“初次见到妹妹,我就觉得她与众不同,那是血脉亲情。即便不相认,也能相处愉快。”
“而你呢,你竟能出言不逊,枉费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
“瞧你这胳膊,她不计前嫌帮你诊治,颜嫣儿能做什么,到你跟前告状?”
一顿叭叭输出,颜博简追上颜芙凝的脚步。
颜芙凝闷声不吭地回了自个院子,颜博简跟了进去。
支开院中下人,颜芙凝拉颜博简进屋。
“如此神秘兮兮,作甚?”颜博简疑惑,“我只是来与你说今日装潢之事,铺子虽不大,但要装修得精细,还需几日。”
颜芙凝沉吟片刻,问:“三哥,家里兵权被收回后,那……”
她还没往下问,颜博简便轻声警告她:“这是男子的事,妹妹莫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颜芙凝心里一阵发凉,可见傅辞翊所言的真实性极大。
不行,她不能自乱阵脚。
随随便便就被疯子扰了心神。
颜国公府是大景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国公府。凭着建国的功勋,即便有罪,也能大事化小。
转念想到伴君如伴虎,往往此般地位最被皇帝忌惮,故而收回兵权。
颜芙凝越想越烦躁。
继而又一想,祖父整日斗鹅遛狗,抛开二房三房不谈。
他们南苑,父亲国公身份虽高,却无实权。大哥空有世子头衔,三哥游手好闲,二哥入仕,走的还是文官的路子。
可以这么说,颜家男丁已然表明了态度。
除非傅辞翊手上有足够的证据。
且不论他手上是否有证据,为防这个狗东西狗急跳墙,她得做点什么。
钱要继续赚,以防万一。
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到紧要关头,钱的作用不可小觑。
——
初三、初四两日过去,到了初五,该是再次帮傅辞翊看诊的日子。
鉴于他的威胁,颜芙凝不太想去傅府。
时辰从清早拖到了下午,实在无法了,只好出门。
此刻的国公府大门外,傅江停下马车,与门房道:“可否让我进贵府?在下来请颜二小姐去傅府帮我家公子看诊。”
门房颔首同意,傅江便跨进门槛。
倏然,一道含威的声音传来:“舍妹今日无暇出门。”
傅江上前一步,作揖:“见过颜大人。”
颜星河俊脸发沉:“换药此等小事,下人可做,你回去与你家公子说一声,我妹妹今日不得空。”
南苑。
颜芙凝脚步经过花厅,被母亲唤住:“芙凝快过来,刚要派人寻你。”
颜芙凝这才转了脚步,进了花厅发现来人是龙池安与石漾漾,还有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坐在他们兄妹中间。
“快来见过长公主。”洪清漪介绍,“长公主便是池安与漾漾的母亲。”
颜芙凝福礼:“臣女见过长公主!”
龙舒云眼眸含笑:“快起来。”
当得漾漾说一句貌胜天仙,又能教自个那个不动凡心的儿子动了心思的,非眼前的少女莫属。
果然生得极好。
颜芙凝起身,甫一起身,便被龙舒云拉住了手。
“快把礼给二小姐呈上来。”龙舒云吩咐身旁的嬷嬷,笑意温柔。
大大小小数个锦盒一字排开呈到了颜芙凝跟前。
“这么多礼,臣女不能要。”
“这孩子,当我是外人?”龙舒云笑了,“我与你娘是闺中好友,颜家与石家又是世交,再多的礼都能要。”
颜芙凝看向母亲,见母亲颔了颔首,遂道谢:“多谢长公主!”
两人各自落座。
见长公主一个劲地打量自己,颜芙凝开始不自在,遂小声与龙池安石漾漾道:“咱们去下棋可好?”
龙池安笑意和煦,语声温润:“改日再下,今日我娘是为你而来。”
“为我?”颜芙凝疑惑。
石漾漾俏皮地笑:“芙凝,你当我嫂嫂可好?”
——
天热得发燥。
空气仿若黏稠在一处,一丝风都无。
蝉鸣声阵阵,更教人心烦。
傅家,主院。
傅辞翊左等右等不见颜芙凝过来,正要唤人,派去国公府接人的傅江低垂着脑袋进到小书房。
“公子,属下无能,被颜星河赶出来了,未能接到少夫人。”
傅辞翊闻言蹙眉。
这时,傅海急匆匆进来禀报:“舒云长公主夫妇今日上午抵京。”
“抵京便抵京。”
大惊小怪做什么?
他正为某女未能过来而恼怒。
竟不想傅海又禀:“长公主只在府中稍事歇息,便开始精心备礼。下午她携礼去了国公府,带着池郡王,像是去提亲。”
话音甫落,屋外天色暗下,狂风乍起。
傅辞翊起身:“去国公府。”
“公子,瞧天色似要下暴雨。”立在一旁的傅河轻声建议,“要不,等暴雨后再去?”
傅江跳脚:“再晚些,咱们少夫人成了郡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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