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妖女原以为,姓方的三个异人绑架自己勒索阴癸派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可万万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胆量。
因为次日中午,他们居然带她出去下馆子吃饭了!
去的还是襄阳城中最好的酒楼……
在二楼临天井的一张桌面上坐下时,婠婠表示难以理解这三个家伙的精神状态。
“你们应该知道,襄阳城中,到处都是钱独关的人吧?”婠妖女一脸古怪。
“那又如何?”方七夜一边看着一楼天井舞台上的杂耍表演,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们就不担心暴露行迹?”
“暴露又如何?”方七夜还是一脸无所谓:“城里又没法儿展开大军。”
婠妖女悠然道:“你们难道不怕钱独关召集高手围攻?”
“不怕。”方七夜傲然道:“放眼天下,能挡得住我们三人联手的高手,估计已经不超过十个了。”
这话他还真不是吹嘘,甚至还有些谦虚——
就算只凭他们三个的硬实力,天底下也不会有多少人能挡得住他们,再算上“临时五号化合物”这招底牌,哪怕三大宗师,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灭掉传奇小队之后,夜龙小队已经算是达成预期,就算放弃主线任务也无所谓了。xizu.org 柚子小说网
既有所恃仗,又随时可以抽身离开,方七夜他们做事当然不必畏畏缩缩,大可以潇洒一点。
被钱独关发现行踪,召集高手前来围攻又怎样?
方七夜他们连主线任务都不怎么上心,如今行走天下的主要目的,乃是见识领教大唐世界各路高手的奇功绝艺,以战养战,开拓眼界,增益自身武学底蕴。
钱独关召集高手围攻,还正遂了方七夜三人的心意。
话说回来,方七夜他们行事如此高调,钱独关又不是死人,相反他对襄阳城的掌控相当深入,所以方七夜他们带着婠婠,刚刚在大街上露面时,钱独关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于是就在方七夜他们桌上酒菜差不多上齐时,酒楼外边渐渐安静了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再无新客到来。
酒楼里边,一些比较警醒的食客,也渐渐发觉状况不对,纷纷结账离开。
不消片刻,方才还一片热闹喧嚣的酒楼就渐渐冷清下来,三层酒楼没剩下几桌客人,天井舞台上表演的杂耍艺人们也匆匆退了下去,且再无新的艺人上台表演。
如此诡异的氛围,当然瞒不过方七夜一行。
但他们毫无惧意,兀自镇定自若,大吃大喝。
不过让方七夜他们没料到的是,第一个登场的,竟然是个白衣少女。
那少女秀发乌黑发亮,肌肤白皙胜雪,相貌清纯可人,气质庄重矜持,可是那双含情脉脉的明媚秀眸,配合着她那宛若与生俱来略带羞涩的动人神态,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抵御的无形魅力。
当那白衣少女登上楼梯,含笑向着方七夜他们这边行来时,方七夜打量她一阵,对小龙女、杨玉环传音说道:
“我算是明白为何阴后死后,白清儿能拉拢到阴癸派几乎所有的高层了。婠妖女虽然更加漂亮,演技也算是不俗,可她终究秉性高傲,怎都演不出白清儿这种仿佛发自内心、浑然天成的平易近人。”
很明显,那白衣少女,正是阴后另一位亲传弟子,婠婠师妹白清儿。
白清儿的姿容虽不似婠婠那般美得令人惊心动魄,但又多了一种平易近人。那好像青梅竹马一般的亲切感觉,叫人难以对她提起一丝警惕,甚至一见之下,就情不自禁生出亲近之心。
以白清儿这种近乎浑然天成的亲和力,在拉拢人心方面,自然要比清高孤傲的婠婠要强得多。
方七夜扪心自问,换做他是阴癸派弟子,恐怕也更愿意跟随白清儿,毕竟婠婠再漂亮又怎样?连边不负都睡不到婠妖女,其他阴癸派弟子就更别想了!
在方七夜三人注视下,白清儿袅袅婷婷款步而来,停在七步之外,明眸含笑瞧了婠婠一眼,对着方七夜三人盈盈一礼:
“妾身白清儿,见过三位异人前辈。”
很明显,她也比婠婠更拉得下身段,直接就管方七夜三人叫前辈了。
“不必多礼。”方七夜微微一笑,说道:“清儿姑娘是来赎回婠婠姑娘的?”
白清儿嫣然一笑,柔声道:
“前辈恕罪。妾身身份低微,前辈要的东西,妾身做不了主呢。”
方七夜哼了一声,没有开口,自顾自饮酒。
杨玉环则语气不悦地说道:“那伱来此做甚?”
白清儿对着杨玉环歉意一笑,又瞧着婠婠,目露关切:
“妾身心中牵挂婠婠师姐,特来探视一番,好确定婠婠师姐是否无恙。”
杨玉环淡淡道:
“现在看到你师姐,能确定她安然无恙了?”
白清儿柔声道:
“多谢三位前辈手下留情,见婠婠师姐无恙,妾身便放心了。”
好吧,这话也就只是场面话而已。
见婠婠无恙,并没有被异人糟践,白清儿心情可真好不到哪里去——天魔功有个特点,在修至十八层大圆满之前,不能破身。否则终身难以圆满,最多只能修至十七层。
像祝玉妍,就是被石之轩欺骗破身,以致天魔功止步十七层,再也无望十八层大圆满。
婠婠现在的天魔功,还只修炼到十六层境界,如果破身,也会如祝玉妍一样。
白清儿心里当然很想婠婠去死,就算不死,也最好现在就破身,如此一来,她争夺“阴后”之位就更有把握。
然而事与愿违。
白清儿修炼的“姹女大法”专精阴阳和合、采补之道,婠婠此时又被禁制了功力,无法掩饰自身气机,因此白清儿一眼就看出,婠婠仍是完璧之身,直叫她大失所望。
婠婠也知白清儿此行压根儿就是亲自来看她笑话的,心情也是十分郁闷——从小到大,无论武功还是智谋,她都死死压制着白清儿,从来只有她看白清儿的笑话,什么时候轮到白清儿看她笑话了?
可现在她栽在了方七夜三人手上,被禁制得身不由己,这事儿还被白清儿知道了,可算是丢尽了颜面。
婠妖女甚至可以想象,白清儿在瞧见那封勒索信时,会笑成什么模样,一时气闷不已,连带对方七夜也是恨得牙痒。
不过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与同门师妹争执,平白给外人看了笑话,因此只含笑说道:
“有劳师妹牵挂啦。这三位异人前辈都是好人,所求也只是本派武功,并无与本派为敌之意,师妹大可不必担忧我的安危。一切等师尊来了再说。”
她知道白清儿来者不善,此行除了看她笑话,说不得还要尝试武力“解救”,设法制造出一些意外,所以特意提起师尊,警告白清儿不要乱来。
白清儿道:“师尊远在洛阳,小妹虽以信鹰传讯,可师尊接信后出发,恐怕最快也要四五日后才能赶到襄阳……”
她瞧着方七夜、小龙女、杨玉环,软语恳求:
“这段时日,能否请三位前辈,带着师姐往城主府暂住?”
方七夜摇头,毫不客气地拒绝:
“不行。”
开玩笑,他再是有信心、有底牌,也不可能大咧咧跑到敌人的老巢去啊,否则的话岂不是喝口水都得小心翼翼,担心被人下毒?
白清儿见他态度坚决,无奈一叹:
“前辈请莫要为难妾身好吗?”
方七夜好笑道:“我如何为难你了?”
白清儿叹道:
“三位前辈捉了妾身师姐,又正大光明现身城中,妾身已知师姐下落,若不尝试出手解救,师尊一定会怪罪妾身。妾身本不想与三位前辈冲突,所以才想请三位前去城主府中住下,等待师尊到来。可前辈却不肯应下妾身提议……”
方七夜眉头一扬:
“所以你迫不得已,非得与我们做过一场了?”
白清儿明眸忽闪,一脸无辜:
“前辈恕罪,妾身确是迫不得已,只能行此下策……”
话音一落,方七夜三人头顶楼板破开,一道胖大身影大头朝下俯冲下来,一杆铁棍轰破空气,挟凛凛恶风,照着方七夜头顶重重轰下。
同一时间,外面窗口亦爆裂开来,木屑横飞间,又一道瘦高身影飞掠进来,双持一金一银两杆短枪,金枪刚猛,银枪阴柔,卷起重重枪影,将杨玉环笼罩在内。
白清儿则嫣然一笑,身形翩然飘飞,一掌击向小龙女。
白清儿武功当然不及婠婠。
但既能被阴后收为亲传弟子,白清儿习武天赋也是天才级别,武功比婠婠也只是略逊一筹。
此时她看似平平无奇一掌直击,可掌出之时,那宛若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纤纤玉掌之上,竟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朦胧光晕。
那朦胧光晕似能摄人心神,令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注到她手掌之上。同时她五指还在微微震颤,那轻微的震颤似隐含一种奇诡韵律,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一窥究竟。
心灵修为稍差一点的武者,面对她这一掌时,稍有不慎,便会被她手掌吸引,浑然忘我地全身心沉浸在她手掌之上,说不得要直至被她手掌及身之时,才能勉强在本能示警之下反应过来。
但那种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勉强接下她这一掌,也会彻底失去先机,陷入她的节奏。
并且白清儿这一招以“姹女大法”催动的掌法乃是男女通杀,对男子的吸引力更强,但女子一样无法豁免。
可惜,白清儿选错了对手。
小龙女不仅心灵修为极高,还自幼修持“玉女功”,极擅压制情绪,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面对白清儿这一掌,小龙女仅仅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白清儿那似乎白得发光的玉手,便抬起手掌,直接一记“摧心掌”横推过去。
嘭!
两只各有千秋的秀美玉手硬撼碰撞,诡谲阴柔的姹女大法真气,与小龙女那隐含电劲的摧心掌力相撞,爆出一记沉闷的轰鸣,同时一股阴柔森冷的掌劲余波四面冲击开去,所过之处,附近的桌椅、廊柱、栏杆于无声之间变得酥软脆弱,洒下大片木粉,像是瞬间腐朽。
而白清儿则娇躯一震,俏脸一红,蓦地向后飘飞开去,嘴角溢出一抹血丝。
小龙女却是安坐椅上,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好掌力!”白清儿赞叹一声:“难怪能擒下婠师姐,前辈的武功,实在出乎妾身意料!”
话虽如此,白清儿却并未放弃,话音一落,便又抽身而出,双掌连环出击,好像千手观音,轰出漫天掌印。
这边交手之时。
另一边的方七夜,面对那从天而降轰出铁棍的胖大身影,悠然握住靠桌搁着的炼狱斧柄,向上挥斩而出。
重达六十斤的炼狱大斧,在他手上轻若无物,轻飘飘划出一道雪亮银弧,与当头轰落的铁棍碰撞。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中,方七夜手臂只是微微一震,那当头砸落的铁棍则是猛地向后弹起,那俯冲而下的胖大身影更是被震得斜上抛飞出去,嘭地一声,又把楼板撞出一个大洞。
“怎么可能?”
那胖大身影倒挂楼板之上,失声惊呼。
此人名叫“胖煞”金波,乃是钱独关的左右手,擅使一根浑铁棍。而一般擅长使用这种重兵器的,都是力量极大之人。
胖煞金波不仅力量极强,武功也相当高强。
他居高临下扑击,俯冲之势加上自身体重、兵器重量,一击何止千斤之力?
本以为这一击之下,底下这个异人就算能接下他这一棍,也要被震个五痨七伤,乃至双臂骨折,可没有想到,那人的双面大斧居然不是样子货,而是比他浑铁棍更重的重兵器,且那人的力量也比他更强,功力也极深厚精纯,一击之下,居然反而把他轰飞了开去!
金波被震得虎口剧痛,小臂酥麻,胸膛也隐隐发闷,但震惊之余,还是咬紧牙关,再次飞扑而下,双手将铁棍高举过顶,朝着方七夜狂轰而下。
方七夜则端坐椅上,纹丝不动,嘴角含笑,单手握着六十斤重斧,又挥出了一道予人飘逸轻盈之感的银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