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柴房内仍是一片漆黑,即便是以徐广白的目力,也不能透过这黑暗分毫。
“……看不见。”
徐广白不信邪地紧紧趴在木门上又试了试,但却仍旧什么也看不清。
简直是邪门了。
阿古见徐广白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时觉得徐广白十分废物,便伸手将徐广白拨向一边,自己凑到木门缝隙处朝里面望去。
“啊!”你不行,一边去。
半炷香后。
“阿古看见什么了?”薛温问道。
阿古回头看了一眼抱着臂警惕四周的徐广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此时徐广白也低下头来,缓缓对阿古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阿古气得哼了一声,转身用屁股对着徐广白,表达着她无声的抗议。
……加起来都没有三岁。
“之前这花园里不是进来了许多修士吗,都到哪里去了?”
薛温为了防止争端进一步扩大,徐广白和阿古这两个没有深浅的猴孩子将仅有的力气都用在吵架上,连忙转移了话题。
他说得并非毫无道理,即便是所有修士都带着隐蔽符,但在这花园里行走不免要发出声响,也不可能只有他们发现了这处柴房。
这柴房门看着已经许久未开,门上除了徐广白和阿古方才趴伏的位置没有尘土外,其余部分积满了灰尘,看起来像是许久未曾开启了。xizu.org 柚子小说网
都到了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修士还要给其余修士布下陷阱,自己的小命都难以保住,自然顾不上这些。
“咱们在《黄金屋》呆了多长时间?”纪茗昭转身看向徐广白。
徐广白粗略算了算:“可能一个时辰。”
这柴房所在并不算深,一个时辰怎么都找到了。
一百多号修士,其中还不乏有乌琴这等一等一的高手,也不太可能一个不剩全军覆没。
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他们还找到了别的什么出路。
“进还是不进?”徐广白看向纪茗昭,等着她来拿主意。
“你容我想想……”
纪茗昭一时也没了主意,黑暗总是会勾出人心中最深处的那抹恐惧,似乎也只有他们走到了这柴房前,光是站在这柴房门口,纪茗昭便从心中升起一抹难言的恐慌,似乎那柴房同先前的偏院一般就是一处陷阱,诱得他们踏入其中,万劫不复。
但另一想,他们如今是百姓的身份,百姓能进入府衙里的柴房似乎也算是合理……
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为何这柴房没有修士来探?
还有就是,他们究竟去了何处?
“先别急,”纪茗昭按住了徐广白即将碰到柴房门把手的手,转头对肩上的麻雀道,“飞得再高些,看看哪处的脚印最密集。”
麻雀得了令,双翅一展,便朝高处飞去。
纪茗昭目送麻雀越飞越高,转身对徐广白道:“徐广白,你围着这柴房转一圈。”
徐广白立时便明白了纪茗昭的意思,开始围着柴房转了起来。
“后面有个能过一个大小的狗洞。”徐广白转了一圈后,再度回到纪茗昭面前。
“能看见里面吗?”纪茗昭问道。
徐广白摇摇头:“看不见。”
纪茗昭顿时有些泄气。
“但是在后方看见了许多脚印。”徐广白一个大喘气,纪茗昭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脚印的朝向哪边?”薛温又问了一句。
徐广白仔细想了想:“最上面的脚印都朝外。”
纪茗昭和薛温对视一眼,朝外便是逃离,看来这柴房当真是不能进了。
就在这时,纪茗昭肩上那只麻雀再度飞了回来,但这次却不止它一只麻雀,而是身后又跟了一只。
纪茗昭接过两只麻雀,仔细辨认之下,发现跟回来的那一只,正是早些时候跟着清溪的那一只。
“清溪和孙老鬼怎么样?”纪茗昭问道。
那麻雀尖喙细细地动了动,它也不知是许久未见纪茗昭还是见证了清溪和孙老鬼的狼狈时刻,这麻雀显得异常兴奋,将清溪和孙老鬼消失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汇报得事无巨细,就连孙老鬼将清溪甩进摘星楼都描述得十分详细,甚至连清溪在地上滚了几圈,溅起多少尘土,头上的簪子歪向了哪一边都描述得十分详细。
最后,那麻雀还将清溪和孙老鬼进入摘星楼内,还将楼内的场景简单描述了一番。
纪茗昭:“……”
倒是也不必这么详细。
在听说清溪和孙老鬼都还安全以后,纪茗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若是那台阶当真能将他们送上怪鱼背上,倒是在寻到身份后不失为一种办法。
“你有什么发现?”纪茗昭又转向另一只麻雀。
麻雀指了指柴房反方向,尖喙动了动。
“都朝一个方向?”
麻雀点了点头。
为何都朝一个方向?
纪茗昭百思不得其解:“那个方向有什么?”
麻雀的喙再度动了动:后门。
想不到这看不到边际的花园里,竟然还有一处出路。
“还有没有别的房舍?那些伶人还在吗?”纪茗昭又问道。
麻雀摇了摇头,如果说纪茗昭如今的身份是百姓,那它麻雀连人都算不上,更何谈什么人的身份。
“咱们再转变一次身份吧。”纪茗昭转身对徐广白、薛温和阿古道。
徐广白对转变身份尚还有阴影,有些抗拒道:“现在?”
“现在。”
纪茗昭想再进一次偏院,上次未能进到偏院内,并未得到什么线索,这次那些伶人随着光球变换消失,正是最好的时机。
“那要是再来一次怎么办?”再来一次绝地大逃亡。
纪茗昭闻言一顿,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一直待在这秘境最终也是要死,不过是换种死法罢了。
“大不了都死在一处,你魂飞魄散了我也陪你。”纪茗昭如今已经是破罐破摔了,她如今也有些不确定上面的那些大人物还有没有备选,如今看来,似乎想要保住他们几个小命的意愿并不是很强烈……
徐广白听见纪茗昭这一句,顿时好似放松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欢喜地再度披上戏服。
在戏服披上的那一刻,远处的偏院再度显现出来,在高过人头顶的鲜花的遮盖下,隐隐露出一个屋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