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这符扔了。”
徐广白捡起被纪茗昭丢出祠堂的符纸,朝祠堂外的后山跑去,阴气天然吸引邪物,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会引来更多的水祟。
“行,我在这等你。”
纪茗昭跨进祠堂,有些百无聊赖地朝里四处张望着,这间祠堂并未像镇中百姓表现得那么受重视,祠堂内房梁上满是蜘蛛网,雕满卷云纹的桌椅上落满厚重的灰尘,金色供桌上不仅没有贡品,油灯也早已干涸,看起来像是多年没有人打理了。
她的眼神从供桌缓缓上移至祠堂正中那尊白玉神像上,神像面相庄严,双眸低垂,居高临下悲悯地俯视众生,众生皆平等,众生皆蝼蚁。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面前的白玉神像的双眸好似睁开了些许,纪茗昭睁大自己5.0的眼睛对着神像的脸瞧了又瞧,越瞧越觉得寒毛倒竖,神像那双空洞的眼眸,正缓缓在她身上聚焦。
卧槽卧槽卧槽……
纪茗昭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祠堂里跑出,顺着石冲镇的主街一路朝镇外跑去,那一刻,什么拯救世界的任务,什么和徐广白的约定都被纪茗昭全然抛在脑后,她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吓人的鬼地方。
这鬼地方爱谁来谁来,老娘润了!
还未等纪茗昭冲出多远,便听见一声熟悉的电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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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栏从纪茗昭下颌处弹射而出,精准地给了纪茗昭下巴一记上勾拳,顿时把纪茗昭击倒在地,打出了k.o的好成绩。
“卧……”纪茗昭疼得槽字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任务栏上的一串文字吓得咽了回去。
限时任务:清除水祟。(倒计时:48小时。)
完成任务即可获得上品灵石x10。(本任务为强制性任务,可额外获得玄天尊者的庇护。)
所以说,刚刚不是错觉,那尊神像,当真是看了我一眼……
纪茗昭思既此顿时被吓得遍体生寒,连忙手脚并用地再次朝前跑,想离那尊神像越远越好,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这名常年不运动的上班族跑出了被狗撵着跑的气势,一窜就是百米远。
没过多时,徐广白从后山归来,却并未在祠堂内见到纪茗昭,他围着祠堂快步转了两圈,不知为何最终在祠堂前的一棵大榕树下发现了那根放倒在地,发着幽幽绿光的指挥棍。
徐广白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一股无名的愤怒从胸口一路烧至脑瓜顶,他几乎有些粗暴地顺着指挥棍拉住纪茗昭的手腕:“你怎么回事!”
蹲在地上的纪茗昭这才回过神来,残存的理智与责任感告诉她还有一个可怜的未成年在等着她,她身为监护人不能就这么润了,但对于祠堂深刻的恐惧又让她始终不敢接近祠堂,只能呆在离祠堂不算远的榕树下等着徐广白,她借着徐广白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拍一拍屁股上的土:“我没事。”
徐广白心想我是问你有没有事吗,我是问你为什么没有在原地等我!
“你为什么!”\t但话到了嘴边,徐广白嗓子像糊了胶,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跟自己是什么关系,自己又跟她是什么关系,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质问她,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被利益捆绑,又何来真情。
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抱歉,下次不会了。”
纪茗昭一开口声音哑得出奇,她刚刚属实是被神像吓得不清,徐广白抓住她的手的那一刻,纪茗昭才觉麻痹的四肢重新灌入氧气,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徐广白没想到纪茗昭会道歉,他活到今日也没有人给他说过一句抱歉,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如今变成这样该怪谁,怪拿走自己肉身的霄蛰,怪这个冰冷视他为蝼蚁的世界,还是该怪不该出生的自己。
他有些无措起来,尴尬地松开纪茗昭的手,微微侧过头去:“下回别这样了。”
纪茗昭深吸两口气,压一压因恐惧泛起的干呕感。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天边的乌云驱赶着太阳一路西斜,云里翻滚着阵阵雷光,纪茗昭有些希翼地看着逐渐落下的雨滴,无回谷里变换莫测,若是下了雨,说不定就能脱离石冲镇!
只要现在能让她走,去哪里都可以。
只是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纪茗昭的愿望落空了,这个世界确实是物质的,也确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它以神的意志为转移。
哦,这该死的世界。
没人能知道纪茗昭站在祠堂外一户人家门户下望着雨幕时,内心有多绝望,也没人知道祠堂里那尊神像的双眸正随着时间,逐渐睁大……
“怎么下了雨,我们还在石冲镇?”徐广白有些不解,按照先前的规律,一旦有天气变化,他们便会到新的地方,但这次怎么没有换地方。
我也想问为什么没换地方呢……
纪茗昭不能跟徐广白照实说是因为自己接了神的任务,便道:“你觉得呢?”
迈向成年的道路总是要自己不断寻找答案,于是徐广白自己得出结论:“应是这里的事情还未解决。”
小老弟,你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雨越下越大,石冲镇地下排水系统显然质量不过关,雨水逐渐没过两人脚面,逐渐向脚踝奋进。
两人躲雨的那户人家传出女子带着颤的细语声:“当家的,水上来了……”
“别怕别怕,大师一定会降伏水祟的。”
“万一,他和前两个……”
男子打断道:“不会,你别胡思乱想了。”
“当家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女子抽泣声渐起,男子重重叹息一声:“睡吧,兴许明日就好了。”
室外的水越涨越高,逐渐从脚踝涨至小腿,并且逐渐开始向大腿蔓延。
纪茗昭和徐广白无法,只能朝着祠堂所在的高处躲避越来越高的水位。
很快,水便涨到与腰平齐。
“怎么镇上的人都不出来躲洪水?”徐广白站在祠堂大门外,望着被水淹没的石冲镇,整座石冲镇都泡在散发着浓重海腥味的水里,但奇怪的是,这里家家户户房门禁闭,竟是没有一人外出躲避洪水。
“是很奇怪,”洪水已经涨至腰间,普通的床也就腿根高,镇上的百姓就算睡得再死也该醒了,而现在却没有一个人从自己的房子里走出,就好似整间石冲镇就是一座空镇,“难道外面有什么东西比洪水还要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