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只是盯着奥塔的眼睛,没有任何举动,通过这种方式,将所有的压力推回奥塔身上。
“好吧,我们现在的谈话,是个人私下的交谈,不属于官方的询问,”奥塔妥协道,“我告诉你们情报的途径,不过相应的,你们也要告诉我已知的情报,当然,只说出那些可以说的部分就足够了。”
没等苏格点头,奥塔就接着说道:
“你们属于互助者协会,我想对于情报的掌握,也在最迅速的那一批人当中,所以应该知道,秩序教会的人,已经对克里普特伯爵的府邸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虽然没有什么结果就是了。”
“不过在我接手之后,通过一些对话中的细节,我了解到克里普特伯爵和夫人,最近一段时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和谐。”
“当然,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但是为了查明每一个细节,以防错漏什么,我对克里普特夫人进行了单独的问话。”
说到这里,奥塔扭头看向了维拉蒂,“也是在斯齐亚夫人的帮助下,才了解到了一点细节,那个被克里普特伯爵包养的情妇,是叫作安妮,对吗?”
苏格继续看着奥塔,“所以,你是怀疑那个叫安妮的人?”
“不,还不能说怀疑。对于每一个女人,尤其是结婚的女人,都会对自己的婚姻特别看重,更不用说像克里普特这用的伯爵家族了,我想克里普特夫人对于这件事,应该也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挣扎,才选择告诉我的。”
“在询问的过程中,我知道了互助者协会这个存在,也知道是由你,完成的那份委托,所以想进一步问问,在调查的过程中,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位安妮小姐的异常。”
“异常?”苏格追问道,“什么叫作异常?”
“所有不平常的事情,都叫作异常,”奥塔道,“在调查安妮的时候,或者在安妮与克里普特伯爵相处的过程中,你们发现的所有感到奇怪的事情,都可以算作异常。”
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苏格也不好继续沉默下去,摇摇头,说道:
“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当时我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但实际的情况,就只是一个幽会情人的过程罢了。”
苏格很谨慎,哪怕对方已经将整个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他所回答的内容中,也没有任何一句指向了克里普特伯爵在外包养情人。
一方面他这是为了协会的规矩,不透露委托者的信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克里普特夫人。
“这样啊,”奥塔并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也就是说,连互助者协会的人都没看出什么异常,那安妮应该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好的,感谢二位的帮助,一会儿我会派人将二位送回去,当然,如果二位想在这里休息一下,也是完全可以的。”
“不过,还有件事情,我想要拜托你们,将克里普特夫人的这件事保守下去,就当做一个私人的请求吧。”
苏格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料到奥塔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接着点点头,但也没有任何语言上的回应。
就在苏格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旁的维拉蒂突然说道:
“与克里普特伯爵有关的所有的异常,那在之前,发生在南区的人口贩卖事件算不算?”
“南区的人口贩卖事件?”奥塔惊疑一声,接着转过头看向苏格。
苏格也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维拉蒂。
“您也知道吗?”
“不是很清楚,”苏格巧妙地抢在维拉蒂之前回答,“不过我们的一个朋友,曾在南区见过类似的事情,但也只是模糊地看到那些人,穿着带有克里普特家族鹿角象征的衣服,所以也不敢肯定。”
“之后我们将这件事上报给南区的警察局,就再也没有跟进,大概就是这样。”
“您也知道的,我们协会的规模很小,因为人数的限制,十分影响我们的行动力,我们对于发生在费伦的事情,也只是通过街道上的告示公布,和来自于教会的信息下达,仅仅是这样罢了。”
奥塔迟疑着点头,重新看向维拉蒂。
在奥塔的面前,苏格深知不能做任何的小动作,所以只是沉默地站着,在心底祈求维拉蒂不要拆穿他的隐瞒。
“具体是什么问题?”奥塔问道。
“我也只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知道的,在南区那边发生的人口失踪案,似乎是人为造成的,而且那些人穿着的,就是带有鹿角的服饰,与克里普特叔叔的护卫队相同,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件事,似乎与之前的那个莫格里恩大使恩瑰泽,有着一些联系。”
奥塔的脑筋转动得很快,简单想了想,就明白了事情的来由,“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口失踪事件,与克里普特伯爵的身死,以及被刺杀的大使恩瑰泽,也有关系?”
“我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听人说的,说那些掳掠儿童的家伙,要把人送去莫格里恩,而当时来自于莫格里恩的人,只有恩瑰泽,所以才这样联想的。”
“这没有逻辑。”站在一旁的苏格插话道,“只凭借别人口中的传话,就认定这件事与莫格里恩的大使有关,这件事完全没有逻辑。”
“而且你之前说的与克里普特伯爵有关,在我看来,也没有逻辑,大家都知道,在南区那种地方,有一件体面而华贵的服饰,会给人带来多少便利。”
“据我猜测,那里的人很可能是因为巧合,捡到了那么一件带有鹿角的衣服,我们不能因此认定这件事与克里普特伯爵有关,你们说呢?”
“作为一个格里芬的子民,反正我是不会相信,克里普特伯爵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如果有,那也是被逼迫的。”
“嗯,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件事我会回去上报,接下来,也会分出一部分人手,去跟进此事……”奥塔道。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苏格礼貌地说道,“维拉蒂小姐,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继续商量刚刚的那个委托,您看如何?”
“嗯?委托?”
“对,就是那位管家去到协会的时候,我们正在谈论的委托。”
苏格没等维拉蒂解释,就独自来到门前,对奥塔俯身行礼,道:“那就这样,还希望奥塔皇子,能够顺利找打杀害克里普特伯爵的凶手,将和平与安定重新带给费伦这座美丽的城市。”
“那也正是我的职责所在。”
“愿女神庇佑您。”
说完,苏格出门而去,维拉蒂愣了一会儿,也跟在后面离开。
奥塔独自待了一会儿,去到另一间房中,对等待在那里的斯特拉说了大概的经过,问道:
“就是这样,那个家伙,说的是实话吗?”
“从您描述的话语与态度来看,应该是实话,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个名叫苏格的年轻人,很有胆识,同时也很有分寸,知道在皇室以及伯爵这种尊贵身份的面前,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斯特拉顿了顿,接着道:“从我的判断来看,他应该是知道一点什么,可是也很有限,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被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就像面对您询问克里普特伯爵以及安妮时候一样,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应。”
“少见的拥有自知之明的人啊,不错,面对这样的人,才能让流淌在我体内的帕莱斯家族的血液,显得更加高贵,不是吗?”
“而且,关于人口贩卖的事情,应该是维拉蒂告诉他的吧,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竟然发现了南区的异常,好在我们撤离得及时,不然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我想,应该没人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包括疑似克里普特家族护卫队的那些人,都是我们安排的吧,呵呵,虽然只是装装样子,也多亏了恩瑰泽那个家伙也是个傻子,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我们利用。”
“所以,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奥塔忽然严肃起来,“虽然这几件事情都是我们做出来的幌子,之后的儿童拐卖也没有继续,但是在南区失踪的那些人,确实是消失了,他们到底去了哪儿呢?”
“难道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在悄无声息之中参与了这件事,然后将那些人转移走了吗?”
“有可能,”斯特拉道,“但肯定不会是莫格里恩的人,恩瑰泽已经死了,刚刚过来的外交总长劳拉,又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严谨的人。”
“那就很奇怪了,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哪怕那些人真的全都死了,也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奥塔深呼吸了一口气,逐渐笑起来。
“手握权力的感觉,真好啊,面对这些问题,我可以随意掩饰,最后只需要找个替罪羊扔出来就可以了,而且安妮也没有被人怀疑,也可以继续发挥她的作用。”
“说起那个女人,真是有点可惜啊,如果不是被克里普特那个家伙享用过,我还真想尝尝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