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太阳陨落的力量......”
西林的话如同一阵风,吹过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又被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是的,让太阳陨落的力量,”西林道,“比格博伊并不知道这股力量的真相,只是以为那是神官家族制作出的圣器,借用了奥斯夫·斯特尔这位第一任神官的力量,制作出的拥有无上太阳神力的超凡武器。”
“不对!”约克夏道,“你所说的这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你说得不错,如果只看结果的话,历史确实有无数种解读性,”西林道,“但是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有一点和奇怪,不是吗?”
“如果当时的神官家族拥有的这件圣器,是掌握无上太阳神力的超凡武器,那比格博伊怎么可能做成之后的一切?”
“要知道第一任神官奥斯夫·斯特尔已经是位阶一的超凡者了,只差一步就能晋升为神灵,在当时的洛布斯帝国人们的眼中,祂就是光明太阳神。”
“位阶一的超凡者,就算是一个千人的军队也无法阻挡,那么比格博伊的野心又是如何实现的呢?”
“如果是按照这个逻辑,”约克夏依然不信,“你所说的也不成立,既然拥有让太阳陨落的力量,那神官家族之后为什么会被屠杀?”
“明明是神官家族的计划被比格博伊发现,因此才不得不带着圣器仓皇而逃,比格博伊派出的军队确实也阻拦了其中绝大部分的人,但仍有小部分的人像你这样,成功逃离出来,不是吗?”
“当然不是,”西林十分镇定,“拥有让太阳陨落的力量,却没有使用,这一切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当时神官家族领导者的人性。”
“人性?你是说奥斯夫·斯特尔?”约克夏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是在跟我说人性?以祂那样一个位阶一的存在?”
“你以为我是刚进入超凡世界中的初学者吗?什么都不懂?”
“能够晋升位阶一,超凡者体内的大部分就已经被神性所代替,那个时候的奥斯夫·斯特尔,本人甚至都可以看作是一个神性的聚合体,就是这样的状态,你跟我说祂还拥有着人性?”
“是的,就是人性,”西林说道,“你说的不错,在正常的情况下,超凡者晋升为位阶四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拥有神性了,到了位阶一,身体的大半都会被神性占据。”
“但是,只有神官家族是特殊的,他们拥有着类似于天赋生物的力量,能够绝对契合太阳领域,拥有其他生物梦寐以求的力量。”
“可是与此同时,他们也承受着其他人无法承受的痛苦,那不单单是呓语的诅咒,还是对于后代的无奈。”
说到这里,西林看向尤格拉姆,神情温和,仿佛又变回来平日里的西林,说道:
“在后代十六岁的时候,先代必须做出一个抉择,是让这份被诅咒的血脉随着力量继续传承下去,还是放弃力量的天赋,让后代享受一个正常人能够享受的一生。”
“在洛布斯帝国稳固下来的那段时间,每一个神官家族的人,几乎都面临着这样的抉择。”
“传承力量,则会伴随着诅咒,后代就会在你死后继承你的一切,也继承呓语的诅咒,一生都不得安宁,直到死亡。”
“不传承力量,后代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和平的年代还好,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战争再次出现在北大陆这片土地上。”
“如果在战争出现的时候后代却没有力量,我想,每一个父母应该都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
“挣扎,折磨,不同于肉体上的痛苦,这是来自心灵上的酷刑。”
“那个时候,每当深夜,都会有无数的父母来到自己孩子的床前,看着自己孩子的睡脸,挣扎而无法做出决定。”
“就是这样的挣扎,让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官家族,意外的没有被神性吞噬,或许,如果真的有太阳真神的话,这就是祂所降下的祝福吧。”
“让每一个太阳的孩子,都被深爱着。”
“源自父母对孩子的爱,让那些强大的存在,产生了足以抵抗神性的人性?”苏格问道。
“不错,就是这样,”西林点点头,目光从尤格拉姆的身上移开,看向约克夏,“虽然你可能不会理解,但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即便是手握能够让太阳陨落的力量,即便是被比格博伊逼到绝路,当时的神官家族依然没有选择动手。”
“因为他们知道,当时的洛布斯帝国几乎都是太阳的信徒,和平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不久,如果使用了那个力量,在太阳陨落之后,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测出会发生什么。”
“可能会有人死去,也可能会重新点燃战争的火焰,我不知道当时的领导人究竟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但他们最终还是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选择了离开。”
“所以,也就有了后面的事情,比格博伊误认为那是拥有无上太阳神力的圣器,认为神官家族在做着什么秘密的谋划,所以发动了军队,以清剿反叛的名义,将绝大部分神官家族的人杀害在回乡的途中。”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当时掌握生物的领导人,早在离开之前就将圣物分成了三分,将这份能够抑制太阳的力量传承下去。”
“我,是一个幸运的家伙,能够活下来,却也不敢对外人称呼自己的姓氏,但我从未忘记自己的姓氏,斯特尔,一个充满爱的姓氏。”
说完,西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是否愿意相信,不是我能控制的,结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
“我会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费伦,去到其他地方生存,至于你们,还是放弃复苏光明太阳神的希望吧,那根本就是虚假的存在。”
“怎么会......”听过一切之后,约克夏惊愕地瞪着眼睛,“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西林没有去管约克夏,来到苏格和尤格拉姆的身边,点点头,“就是这样,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们也无法在费伦继续停留了,幸好你也长大了,我们一起去到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西林先生,”苏格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听过西林的话,了解了太阳的真相,了解了太阳的诅咒,也了解了太阳的爱,“其实,你们可以继续在费伦生活的,六神......总不至于将你们抓起来。”
“是这样不错,但已经暴露身份,也会给我们增添许多负担,”西林摸摸尤格拉姆的头,“我们还是离开吧,当然,在定居下来后,我会给你写信的,如果你希望的话。”
“我一定会带上最好的礼物过去拜访,”苏格与尤格拉姆对视一眼,笑起来,“有这样伟大的父亲,是不是很骄傲?”
“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骄傲,”尤格拉姆扬起头,“这么说,我偷偷成为超凡者的事情......”
“我当然早就知道了,”西林哑然失笑,“你可是我的孩子啊。”
尤格拉姆听着,腼腆得背着手。
“他们呢?”苏格看向约克夏和站在后方同样震惊的沃雷思,“他们要怎么处理?”
“不知道,就交给六神吧,这位应该是从凯莫斯来的大使对吗?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从未见过,也不会想到,他居然是比格博伊的后人。”
“那么,与比格博伊的仇恨......”
“早就没有了,”西林很释然地笑着,“比格博伊最终也死在他心中的欲望之火当中,虽然不是我们亲手报的仇,但是那段仇恨早就消失了,现在我只想跟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
“那就......”苏格想了想,“只能祈祷空之女神庇佑你们了。”
“这听着可不像是虔诚的信徒啊,”西林笑笑,“你很不错,我能感觉地出来,晋升高位阶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心态,你真的很不错。”
就在苏格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还在不远处震惊的约克夏,忽然一动。
只见约克夏的身上散发出无尽的太阳领域灵性,整个人几乎都要燃烧起来,如同一个小型的太阳,释放出耀眼的光。
“不可能!”约克夏疯狂地怒吼着,“不可能,光明太阳神是存在的,祂的荣光,就由我们来重现!”
说完,约克夏拿出绽放光芒的钥匙,仰头一口吞下。
充沛的太阳领域灵性瞬间充满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扭曲,同时又绽放出夺目的光,让人无法直视。
“怎么回事?”苏格惊讶道。
“太过执着,导致的失控,”西林道,“必须要阻止,能够让太阳陨落的力量,即使只是一个碎片,也会让整个费伦消失的!”
······
大海上。
一艘散发着无尽光芒的船只,忽然停了下来。
船首,被誉为海上四位王者之一、代号“太阳火”的凯尔纳摩斯,转头看着一个方向。
在他胸前的位置,一柄钥匙模样的物品正在绽放出璀璨的光。
“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