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们的族长对吧?”苏格看着远处在一片乱石中努力奔跑的人,“他该不会是要去圣地吧?”
“应该就是这样。”
苏格听着伊弗尼斯说话,忽然一愣,想起自己现在是处于一片干燥的空气之中,正好可以满足之前的条件。
可是等到他将灵性灌入疯狂之门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片没有水的空间,也是由“断绝者”的能力制造出来的,有“断绝者”的能力存在,“穿越者”的能力就完全无法使用。
苏格有些懊恼,也有点后悔刚刚没有把疯狂之门交给“混乱”,如果交给“混乱”的话,也许此时外面的人已经可以通过疯狂之门离开也说不定。
就在苏格独自懊恼的时候,从荣耀权杖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巨龙,又开始了疯狂的挖掘行为。
巨大的爪子每一次落下,都会掀起大片的碎石,强烈的震动直接传到苏格二人的脚下,似乎连屏障之外的海水都在跟着震荡。
大块的碎石被击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在地上砸出深深的坑洞。
忽然,其中一块儿石头远远的飞出去,下落的位置,正好有一个佝偻的老者在前进。
等到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巨石已经几乎要落到族长的头顶,苏格和伊弗尼斯浑身紧绷,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距离之下,他们想要做出任何行动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需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块石头就会落下,虽然对于巨龙来说是一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但是落下之后,下面的任何生物都会被拍成肉泥。
两个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瞳孔收缩如针,死死盯着那块巨石。
轰隆一声,石头重重拍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后面突然冲出来,来巨石几乎要落到族长头顶的时候,带着族长一起远远扑了出去。
“那是......”苏格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发现那个人影的右臂处空空荡荡的。
“是罗格先生。”伊弗尼斯低声说着,脚下行动飞快。
只是片刻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赶到了族长和罗格的身边,虽然是站在远处观看了整个过程,但是两个人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都是满身的冷汗。
“非常感谢,罗格先生,”伊弗尼斯检查后确认族长没有受伤,向罗格表示诚挚的感谢,“如果不是您,我真的不知道......”
“这不算什么。”罗格挥动左臂,摆着手。
“罗格先生?”苏格问道,“您不是跟昆汀他们一起在周围做搜寻行动吗,什么时候......”
“是在做搜寻行动,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罗格抬起头,看向圣地方向的巨龙,“我必须要去证实一下才行。”
“去证实?”苏格和伊弗尼斯都没有弄懂罗格的意思,但是看这个样子,罗格显然是想去巨龙那边。
“您没有神性,面对这样的生物,恐怕会在瞬间失控,除非您不看它的眼睛。”
“我会注意,而且......”
几个人互相看看,发现确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在巨龙张开“断绝者”的屏障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方式能够阻挡巨龙的行动了。
但是让他们同样感到异常的是,巨龙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的正面攻击,甚至没有出现过想要攻击的意思,只是在一个劲儿地刨地,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诧异。
最后,几个人还是决定让罗格去试试,而且族长原本就是要去到圣地,有伊弗尼斯在旁边保护着,也会更加放心一点。
阵阵的轰隆声中,几个人拣选着勉强可以行走的道路,一路小心翼翼地摸过去。
巨龙挖掘的响动非常惊人,还没有完全靠近,众人就发现自己几乎已经无法保持平衡,整个地面在巨龙的挖掘之下没有一刻停歇,一直在持续的震动着。
几个人都察觉到了巨龙的异常,却也不敢从巨龙正面出现,只能迂回道巨龙的侧后方,观察着巨龙的动作。
此时族长双手被伊弗尼斯紧紧钳住,像个犯了错的罪人一样,但是伊弗尼斯也没有办法,考虑到族长的性格和如今变成一片废墟的圣地,他相信自己一旦放开族长,族长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就在众人默默观察的时候,忽然,罗格从藏身的石头后面跳了出来,一路飞奔着,来到巨龙的正下方。
苏格和伊弗尼斯想要拦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罗格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巨龙利爪落下的位置,只要巨龙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罗格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一堆肉泥。
“罗格......”伊弗尼斯想要高声呼叫,却又害怕因此惊动了巨龙。
按照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罗格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就算是想要报答西奥多格救命的恩情,应该也有很多方式。
况且连激动的族长都没有做出让人如此惊讶的事情,罗格应该完全没有理由才对。
巨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类来到了自己的前方,锋利而沉重的爪子依然势头不减。
就在苏格等人再一次体会心脏几乎要蹦出嗓子的时候,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体型庞大的巨龙的爪子并没有落下,在距离罗格只有十几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即便是穷尽他们所有的想象力,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巨大的爪子缓缓移动,露出站在下方的罗格。
罗格没有抬头与巨龙对视,但是脸上仍旧是一副无比激动的神色,道: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你!就是你,对不对?是你将我从漩涡之中救出来的!我记得你的灵性,与那个时候的一模一样!”
苏格听到罗格的话,心中暗自纳闷。
他其实是从昆汀那里听到过一些有关罗格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也非常有限,只知道这是一个来自于正常世界的人类,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误入了西奥多格。
在这个过程中,罗格没有清晰的印象,也在失去了一条手臂,是因为西奥多格的全力救治,才保住了性命。
可是罗格此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让苏格不禁怀疑,当时帮助罗格的,难道真的是眼前这条巨龙吗?
令人无比压抑的沉默之后,一道古老而沧桑的声音响起。
“离开这里,人类,尽快离开。”
“你会说话?”罗格惊讶道,“那你是默认了对不对?当时救我的就是你,至少也是与你有联系的。”
“离开这里,人类。”
“既然你能把素不相识的我救下来,就是说明你是善良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攻击这里,攻击这片土地,攻击这里的人?你知道这里对于他们有多重要吗?”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我......并没有攻击人类。”
“并没有攻击人类?”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罗格,连躲在后面的伊弗尼斯,族长和苏格也惊呆了。
一条几乎将西奥多格完全毁灭的巨龙,居然说没有攻击人类?
族长看着巨龙遮天蔽日的背影,再看看被巨龙踩在脚下的圣地废墟,双目之中几乎冒出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这条巨龙焚烧为一团灰烬。
“等一下......”伊弗尼斯按住了族长的挣扎,“好像......”
“好像确实如此,”苏格看向伊弗尼斯,眼睛之中的光芒,也从将信将疑慢慢变的坚定,“它好像从出现以来,就没有对你们发起攻击,至少从我看到它显出真身的时候开始,它一直在攻击的,只有它现在脚下的这片圣地。”
伊弗尼斯想想,确实,从最初的海中黑影出现以来,并没有出现明确的族人受伤,自始至终他们只不过是被自己的恐惧吓到了。
而这条巨龙也没有真正对谁做出伤害,只有在打破西米利亚斯的庇佑的时候,突然冲卷而来的海流把大家冲得四散分离,但是以西奥多格的人来说,这些激流并不会让他们受到多大的伤害。
可是如此一来,疑问又出现了。
如果这只巨龙的目的,不是他们,那为什么要打破西米利亚斯的庇佑过来呢?还有之前死寂一般的海洋,没有任何的猎物捕食,让西奥多格的人度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时间,那是因为什么呢?
还有石板上的末日的预言,给西奥多格带来毁灭的黑影,到底又是什么呢?
此时所有的疑问,都只有他们面前的这只巨龙能够给出答复。
每一个人都静静地看着,胸口心脏砰砰直跳,想听一听这一切的原因。
“离开这里,人类,”这是巨龙第三次说出这句话,“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离开这个被诅咒的衰败之源。”
“被诅咒的衰败之源?!”
“是的,我从长久的封印之中苏醒,感受到了充满威胁的衰败的诅咒,所以我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解决所谓的衰败之源。”
“衰败之源?那是什么?”罗格吃惊地问道,“这就是你过来攻击这里的目的吗?那岂不是......”
“是的,这里,就是衰败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