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就是说,他唯一的一次控制我,只是封闭了我梦里的记忆,开启我现实的记忆,让我误以为梦里是现实,故意看着我在记不得梦里事情的情况下,在你午休时去你梦里向你求助。”
“不是……”
“我现实记忆和梦境记忆融合之后就想通了,他这么做其实是故意演给我看的,目的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十足的人渣、好色的坏胚,不想让我再去纠缠他。之前的允诺是单方面的,我套路他的结果,他也很无奈,是我一直放不下他。他解开契约一次,我就想尽办法套路他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进到他的梦中世界……豆姐,这算不算天生一对?”
“小莉儿!”
“按照原本的剧情,他成功控制你之后,故意在我面前和你亲昵,让我伤心让我后悔。又或者控制不了你,然后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伤害你,同样会让我对他产生非常不好的感官。无论这两件事哪件发生,我都很可能不会继续粘着他。”
“陈莉!你一个语文老师,讲故事怎么没头没尾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豆姐,我回头再和你细说,现在我要去寻找我的爱情啦~对了,最近是不是有个肌肉猛男在追你?”
“追我的人多得去了!不是,哪跟哪啊,话赶话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
“人家都追到梦里去救你了,真要是你的追求者,你对人家好一点。嗯,就单纯态度方面,我知道你一直在等高兴。”
“我等那个混蛋?不跟你说这个……小莉儿,且不论你对于自身经历的描述有多模糊、有多难让人听懂,单说有人救我这事,你好歹跟我讲一下对方名字吧?”
“可是我不知道名字啊,就知道他是个两米多高的肌肉硬汉,长得跟《北斗神拳》出来的一样。”
“像谁?”
“拉奥的体型,健次郎的脸。性格吧……好像和高兴差不多。”
“无耻蔫坏的肌肉大猩猩??????我印象里没这号人,也没兴趣认识这种生物!”
“好了豆姐,我挂电话啦,回见!么么,爱你哟~”
“你倒是把话……”
通话中止,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的裴豆豆扔掉手机,盯着天花板嘟嘟囔囔,“我就是睡了个午觉,这都什么跟什么呐!”
显然,她没有记住睡梦里的那些经历。
………………
“杨双,这都过了截稿时间,新的插画到底什么时候搞好?”
“靠,消息不回,你一定又大白天睡懒觉!”
“你啊,不能再消沉下去了,赶紧支棱起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父母想想。养儿防老,你现在这种状态连养活自己都够呛,将来怎么赡养父母?”
“现在找工作本来就难,再加上你的情况,能远程办公的工作就那么几个,你可别再把哥们儿给你求来的这份工作搞砸了!”
“收到消息回一下我,赶紧把画画好,我堂哥催我呢!”
……
一条条语音消息播放完毕,杨双缓缓从床上坐起,午后的阳光透窗洒在他疤痕交错的脸上。
扭头望向窗户映着的模糊面庞,他一遍遍摩挲着疤痕,从轻到重、由缓向快,很快搓得整张脸一片血红。
许久,杨双颓然停下动作,苦涩喃喃:“为什么要放过我呢?明明就只差一点!是啊,养儿防老……连自我解脱都不可以,担心这个伤心、那个想不开,别人也不屑杀你,杨双你真可悲呢。”
哧溜——哧溜——
砰!
高兴端着个大海碗踹开卧室门,将一半停留在唇齿之外的宽面吸入口中,鼓着腮帮子道:“臊子炒得不错,面也劲道,你手艺不错嘛!听口音,你是奉兴人吧?奉兴人面食真有一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手擀面冻到冰箱保存,再煮的话不会影响口感。”
“你怎么会在我家!?”
杨双一惊,翻身下床就去推搡面前的小巨人,“我这里不欢迎你,滚!”
“别啊,我没地方去。再说了,我实体入梦的,出来当然是在你这位控梦人的身边。”
高兴的硬汉脸强行挤出可怜巴巴的神态,看着要多古怪就有多违和,“你觉得自己很惨,真要论起来,我比你惨多了。你看,我领结婚证的第二天远行,不声不响消失两年,留下车贷房贷信用卡要我爱人还,这次回来我该怎么面对她?而且我样貌大改,人脸识别是肯定识别不了的,和身份证货不对版,基本上等同于黑户,别说没钱住酒店,有钱人也不让进啊。再加上我家老爷子老太太肯定掐死我的心都有了,老家铁定不能回。然后是我丈人岳母,要是他们知道我回来,你猜猜那个场景有多美?”
“谁要和你比惨……”
杨双一脑袋黑线,低头努力压制怒火,“再不滚,我报警你信不信?”
“你看你,小心眼么不是!哧溜——”
高兴抓紧时间把面条一扫而空,“不就扇了你几巴掌、趁着剥夺你控梦能力时看了你的生平事迹嘛。不过话说回来,你见义勇为的样子酷毙了!”
“滚啊!”
被勾起伤心事,杨双就近抄起一包饼干狠狠砸向高兴面门。
高兴大手一捞将饼干收入手中,展颜一笑,“还有吗?”
“无耻!”
杨双气得直哆嗦,抓起手机就要拨打幺幺洞。
高兴见对方来真的,连忙道:“我就再说一句,到时候你要还赶我走,我立马走人。”
“行,你讲。”
杨双停下手上动作,冷冷看着高兴。
“我帮你恢复容貌……等等,你先别激动,有条件的。”
高兴张口就抛出重磅炸弹,见杨双脸上闪过激动、怀疑、不信等等情绪之后,继续道:“作为交换,如果我老婆不让我回家,你得收留我、管我吃喝。另外,从今往后你要跟着我做事,我们一起守护世界和平。”
杨双看弱智一样看着高兴,“守护啥?”
高兴坚定道:“世界和平!”
杨双继续欣赏弱智表演,“说人话。”
“守护在意的人。”
高兴坚定且肯定的理所应当,“在意的人,对我们来说不就是整个世界吗?”
“咱俩其中一个必定是疯子!”
杨双把号码拨全,手指悬在拨号按键上,“你自己滚蛋,还是我请民J叔叔带你出去?”
“嗨呀,年轻人不要太冲动。”
高兴扬起脖子把汤喝干,舔了下嘴唇,“我和你说过,我的生命等级是超凡脱俗,你是凡俗巅峰。那你知道,超凡脱俗意味着什么吗?”
说罢,右手拇指自左唇角划向右唇角,拇指指肚被牙齿刮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豁口。
对着杨双竖起拇指,豁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十几秒后一点痕迹都未留下。
“看到了吧?”
高兴笑得灿烂,“超凡脱俗,意味着断肢重生、身体自动修复。跟我混,我保你超凡脱俗、得到一张俊俏脸。”
我还可以恢复容貌?
还有机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亲眼见证神奇的一幕,杨双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残存的右眼泛起点点泪光。
与此同时,公寓大门的门铃被人按响,门外传来温婉而急切的声音,“有人在家吗?杨双,我是陈莉啊!我说过的,这次醒来我一定会记得你,我说到做到了!”
“你看,生活其实也没那么差啦~”
高兴挑眉坏笑,“不哭不哭,无论遇到多么不公正的事情,也总有幸运的时候。这世界可没几个人像你一样,不用炮妞,妞自己送上门来炮你。”
“是你沾着辣椒的口水喷我眼睛里了!”
杨双强忍着,没有让自己流下喜悦的泪水,“还有,你话里的泡,和你一样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