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是女的,就有女的矜持,并没有像白雪见到好吃的东西就现出饿相。
它趴在草坪上柔情蜜意地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丈夫,实在忍不住要笑,就把头转向另一边。
白雪以为爱妻生气了,赶紧走过来,又是梳理毛发,又是好言相问:
“亲爱的老婆大人,你不饿吗?”
小黄摇了摇头,“我要减肥。”
“不吃东西没有力气干活……。”
“闭上你的狗嘴吧。”小黄看了一眼墨掉说,“当着黑哥的面,说这样的话羞不羞?”
“你不饿我饿了,感觉像被你掏空了一样。”
“还说?”
白雪听爱妻如此深情在意,越发来劲了。
“我吃饱了,立马要……。”
小黄的脸唰地红至脖子,赶紧趴在地上,不让墨掉看见它的脸。
这才低声说道:“真不害臊,说出来干什么?”
然后站起转过身,走到一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白雪也不落后,赶紧跟着过去,自讨无趣地趴在老婆旁边,动手动脚。
黄姑娘又站起来,走到墨掉身边,坐在旁边眺望远方。
白雪像个跟屁虫,快速跟过来,挨着小黄坐下。
墨掉见白雪有些过分,指着左手边说,“白雪,你坐到这边来。”
“黑哥。”
“坐过来。”
“黑哥,你要把我们分开?”
“坐过来嘛。”
“不!”
小黄看了丈夫一眼,就走到墨掉左手边坐下。
雪白起身要跟过来,墨掉抓住它的手,“别那么黏好哇?”
“黑哥,我们是新婚燕尔。”
“距离产生美忘记了?”
“黑哥,你夹在我们中间不觉得难受吗?”
“好好说话,”黄姑娘看了白雪一眼,报怨道,“注意自己的措辞,还有完没完,哪个吃得消。”
白雪低下头,原地打转,趴在地上不生气。
墨掉为了消除尴尬,于是问道,“小黄,你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多久了?”
“不记得了。”
“他们兄弟俩谁对你好?”
“他们有时候把我当女儿,有时候把我当孙女一样对待,反正对我非常好。”
“你跟白雪出来不想他们吗?”
“想啊!”小黄看了雪白一眼,紧接着说道,“怀上它的孩子以后,我还是要回去的。”
“你不怕伤我和白雪的心?”
“我又不会走远,就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里,你们想我的时候就来看我,抱我。那时候我们家会多出好几个崽子的,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你说得也是。”墨掉说,“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诉我?”
“你们是人,我是狗,狗的记性不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你的记性被狗吃了吗?’所以只要我知道的事情,我就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就没难为我就行。”
“你能给我讲讲西门欢养父的事情吗?”
小黄侧过头看着墨掉问道,“你找冯玉耳和西门欢先生,为什么要把他老人家牵扯进来呢?”
“可是我现在找不到西门欢和冯玉耳了。”
“为什么?”
“他们身上有战斗一号和随心丸,即使我找到他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所以我想跟他养父林正义先生谈谈。”
“你想通过西门欢养父帮你说服他们是吗?”
“小黄,你真聪明。”
“谢谢黑哥的夸奖。”小黄回过头看它老公一眼,说道,“真是个吃货!”
原来白雪生气难受,就走过去继续吃东西。
黄姑娘看着墨掉说道,“黑哥,要讲西门欢养父的事情那就有得讲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听?”
“当然有时间听。”
“那我就给你讲一讲?”
“好啊。”
西门欢养父姓林,名正义。
他虽然受伤挂彩了,但是四肢没有问题,心底也很善良。
他既没有问政府要补助,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遭遇,而是一心一意留在家里照顾一对孩子。
这对孩子是他退伍回家路上遇到的,他们是双胞胎,坐在草垛里哭泣。
林正义走过去把他们抱在怀里,问他们爸爸妈妈?
他们的爸爸妈妈死了。
林正义又问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
两个孩子哭着,摇着头,他们没有家了。
就这样,林正义把两个孩子捡回家,当自己的孩子养起来。
可是林正义的弟弟林正和不同意哥哥收养两个孩子,吵着嚷着要把他们送到孤儿院。
但是林正义不同意,兄弟二人就此有争议,于是分家,各过各的日子。
他弟弟你见过了,就是刚才在院子里跟你说话的那个人。
在地面世界他不但长得丑,心胸还非常狭隘,自私。
分家的时候,林正和不但夺走大半家产,还不要林正义带着外姓的孩子住在父母修建的院子里。
因为林正义十八岁当兵出门,为国家没为自家,没有理由分家产。
林正义一旦离开两个孩子,林正和就使坏,把两个孩子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搞得两个孩子可怜惨了。
林正义没有办法,就带着两个孩子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了。
他是军人,硬汉子受过伤挂彩,什么苦不能坚持?
衙门每月有几个钱发到林正义手里,勉强能填饱他和孩子们的肚子。
可是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要念书,要穿衣,要吃要喝,开销一天比一天多,那几个钱也就不够用了。
在孩子们上高中那一年,林正义老家大旱,颗粒无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即使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林正义上过战场,知道啥叫命,啥叫科学,战胜敌人首先要有文化。
他不但要让这两个孩子长大成人,还要让他们念上书,做有用的人。
他经常说:战场上不仅需要人,还需要枪炮,尤其需要知识,唯有知识才能彻底打胜仗。
他把两个孩子送到寄宿学校,跟着老乡们出门打工赚钱。
你知道在那个年代,林正义虽然当过兵扛过枪,可是没有多少文化。
来到省市,他就走进采石场。
“林正义在采石场干过?”
“他不但干过,还两进两出。”
“采石场不是被水淹过两次吗?他没有死?”
“你先别打岔,”小黄说,“让我细细跟你说来。”
第一次水淹采石场的前一天晚上,林正义接到家里电报,是他的养子西门欢打来的。
他在电报里说他哥哥西门乐辍学不念书了,要跟老乡出去打工。
林正义知道后,赶紧收拾行李回家,要把西门乐弄到学校继续念书,可是那个西门乐整死不肯上学了。
他说,“父亲,你不欠我的,不欠我弟弟的,你因为我们兄弟二人,搞得有家不能回也就罢了,现在还搞得你离井背乡到外面打工,吃苦,你值得吗?”
“值得,非常值得!“林正义说,“你们就是我的儿子。”
“但是我西门乐接受不了!”
念不念书是一回事,知道疼人又是另一回事。
西门乐要跟养父一起出门打工,一起挣钱供弟弟西门欢上学,只为减轻养父身上的担子。
林正义拿西门乐没有办法,就只好带上他。
父子二人回到猫山采石场,眼前一幕把他吓坏了。
原来的采石场汪洋一片,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了。
岂不说他在采石场两三年的工钱没有结,关键还有那么多兄弟的账目在他身上啊。
“他就是当年响当当的叫花子带领人?”墨掉问道,“他就是中年叫花子阿林?”
“是的!”
林正义没有办法,就带着西门乐回到火车站,因为那里每天都有老板到车站招临时工。
他们刚到火车站,一帮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开着一辆厢式大货车,见到路上的叫花子就往车上装。
林正义知道是那些黑心老板不想付工资,专找手脚健全的叫花子做苦力。
他父子二人就走上前问道,“嘿,你们这是把人往哪里拉?”
“牛山。”
“到那里干啥子?”
“采石子。”
林正义一听到采石子,心里一惊:猫山采石场水淹之后,牛山采石场又开起来了?会不会是同一个老板?
就此,父子二人来到牛山。
“他死在牛山采石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