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的勇气到这里已经消耗殆尽,再往前一步,怕是要被扎成刺猬!
一回头,刚刚被甩开的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
前有狼,后有虎,江野心里哀嚎一声。
第一个月的月例还没拿到,吾命休矣!
周子晋狠掐了自己一把,一手提着剑,一手在江野的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那面具人身上:“我乃大秦的晋王,尔等休要放肆!”
面具人不搭话,显然是没有把周子晋的话放在眼里。
可周子晋明显感到,面具底下,那一双乌黑的瞳仁,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嗤的一声,那面具人笑了出来,带着轻蔑之意。
“在我手底下,不管你是谁,断没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道理!”
“你连朝廷都不怕么?”周子晋面色严峻。
“朝廷?现在的大秦,还姓周么?”面具人忽的一抬手,“怕是还有余党,抓活的!”
弓箭手撤了下去,四周的黑衣人都包围上来。
江野心一横:“既然走不得,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轰隆!”
不远处接客的地方,火光冲天,与此同时,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好了,走水啦!”
不管是客人还是小姐,都惊慌失措地四散跑开。
有的人就穿着一条亵裤,有的人只套着一件上衣,嘴里还骂着脏话。
“诶,你们看那边,这是在干什么?”
有客人往黑衣人聚集的方向一指。
面具人身上的杀气收了几分,就在他犹豫的当口,江野又劈倒两人,和周子晋一同杀出重围。
“二爷,还追吗?”
面具人目光沉沉看向起火的地方:“穷寇莫追,先去灭火。”
“是!”
……
一刻钟过去,依旧不见江野的身影,书琴握紧缰绳,决定先走。
喧闹声砸进马车,林之语眉心一跳:“着火了?”
下一秒,江野脖子上搭着周子晋的胳膊,从角门冲来。
上了马车,两人皆是大口喘息。
“坐稳了!”
书琴一扬马鞭,马车疾驰而出。
周子晋此时已经意识模糊,浑身都烫得吓人。
江野脸上浮出阵阵后怕:“要不是这场火,这次怕是逃不出。”
“火不是你们放的?”林之语讶异道。
“怎么会?”江野道,“我要不是我去得及时,王爷这会该身首分家了!”
那是谁?
是敌,还是友?
“是我。”
角落里的小荷轻声道。
“我往角门走的时候,看见有人搬着箱子往楼下去,地上漏出一点黑色的粉末。”
“楼下?”林之语目光一闪。
小荷在一楼,那么就是说,还有一个地下室?
小荷点头:“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易燃’之类的话,我就想着,这么一个害人的地方,烧了算了。”
话音未落,小荷就被江野一把抱住。
“姑奶奶,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干什么!放开!”
“啪——”
江野松手,脸上赫然是五个鲜红的指印。
他也不恼,嘿嘿笑着。
还有什么是比死里逃生更值得开心的事情?
就算再打一巴掌,他也乐意!
小荷怔怔地看着江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被吓得失心疯了。
……
到了客栈,江野先把不省人事的周子晋带进房里。
林之语一颗心悬着,道:“我去请顾离过来看看。”
“哪有主子亲自去的道理?”
江野断然否认,朝着小荷一指,“你去。”
我去就我去,你冲我挤眉弄眼什么!
小荷还记着刚刚马车上的那一抱,怒瞪江野一眼。
罢罢罢,这个晋王再怎么花心,好歹也救了姑娘。
喊人就喊人吧!
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赖上我家姑娘!
小荷哒哒哒地冲下楼。
“这孩子,怎么慌慌张张的?”
带着纱布上来的安妈妈被撞了个趔趄,嗔怪一句。
“江侍卫,来隔壁房间处理一下伤口吧。”
安妈妈招呼着。
江野后知后觉,自己右臂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划了一刀。
“可是安妈妈,你看王爷现在……”
江野目光挪到林之语身上,忽然叫一声。
“哎呀,这不是还有一个余娘子?”江野道,“余娘子,王爷就拜托你照看一二。”
林之语看看床上的周子晋,房间里的那一幕又浮上脑海。
“我……”
“哎呀安妈妈,我真的是痛得不得了了!”
不等林之语回答,江野就捂着自己的胳膊,叫得痛苦万分。
“快快,帮我看看,怎么这么疼呢?是不是淬了毒?”
安妈妈毫不留情地戳穿:“要是淬了毒,江侍卫也不会好好站在这里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听不懂人话呢!
江野急得直跺脚,干脆心一横,把林之语往房里一推。
“王爷为您,掏心掏肺,余娘子,报恩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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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疼得要死,手上的劲还这么大?
林之语怔了一下,门外又传来江野的声音:“王爷体内余毒需要泡药浴,别忘记了!”
视线一转,桌面上正正好放着一包药粉。
药浴?
林之语这才发现,室内已经备好了热水。
看来是每个晚上都要,否则,她们回来得如此匆忙,安妈妈怎么会提前备好?
一时间,林之语的心抽痛了一下。
她取了干净的清水,拿帕子浸湿,轻轻给他擦脸。
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让人忍不住要给他抚平。
“之语……对不起……”
底下人呢喃一句,似有醒转之象。
林之语耳朵一烫:“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她把药粉撒进浴桶,试了试水温。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小别胜新婚,林之语此时就是这样。
她站在周子晋面前,深吸一口气。
脱吧,反正该看的,也看过!
手伸过去,又停在半空。
嘶,似乎,觉得有些不礼貌。
耳朵一路烫到脸颊,林之语迅速扯开了他的腰带。
哒啦。
一个香囊掉在地上。
林之语觉得眼熟,捡起来一看,竟然和自己是一对。
那个时候,自己正和他置气。
林之语鼻尖一酸。
正要去解他的中衣,手忽然被大力抓住。
“你在做什么?”
周子晋不知何时睁了眼,话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没怎么!”
林之语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开始解释。
“我就是帮你脱个衣服……”
好像更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