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硬忍着没有往后缩一缩。
“武的玩腻了,就来玩文的。”
林危往椅子上一坐,朝着姬偃师示意,活脱脱一个阎王样子。
羽毛凑近,惊天动地的大笑响彻云霄。
林危:“水井投毒,是你吧?”
回答他的是一阵大笑。
林危:“……”
“姬偃师,可以停了!”
姬偃师委屈地停了手。
合着不让我用药,就是把我当驴一样使,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袁二侧着倒在地上,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明显是已经没了力气。
即便如此,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还是个忠奴!”林危冷嘲一声。
袁二咬牙继续放狠话:“我要是死了,主上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我们一不问你军事机密,二不问你西戎密辛,就只是想问问原因而已。”
林之语淡声开口,艳丽的小脸隐在夜色中,辨不清话里的真假。
林危帮腔:“要是大刑轮番用了,你还是不愿说,那我们只能送你上路。”
姬偃师:“毕竟让你知道了我们的藏身之地。”
林之语:“你主子报仇我们也不怕,晋王的十万大军已经在路上,粮草也在路上。”
袁二大惊:“晋王没死?”
林危眉头一皱,和林之语交换了一个眼神:“谁和你说晋王死了?”
“自然是汪……”袁二自知失眼,心下懊恼。
“汪正德。”林之语好心地帮他补充。
姬偃师:“我们什么都知道,就想问你一个原因,不过分吧?”
“问了就能放了我么?”袁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姬偃师:“那肯定是不会的,不过或许会把你的命留到两军对垒的时候。”
哦,是要杀我祭旗啊。
袁二点点头,心道这个结局也不怎么样。
眼瞧着姬偃师手上的羽毛再次凑近,袁二觉得自己四经八脉都痒了起来。
“别动!我说!”
袁二把脚往里收了收,左右是个死,死得舒服和死得难受之间,不如选择前者。
“原因就是云月公主。”
他胸脯一挺,语气里有几分大义凛然。
“云月公主回乡,陛下送她的金镯子不见也就算了,还有被奸淫的痕迹。
要我说,你们大秦,忒不是人!”
袁二往地上啐了一口。
林之语豁然开朗。
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她总觉得,有一条线把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
段玉匠偷了云月的镯子,所以是还死人债;
江家害死了云月,所以郑关月要复仇。
袁二又道:“你们杀我祭旗也没用,大秦不可能赢的。”
林危顿时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晋王亲自带兵,如何不能赢?”
袁二眼珠子一转,嗤笑一声:“林之语,你是不是传信给褚念善,让他送粮?
那封信,现在在我肚子里!”
屋内三人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一来一回,就算除去准备的成本,也无法在仅剩的一天内完成运输!
袁二:“大军也不会来,他们要经过函谷关,那里一早就设好了埋伏。”
三人的脸色由白转青。
姬偃师的脸色尤为难看,就差在脸上写一个大大的“完”字。
林之语瞪了袁二一眼,站起身:“此人身手矫健,别让他跑了。”
……
三人走到里间。
林之语:“周霆琛和赵三妹还在军中?”
“以防万一,他们和许看山在商议计策。”林危肃着一张脸,“之前送来的火药,还剩了半车。”
“只剩半车,远远不够。”林之语的心跳得异常快。
只有姬偃师,还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刚刚那句晋王没死,是什么意思?”
林危白了他一眼:“那是计策!”
本想让袁二自乱阵脚,却被他反将一军。
迟迟没有送粮的消息过来,林之语看着平静,其实心里比谁都慌。
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的手按在肚子上,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还有一个办法。”
林危的瞳孔一下瞪大:“你是说……”
“合作。”林之语轻声吐出这两个字,重重砸在林危的心上。
她的妹妹,终究是要走上那条路了。
“周霆琛不愿意再登上那个位子,也不可能再登上那个位置。
可是怀若可以。”
怀若,是她给尚未出世的孩子取的名字。
姬偃师两指扣上林之语的脉搏,眉头紧锁。
林危的一颗心吊起来。
姬偃师:“只要你不作,他就能好好的。”
这话是警告,也是对林之语以身涉险的不赞同。
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啊?
多少人巴不得晋王死了,王妃无后,好瓜分这块土地?
大秦危矣,各地藩王按兵不动,不就是在静观其变?
可对上林之语眼神,再多劝阻的话都说不出了。
什么都不必说!
半个时辰后,三人再次站在袁二面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袁二此刻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
早知道自己是个大漏勺,还开口干什么?
就该咬舌自尽!
就在袁二一狠心,舌头都搁在牙齿底下的时候,听到林之语说了这么一句话。
“带我去见郑子言。”
“呃?”
袁二舌头打结。
去敌方阵营,可不就是送死?你又不是什么来使!
偏偏说得像是一日游一样。
不对。
要是脑袋落地,可不就是一日游?
林危看他一脸纠结,不由得催促:“能不能见?”
姬偃师:“你们有火药,我们也有。大军不来,你们也打不下江州城。
袁二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你们没粮,赢不了的。”
林之语冷笑连连:“谁说我们没粮?”
袁二仰视着林之语的脸,企图在上面找到蛛丝马迹。
什么都没有。
面前的女子面色平静,像战场上的将军,胜券在握。
无声的对峙,袁二率先败下阵来:“行。”
他嘴边吹哨,一只鸽子呼啦啦扑扇着翅膀飞来。
林危封了他的穴道,拿来纸笔,给郑子言传信。
……
城门外的十里大营。
范进带着信,进入主帐。
“王爷,袁二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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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怕是想与我们合作。
可,她凭什么与我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