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语,你安心做你的事情,祖母来处理。”
在姬偃师的调养下,林老夫人的身体已经大好,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包含威严。
林之语实在好奇最后这件事情是如何收场:“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闹到了皇上面前,妹妹那边可有说什么?“
“本就是家事,还报官,最后还把自己给送进去了,简直是荒唐可笑!”
林老夫人说起这件事情,就一脸不满。
“要不是你妹妹在皇上面前求了情,现在哪里出现在你面前?”
“扑通——”
门外的李管家一个不查,让张秀丽找到了空隙,扑门进来。
“大姑娘,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如今我来给你赔不是!”
张秀丽一把就抓住了林之语的脚。
林老夫人用拐杖戳了戳张秀丽的背:“即使你还是林家的人,可犯下了这样大的事情,也容不得你在我孙女大喜的日子里放肆!”
门口的李管家得了林老夫人的示意,刚要上前把张秀丽给拉走,忽见一人袅袅婷婷走来,手上动作一顿:“夫人。”
朱红穿着玉锦裙,头发也梳成了妇人样式,眉眼当中还有几分做丫鬟时的怯弱之态,但在衣服首饰的衬托之下,倒也可以忽略不计。
“老夫人,这样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怒。”朱红先是规规矩矩地向林老夫人行了一礼。
她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秀丽,昔日主仆身份在此时产生了对调,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李管家,怎么还没将她送去青山寺?”
朱红只一眼,就把目光移向了李管家。
李管家道:“小夫人不愿,相爷也不管,我也不好动粗。”
朱红的声线带着几分凉意:“相爷不见人,不知道来找我?”
林之语在一边看着,心里对朱红当真是有些刮目相看。
这是在给府里的下人立威呢。
她是林老夫人塞给林鹏生的,因为府上到底是出了这么一桩丑事,故而也不打算大操大办,只等林之语成亲后,一顶小轿走个过场。
而林鹏生受了打击,闭门不出,对于林老夫人的安排,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还没过门,但名字已经入了祠堂,朱红在府里,已经有了几分话语权。
“马车已经备好了,带小夫人过去,免得在这里白白耽误了大姑娘。”
朱红也不看李管家,只丢下这句话,随后转身去和林老夫人说话去了。
可张秀丽就是打着林之语不会在大喜之日,把自己赶出门去,心里还期盼着自己能够在林家多留几天。
只要她在林家待着,等张鹏生出来,一定会替她说话!
“大姑娘,我也是被许氏逼的,是迫不得已!”
张秀丽死死拽着林之语的脚,死活不走。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我也把你抚养成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林之语把脚抽了回来:“就算没有你,我一样会活得好好的。”
说不定还会活得更好。
她不是什么圣母,始终坚信恶有恶报,张秀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朱红不愿多费口舌,道:“李管家,梳头婆是不是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李管家立刻就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捂住张秀丽的嘴就把她往门口带。
“已经等着了,我这就去叫她进来。”
张秀丽呜呜叫着,只余一双眼睛死死地咬着林之语不放,尽是不甘与恨意。
朱红则是拿出了一支凤头钗:“我没什么可送的,只有这凤头钗尚能入眼,是我之前给自己攒的嫁妆,大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要是那日林之语没有来找她,此时自己应该是在和马来三守在那间小破屋子里头吧。
林之语知晓这是她的一番心意,也不推脱。
林老夫人夸奖道:“朱红是个会做事的。”
语气里尽是对这个儿媳的满意。
不多时,梳头婆就一脸喜气地进来了。
林之语重新端坐在镜子前,任由梳头婆从上往下梳着,边梳边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林之语又和林老夫人说了些体己话,不多时,门外被叩了三声:“之语,接亲的人在门口等着了。”
林危推开了门,往日的黑衣也换成了暗色的红。
“小孩子还是要穿亮色才好看。”
林老夫人也是头一回看见林危穿这个衣服,甚是满意。
“你妹妹都成亲了,你自己的婚事,也该操操心了吧。”
说话间,林老夫人给林之语盖上了盖头。
林之语迈步出了王府,隔着盖头,只能隐约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
“父亲没来吗?”
林危道:“你关心他做甚!来不来,也照样嫁,难道还等他出来见你一面不成?”
“没大没小。”林老夫人瞪了一眼,以示提醒。
大婚之日,不宜有口舌争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之语心里没来由的有一阵失落:“到底是父女一场,如此,也算是缘尽了。”
“大,大姐姐,这个,是送你的新婚礼物。”
林之语感觉自己的手上被塞了个小巧的玩意儿,低头一看,是一只草编的兔子。
张双双从未见到这么多人,紧张到结巴,说完之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林之语悄悄掀起一角看去,在人群外,张良生牵着张双双的手,渐行渐远。
许氏因谋害林老夫人入了狱,张秀丽又被强行送到尼姑庵,他们自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林小莲挑起喜轿帘子的一角,巧秀站在一边,笑着等林之语入轿。
大红彩绸的花轿上,尽是艳粉浮金的囍字,侧面雕刻着麒麟送子的图样,顶部的宝塔坠着彩球,看着很是喜气。
围观的百姓都啧啧称奇,一个被逐出林家的姑娘,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排场!
整条街上都系上了红绸,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到底是晋王心尖尖上的人,当日皇后入宫,好像也没有这么热闹!”
人群发出了一声感慨。
周子晋确实做到了,就连街边的叫花子,都得了一件新衣。
林危走到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眉眼含笑:“大舅哥。”
“好好对我妹妹,否则就算你是王爷,我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林危拍了拍马头。
周子晋道:“那是自然。”
“起轿——”
前面开路的人撒着花瓣,浩浩荡荡地往晋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