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莲见林之语面上有疑惑之色,也往小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赵三妹在里头,好像在捣鼓什么吃的。”
林之语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里确实是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去看看。”
林之语接过小莲手上的灯笼,一个人往厨房去了。
巧秀嘀咕:“这个赵三妹,倒是知恩图报。”
小莲挽着巧秀的手,满不在乎道:“大公子和小姐救了整个威猛寨的人,换成是我,恨不得当牛做马报答一生。”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林之语推开厨房门,只见赵三妹挽起袖子,一个人在灶台前忙碌。
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警觉地回头,一看是林之语,眼底浮上一丝笑。
“想吃夜宵,让小莲去做就好了。”林之语将灯笼放在墙角,好奇地走到了灶台边。
赵三妹一抹汗,毫不在意道:“我就是来看看这里的火旺不旺。”
话是这么说,可是锅里却有足足三人份的鸡蛋面,左边的小炉子上还温着醒酒汤。
即使在威猛寨里,和那几个汉子一起说笑,赵三妹的骨子里,还是有着女儿家的心细。
面汤咕噜咕噜翻滚,她哎呀一声,连忙找来空碗。
林之语拿着捞勺,在一边打下手。
不多时,三碗面整整齐齐地摆在灶台上。
赵三妹秀眉一挑,抽出一双筷子,塞到了林之语的手里:“尝尝?”
林之语也不客气,一筷子下去,面香四溢。
她余光瞥见,赵三妹在其中一碗里多加了两个煎蛋,还用盖子压着。
之后才端起自己的那碗,挑了一筷子塞进嘴里。
“你怎么知道我进宫一趟没吃什么?”林之语喝了一口汤,感觉五脏六腑都热了起来。
赵三妹费力地把自己嘴里的那一口咽下:“那样的地方,谁是真心吃饭啊?
我爹爹以前进宫赴宴,每次回来都要缠着我娘给他煮一碗面,说里面那么大的一个盘子,就装那么一点点吃的,唬人呢。”
赵三妹用拿着筷子的手给林之语比划到一半,忽地感觉自己似乎戳到了什么。
她猛地一回头,嘴角还挂着一根面条,看清了来人,顿时放松了下来:“你来啦。”
林危见眼前的两个妹子,一个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娴静得很;另一个大快朵颐,把自己吃成了个小花猫。
“愣着干嘛,坐啊。”赵三妹招呼着。
林危低头一看,厨房里仅有的两张椅子都在她们的屁股下坐着呢。
赵三妹把筷子往碗底下一别,站起来给林危让出了一个位置。
“你坐,我站着。”
“你一个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和我比刀法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我姑娘。”
赵三妹往灶台边上一靠,下巴点点那碗被盖着的面。
林危无奈,取了筷子,坐在赵三妹的位置上。
高门大户里的姑娘家,用餐礼仪极其讲究,赵三妹这样的,林危还是第一次见。
两个人相处起来,倒像是军营里的弟兄。
林之语故意问:“哥,你不是回自己院子了么,怎么又来蹭吃的了?”
林危挑面的手有一丝僵硬,轻咳了一声:“三妹说今天日子特殊,特地来请我们吃面。”
答非所问。
这是不好意思过来单独等着。
林之语看破不说破。
只是什么日子,需要吃面?
林之语回过味来:“既然是生日,怎的不说,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
赵三妹喝尽最后一口汤,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帮我哥哥吃面,替他长命百岁,就够了。”
原来是他哥哥的生辰。
唐家两兄弟是双生子,当时可把其他几个同僚给羡慕坏了。
“娘的鸡蛋面最好吃了,哥哥看我眼馋,就一人拨了一半给我。”
提起过去的日子,赵三妹眼里流出怀念的神色。
林危一拨自己的面碗:“怎么多了两个蛋?”
赵三妹大大方方:“那就是给你的,多谢将军贡献了自己的清白,救我一命。”
林危皱眉。
什么清白,乱说。
他默了默,像是不经意般问:“那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的啊,我不记得了。”赵三妹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吃饱了,晕碳,你待会走的时候,记得把醒酒汤带走。
在外面喝了酒,就该喝一碗家里的醒酒汤,赵娘子说的。”赵三妹伸了一个懒腰,晃着两条膀子出了门。
林危看着她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
家里的醒酒汤。
他的胳膊被人戳了两下,一回头,对上林之语饶有兴味的眼神。
“哥,你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人家赵三妹了?”
“没大没小。”
林危瞪了她一眼。
“她一个姑娘家,又是独身一人,该多照顾一二。”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
林危对自己说。
……
次日。
林之语收拾妥当,一辆马车早早地就停在了门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左脚刚跨出大门,下一秒,就看见周霆琛往院子里去。
“我可没听说皇上要召见你。”周霆琛长腿一迈,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林之语的去路。
“故人相约,皇上连这个都要管么。”林之语注意到,周霆琛的眼底一片乌青。
看来是和永安帝面秉烛夜谈了。
周霆琛已然是困乏至极,可想起之前郑关月和林之语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就堵着一块石头。
“他已经有正妃了,你还想如何?”
话一出口,周霆琛就有些后悔。
他想问的其实是,郑关月找你干什么。
林之语皱了一下眉头。
什么叫做她想干嘛。
真把自己当成水性杨花的人了?
她不吭声,径直绕过周霆琛,上了马车。
严如云从后面走来:“皇上,您言不由衷的习惯,可得改改了。
别说人家姑娘,我听着都膈应。”
周霆琛不答,抬脚迈过门槛。
不在意的时候,她如何,都是无所谓的。
真的在意了,就觉得处处都是情敌。
烦!
严如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
先不说看上的是不是弟媳,人家追姑娘,都是好话一箩筐,金子银子不要钱似的砸。
面前这位爷倒好,不刺人家两句都不痛快。
哼,他只是个护卫,管那么多干嘛呢。
咸吃萝卜淡操心!
严如云腹诽自己一句,也迈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