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就是你,我刚才就只抱过你,一定是你趁机偷走我的玉佩。”
楚婉儿咬牙切齿地拽着一七八岁的孩子,“快拿出来,否则我让你好看。”
“小、小姐,这肯定不是我家虎儿偷的,您在找找。”
女人将孩子护在身后,佝偻着身子。
“我玉佩的绳子都被割断了,肯定是你儿子偷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阿娘卖了三亩地才给我买的保平安的玉佩,你赶紧还来。”
楚婉儿气急败坏。
她口中的阿娘肯定不是田松虞,而是在双鱼村的养母。
虽她是被养母狸猫换太子,可这些年双鱼村的家人对她是很好的。
“我没有偷玉佩……”虎儿吓得嚎啕大哭。
可楚婉儿一口咬定就是他偷的,因为她就只靠近过这么一个人,其他人她都不近身的。
见这孩子不承认,她也冒火,已经想打人了。
楚姒朝在白水耳边呢喃,眼见楚婉儿竟还要动手,她忙把人拦下:“你干什么。”
楚婉儿更冒火了:“我东西被偷了,你说我干什么。那是阿娘给我的,虽不是什么成色好的玉佩,
但这是阿娘送我来京后花了大半年的口粮钱给我买的平安玉佩,这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现在被这个死小孩给偷了。”
楚姒朝是记得她身上一直带着个很粗糙的玉佩,但没想到这是养母给她的。
“先把事情弄清楚,不要冤枉了小……”
楚姒朝没说完就被楚婉儿奋力一推。
楚姒朝步步后退,差点没站稳,幸好一双有力的手在她腰上撑了撑。
周如胥。
楚姒朝立即跟他保持距离。
男人声音冷沉:“吵什么。”
“大人你来得正好,我都带物资来了这死小孩居然还不识抬举偷了我的玉佩,这么白眼狼,干脆吊起来打一顿看他说不说。”
楚婉儿狠拽了下小孩。
虎儿吓得大哭,恐惧下一口咬在楚婉儿手上。
“小兔崽子,你敢咬我?”
楚婉儿气急,一脚踹在孩子腹上。
小孩被跌倒在地,哭声比之前都弱不少。
虎儿娘跪在地上求饶:“夫人您行行好,不管多少钱我们都赔给你,我相公跟婆婆都死了,就剩一个孩儿相依为命。”
楚婉儿怒斥:“我可以算了,但你们必须把玉佩交出来。”
虎儿哇哇大哭,一直说自己没有。
“你还说没有,除了你还会有谁……”
楚婉儿咬牙切齿地猛摇虎儿。
楚姒朝拦下她:“你冷静一点。”
“那是我阿娘给我唯一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冷静……也是,你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怎么能明白亲情可贵。”
“就事论事,何必要人身攻击,这是一个妹妹应该对姐姐说话的语气吗,什么叫不懂感情,这世上就你有情是吗。”
尉迟令挡在楚姒朝面前,气场阴鸷,杀气腾腾,“崔夫人若不会说人话,本座可以帮你。”
楚婉儿不甘又不忿,没想到周如胥这么护着楚姒朝。
看来前世她能过得这么顺风顺水,是找了个男人靠着。
她就说为何这一世莫寒只能上榜当不了状元,原来是少了这一层关系。
真贱。
“玉佩未必是孩子偷的,你若不信可以搜身。”楚姒朝说。
“玉佩他们偷了也不一定带在身上。”楚婉儿冷笑,“多管闲事。”
楚姒朝面不改色,只是让人将这对可怜的母子带去马车搜身。
结果不言而喻。
楚婉儿轻蔑道:“我就说早就藏在别处了吧。”
“你确定你就只靠近这个小孩?”
楚婉儿言之凿凿:“那是自然。”
她怀了身孕,要不是为赚点声誉口碑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饶是双鱼村,也没有这么臭气熏天,环境恶劣。
“姑娘。”
白水忽然过来,身后跟着的护卫还押着一个男人。
楚婉儿瞧着那男人眼熟,才想起来他就是刚摔倒的那个男人。
好像……近她身的不仅只是孩子、
“想起来了。”楚姒朝朝白水使眼色。
白水说:“奴婢刚才带人去围堵大树,从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她掏出一块玉佩。
是成色很一般的青玉,上面还系着断掉的红绳。
楚婉儿几乎喜极而泣,夺过捂在胸口:“……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的玉佩是你偷走的?”
她目录凶光。
大树目光闪躲,心虚不易。
楚姒朝才说:“这人曾不止一次被抓到有盗窃行为,方才我见你扶他就有所怀疑。”
“那你不早说,你看把这小孩给折腾的,你是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楚婉儿喋喋不休。
楚姒朝好笑看向她:“我折腾?打从你动手前我就阻止你了,我拦得了吗?三妹妹,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力见长啊。”
楚婉儿臊红了脸。
“这个人不能在难民营待了,偷盗行为一再不改,把他赶出去。”
楚姒朝冷声下了命令。
但这里是周如胥的地盘,她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
楚婉儿讽刺的声音还没到出口,侍卫便立即将大树押出去。
大树惊慌:“我错了世子妃、我再也不偷盗了……”
他嚎啕大哭,悔不当初。
但机会已经给过,再给就过分了。
楚婉儿瞧着事情过去,便想溜之大吉,楚姒朝拦住她。
“三妹妹,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楚婉儿很心虚:“既然我的玉佩也已经都找……”
“‘对不起、我错了’这几个字很难开口吗。”楚姒朝平静地看着她,冷漠又坚韧。
楚婉儿知道今日这声道歉不出来她走不了,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怎么好意思。
“我大小也是个官眷,你让我随随便便给人道歉,你觉得这像话吗。”
“为何不像话,这母子俩是难民,但不是你们家的奴才,他们是平头的良民,你刚才又是动手又是恐吓的,道歉很难?”
楚姒朝反唇相讥。
楚婉儿低不下这个头,即便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干脆冲楚姒朝发泄:“你非得让我难堪是不是?”
“这个难堪是崔夫人自己给自己的。”尉迟令冷不丁开口,“世子妃是在为你着想。”
“她是想看我笑话才是真的。”
周围看热闹的不少,楚婉儿觉得丢脸,捂着脸跑了。
楚姒朝想拦住他,但想想也还是算了。
反正她也不会领情,有些苦也是时候该受了。
“要不要我帮你把她抓回来。”男人问。
“算了,她嘴硬得很。”
楚姒朝也不能真让她这闹起来,否则丢脸的也多她一个了。
她叹气,将那对母子扶起,让侍卫带他们去找大夫。
尉迟令道:“其实你也不必事事忍让她。”
“我不是忍让,只是不想计较。”
她们一个真千金、一个假千金,若在外面起了争执,别人还不知怎么笑话。
尉迟令心疼地看着她。
朝朝就是太顾全大局了,顾念这楚家以及其他的族人,否则她原可以活得肆意。
楚姒朝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深邃又充满疼惜的眸光。
那眼神很深,似会将她吸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如胥的目光很眼熟。
她有些尴尬,找借口离开了京郊。
以后不能常来了,就算是来,也得避开周如胥。
也不知为何,她每次来京郊都能遇上周如胥。
真是糟糕的巧合。
楚姒朝上了马车,但白雀却不见人影,等了将近一刻钟的白雀才回来。
在车上白雀跟楚姒朝抱怨。
“这些人也太三八了,什么都好奇,一会儿问贵女出门是不是要带备用衣服,一会儿问我们多久来一次……关他们什么事。”
原来白雀如厕时被一少妇拉住聊家常,都是很无聊的事,白雀着急回来,但对方一直拉着她不让走,就很烦。
“有的人就是这样,就对别人的生活很感兴趣。”白水附和。
楚姒朝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