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梦里寻他终有处
福建也有一支水师,实力仅次于金陵水师,它还有一个造船厂,也是唯二的存在。
李穹用引水费和停泊费两术,又给了这个造船厂十几艘战舰的订单,便把这个水师的精锐给挑走了。
兰芳至此完成了与云南、广西、广东和福建四省的初步联合。
下一步就要创立一个大大的商行,调配物资互通有无,更要开工建设铁轨。
作为蒸汽机的输出方,李穹深刻领悟了一带一路的好处,果然这才是谋国的大韬略,西南与东南活跃起来后,带来的富官富民中隐形的政局收益,足以与中原分庭抗礼。
四省的督抚们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原来封疆大吏可以用的权利是应该用在这些事上面,天天与朝廷哭穷有什么意思,等着朝廷给自己哭穷才显英雄本色。
这才哪到哪?
李穹自然不会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让他们自己去悟,悟出政通人和富民强省的真谛,到了那时,他们自然觉得皇上真是碍事不说,还净扯后腿。
久而久之,嘿嘿,皇上?
姥姥!
皇权时代,各省各地遵循的是各扫门前雪,紧闭是非门,仅有的一点互通,也不过是行商往来和人情往来。
便是想与邻省做些交易的事,也碍于条条框框非言流语而灭了心思。
猛地一下让李穹这个金刚杵捅破了隔阂,阵痛过后自然酸爽无比,谁用谁知道了呗。
比方说现在议的修路一事,广西、云南两地民穷地少,那就出人力;
不敢免徭役怕朝廷问责,那就抵徭役。
滇、桂出人,抵掉四省的每年徭役,释放出粤、闽的劳动力种田、经商。
这些个话题,在茫茫的东海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说起来最合适。
十几艘战舰在碧波中缓缓穿行,算日子,探春快到了福建沿海了,李穹便请四省督抚移步到了船上。
督抚们欣然前往,正愁没机会显示一下亲近呢,新娘子送上了门,那还不争一杯喜酒喝么。
“徭役都能用这个法子免除,那么这税,是不是也能呢?”
闲着无聊,李穹抛出了这么个话题,一脸给朝廷使坏的心思,让督抚们又爱又...喜欢。
大明用的是定税制,自洪武年开始定的税额,直到今天都不违祖制,四省督抚和胡君荣玩笑间已经算了出来,去岁朝廷夏、秋两季共征四省粮税一千五百六十六万石。
按时价,一石折银一两七,那么便是两千六百万六十二万两税银。
这可不算多,要知道江南三省和京畿两省担负着天下税银的六成,这边陲四省加一起才是江苏一省的价。
“算三千万又如何?四省用我兰芳货币,折损的银耗算各省官们儿的养廉了,三千万两白银,我兰芳一总包了。”
李穹展示了什么叫人逢喜事精神爽,什么又叫年少多金。
“只要四省与我兰芳共进退,四省税银,我买单。”
在兰芳的货币体系中,银子早晚是首饰挂坠,能在四省畅流三千万两的等同货币,兰芳是躺着数钱手抽筋,这买卖干的过。
再者说,银矿是乐浪、朝先和百济三地的特产,薛家下了死力开采,兰芳的银元根本不愁物料,想印多少印多少,三千万不够,五千万也行。
拿到货币主导权,就是拿住了贸易主导权,等大明都用了兰芳的货币后,朝廷算什么?
胡君荣隐秘的一掐大腿,脸色骤变:“国主不可!三千万虽然不多,但也是我兰芳百姓的血汗钱,怎能说给外人就给外人呢!用作我兰芳的民生不好么。”
“老胡,你这不够意思了。有四省与咱们兰芳行商贸大计,一年你赚的差额快有五千万了吧,拿出三千万返给他们用用,怎么就不行了?”
见胡君荣与自己飚了戏,李穹拿出影帝级的声台行表演了起来。
“我挣得再多,也是兰芳国的用度,又没落进我的口袋,凭什么给他们拿出来?国主莫忘了,您当初可是答应好的,我这个首相管商贸往来,您不可食言。”
四位督抚看傻了眼,方才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们兰芳谁做主啊?
李穹急的玩命使眼色:“看在四位督抚的面子上,伱这个首相也不能不给我这个国主面子吧!三千万,我自己出一半!”
胡君荣大义凛然:“国事岂能感情用事!四省与我兰芳行商贸往来,本就对他们大大有利。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朝廷对咱们做的还少吗?您替他们出了税,给谁去?给了谁都要换成枪炮回头来打咱们。”
“我不信天下人都如那对父子一般的忘恩负义!”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国主您不信!一千万!只给一千万,剩下两千万他们四家分!”
“太少,一千万分给他们四家还能剩多少?”
四位又懵了,哪儿两千万,又哪儿一千万,这是吵什么呢。
一旁旁听的福州林府台在他们身后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二千万是咱们四省各交给朝廷五百万两,后面的一千万是咱们四省各分走的二百五...十万。”
哦哦哦,懂了懂了,督抚们赶紧的劝架,千万别伤了和气,莫不可把这件事让你们君臣给吵黄了。
“国主息怒息怒。”
“君荣喝茶喝茶喝茶!你们君臣之间不敢闹这个呀。”
“是呀是呀,李国主对你君荣一向不薄,君荣兄,有些过了。”
越劝李穹越来劲:“我告诉你胡君荣!我就是要千金买马骨了!区区一千万,你给我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说完拂袖而去,不理后面众人的挽留,躲进了自己的船舱里,握着拳头堵住了嘴,嗬嗬嗬的狂笑。
剩下就是老胡唱主角了,抓死自己的第一句话,四省通行兰芳货币,等于废了朝廷对四省的财权专制,一年后只要四省拿到了足够的收益,我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收了四省归土归心,那时才是正经的一个圈子形成。
有了这么个圈子,他们的周边还能安生吗?
有了云南,贵州、川蜀就在嘴边;有了两广,两湖也不甚远;有了福建,那么浙江...嘿嘿嘿,半壁江山哟,你们父子俩,拿什么跟我争?
等了片刻后,装模作样的翻出来一千万两的兰芳银行本票,显得怒气未消要回去再喊一顿。
可刚出了舱,就听见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急忙跑去了甲板,要过一个千里镜极目望了过去,一艘艘战船护卫着一艘披红挂彩的大福船,出现在了天边的海面,贾探春来了。
屋里刚商议好那一千万怎么分配的四家,也闻号出来观瞧,各个过来与李穹道喜。
胡君荣一个眼色过去,李穹挑了挑眉,喜笑颜开的一一谢礼,嘴里说着同喜同喜,一摆手喊了起来:“今晚本王请客,不醉不归!”
水手们欢呼了起来,号角声声,号旗猎猎,舰队在海面上划了一个大圈调整了航向,待另一支舰队平行上来后,礼炮齐鸣。
“呀!真的是王爷呀!”
探春船上的女客们,都按捺不住了性子,跑到了甲板上冲着李穹的战船使劲的挥手,引得那群出来百天不见女人的水手们,生生喊出了狼叫声。
两艘大船并行在一起,贾探春看着一个个抓钩抛了过来,挂住了自己的大船,李穹抓着一根桅杆上的粗绳,来了一次跳帮,在水手们齐声的喝彩中,跳进了她的婚船。
吓得探春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个不停,侍书领着一众丫鬟们簇拥着李穹就上了绣楼,将新姑爷推进了扮做新房的船舱后,便嘻嘻笑着关好了门,不使别人近前。
新婚,又是小别后的新婚,探春已经站不住了身子,李穹更是意气风发,一把揽过来佳人,深深的吻了下去。
.......
几日过后,船靠夷州。
李穹领着探春在岛上过起了新婚的日子,再不管天竺的炮火连天。
陈也俊率领着水师在加尔各答外海截住了英军的舰队,好一番的海战惊心,最终靠着航速稍快这一优势,祭出了风筝战法,终于斩英军进了海底喂鱼,也让他终于认清了现实,要不是李穹也搞出了木壳铁甲、侧弦火炮,此一战,谁胜谁负未可知也。
“赢了?”
“嗯,赢了!”
贾探春神采风扬的代李穹批着公文,专门给他念了陈也俊的战报。
李穹扔下了手中拈着的棋子,探春好笑的替他拂乱棋盘,引得特来报信的史湘云怒目而视。
“走,回金州,该和不热谈谈了,法兰西不该再有皇帝,不热家族就不错,可以帮一把。”
“你这人!”湘云恼了:“枉你还是个国主,棋品太差。”
“人品好就行,棋品算什么。”李穹扔下这句话便走,是该回金州了,下一步该是挟海战之胜,去拜访拜访西洋诸国。
史湘云心已乱,发着小脾气不理人,探春见六哥走的远了,才安慰她:“冯家卖了大半个暹罗,还不够花的?怎么又让你来打秋风?”
“哪个打秋风呢,是想要修铁轨,这是给你家送银子。”
“是是是,那你家便修呗,缺什么只管着开口。”
“缺钱。”
好一个直率的史湘云,呛得探春直咳嗽。
你家要修还没钱,那意思就是我家给修是吗?怪不得宝姐姐不理你,你不辞辛劳的跨海追到了这儿。
“天下有这个理吗?但凡你能说出理来,我都答应了你行否?”
史湘云早有准备:“四省各修一段铁轨是不是?但各地地形不同,也不能尽修,总有先修与后修,云南那里分我冯家一半吧。”
李穹之所以躲开,便是因为与此,铁轨路线行到哪里,哪里便能获得商贸益处,先修那里便有了大文章。
云南与广西定的是自升龙府开端,一个修到昆明,一个修到南宁。
而广东与福建则是建在港口,自港口往省府修。
这都是最近的一条路,也是能最快交易货物的一条路。
冯家地处曲靖,恰好避开了沿线,所以才有了史湘云先去金州再来夷州的这一趟的苦差。
“冯家那里多山,不好修。”
“我也知道不好修。”湘云闷了起来,这么好的一块肉吃不进嘴里,心里着实的不好受。
探春笑嘻嘻一拍她的肩头:“云姐姐给我几口井,我便说个好的给你听,比修什么铁轨赚得多。”
云南有井盐,甚是难得,贾探春要来是自己吃,她是在国公府里长大的女孩儿,最是讲究一个食不厌精。
史湘云也知道她不会拿着去卖,贾家姑娘们除了还在当着妃子的贾元春是个苦哈哈外,哪个不是家财万贯了,素以二木头着称的二姐姐迎春,不声不响的搞起了金银首饰,不管是西洋的式样还是兰芳的式样,她家的都是独一份。
“几口?你当饭吃呢!一口井,一棵树,怎么样?行就行!”
没爹没娘的史湘云,确实比不过贾府三春了,夫家也就有些百年盐井、百年茶树能拿的出手,送给探春也是送给黛玉、宝钗她们品一品自家的土产。
“得嘞!”探春不逗云姐姐了:“就在此地,就是这个岛!”
“夷州岛?”
探春重重点了点头:“六哥好怪,梦里总是叨念着这里,还说什么再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我问过他好几回,品度着他的心意,怕是不久他就会将国都定在了这里啦。”
“一座岛做国都?我的乖乖!”史湘云立即有了兴趣,甭管是哪儿做京畿,必定都要大兴土木振奋民生。
左右看了看,此间是七星山,山顶隐隐还有积雪,山腰却温暖如春,而到了山下又是一番酷热,极目远眺有飞瀑挂川,有草坝牧羊,端的是个人间仙境。
“这里隶属福建,他们舍得给吗?”
贾探春冷笑一声:“一年分给他们各家二百五十万两,他们分给下面多少我们不管,只要他们闭住了嘴就行。如何?敢不敢赌上一把,若果真这里成了兰芳国都,先到者自然先得。”
“就你我两家?那可也太好了!”
史湘云脸上的笑意刚刚泛起,就被贾探春酸意足足的一句话给落下了脸。
“头一家的林姐姐,岭南林家正在给她修祠堂,将来没了姑苏林,只有夷州林。”
“唉~~~怎么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