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芸上前两步,热情地邀请道:“王爷现在有事吗?若是无事可否陪我去外面跑跑马。”
越王面容沉静,“归来路上骑了一路,还是先休息下吧。”
“不需要的。”罗芸爽朗道:“骑马才不会累呢,马背上来去如风,纵情自在最是畅快,根本不会累。”
瞟了眼院中房屋,女人嬉笑中带着几分嘲讽,“反倒成日窝在屋里才容易发霉,时间久了可就成了木头奶奶。”
罗芸最看不起的就是深闺娇养的妇人,弱不禁风,矫揉造作。
她说着话,眼睛落在了越王身后走出来的令颐身上。
在屋里听到外面说话声,令颐出来查看,奇怪越王怎么还没走。
注意到罗芸目光,越王朝她介绍令颐身份。
罗芸听后草草行了个礼,重新看回令颐时直言笑道:“原来这位就是赵侧妃啊,长得可真丑。”
赤裸裸的嘲笑被她说的坦荡率性,琳琅气得差点没骂回去,令颐也被女子的直言直语震惊。
“这是王府,言行注意些。”越王沉声提醒。
罗芸却没有在意男人的指责,活泼泼道:“好了啦,人家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走到令颐身旁,像是有意与她站在一起一较高下,“我是说若非这块疤痕,赵侧妃也是个绝色美人,有些惋惜而已。”
“行了,你先回客房吧,无事不要乱跑。”
听了越王吩咐罗芸没再争执,她神色惬意,似已达到了此来的目的,听话地离开了。
看回身边人,越王温声解释,“西北民风开放,男女皆率性豪放,她是个直肠子,习惯直言直语,你别放心上。”
令颐笑了笑,“不会的,她说的也是事实。”
越王还想说什么就见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声称有重要事情禀报。
见令颐转身回房了,越王犹豫了下,遂带着侍卫离去。
关上房门,琳琅气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太嚣张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好歹也是侯府千金,怎得这么没有教养!”
“什么找王爷外出骑马,无非是知晓了小姐被毁容,想看看小姐现在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琳琅气的脸通红,“还木头奶奶,当我们听不出来吗,根本是讽刺活在后宅的女子,那般挖苦,若非仗着宠爱有恃无恐,哪儿来这么大底气。”
琳琅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猜测,认定了那场火就是越王指使的。
“现在不用担心了。”令颐轻然一笑,“我这个样子威胁不到她,她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这边主仆俩说着话,另一边离去的罗芸也正同贴身婢女笑聊。
“来京路上我听侍卫们说了,那许氏不受王爷待见,从王妃位置一点点降到姬妾,口碑也不好,这女人不会对小姐有任何影响。”
婢女同主子分析着,“至于那位赵侧妃,说是过去深受王爷宠爱,可她如今这副尊容……”
想起那张脸,主仆俩咯咯直笑。
“容颜对一个女子何等重要,尤其是在后宅讨生活的女人,那是立足自家郎君府邸的资本,失去了美貌也等于失去了宠爱和地位,往后再无前途。”
“总之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威胁。”婢女说的头头是道,“太子身体孱弱,谁都知道越王是未来新储君,待小姐进了门,日后就是太子妃,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话罗芸听的舒心,笑得开心又自信,“我家族世代袭爵,我身为侯府千金,配得上王妃位置,也当得起皇后。”
“当然了,我也不是那等子小心眼儿的人,既然这两个女人都不中用了,只要她们往后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欺负她们的。”
……
琼华院,归来后的许昭妍正摔摔打打的发泄怒火。
先前得知赵令颐被毁容,她高兴的连着几晚没睡着,兴奋头儿还没下去,不想却又来了新人,真是前门走了狼后门进了虎。
“还没过门就这么狂妄,日后做了王妃眼睛岂不长到头顶上!”
“谁说不是呢。”婢女也忿忿不平,“瞧瞧她那副派头,真拿自己当女主人了,奴婢听说她刚才去了揽月居,不知做什么了。”
许昭妍冷哼,“能做什么,无非是看看对手长得什么模样,探底去了。”
“贱人,刚来就这么耐不住,真不是个省油灯。”
这口气还没顺了,紧接着又听到一则让她怒火攻心的消息:越王晚间要去揽月居用膳。
许昭妍气的突突直冒火,“疯了吧,那个丑八怪又作什么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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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颐也没有想到越王会来,是以院中没有任何准备。
小厨房也慌了手脚,仆从们紧张地飞速准备,饶是手脚加快可到了饭点膳食还是没能端上桌。
越王有些奇怪,再重新观察房间,白日里只担心她的伤势未曾留意,如今静下心才发现,往日清贵又不失华丽的房间而今变了不少。
那月影纱帐换成了普通的素色帐子,窗台上摆着的娇美兰花也都不见了,铜炉里日日燃着的熏香也没有了。
打开炉盖,分明这炉子已许久未用,若非屋子收拾得整洁,这里的装饰说句冷宫都不为过。
起身走到院外,果然院中往日的精美盆景也凋零了一大半,悬着的灯笼都已破损却也不曾更换。
“怎么我数月没在府里,下人做事都懈怠了?”
端着菜肴经过此处的琳琅听了他这话,看了看周围,便知道越王是什么意思。
琳琅恭敬的语气夹杂着无奈,“世人拜高踩低,不奇怪。”
越王一听便知她话中有话。
听到主子追问,琳琅继续道:“王爷出征前那段时间冷落了小姐,自那后下人便开始见风使舵,院里失火后曾重新装缮过,眼下这些装缮配置都是府里安排的。”
自小在深宫长大的越王最是清楚世间的拜高踩低,可自先前杖毙了欺辱令颐的几个婆子婢女后,他以为已肃清了府邸的不良风气。
却不料只是一段时间的冷落,便让府里人开始见风使舵。
他今日在此,小厨房都不能及时做出膳食,可见平日有多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