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发现

与此同时,安逸宁静的林荫小院。

咯吱~

五层小楼正对面的灰金色大铁门中间,小门被突然猛力推开。

紧接着鱼贯而入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

他们尽皆面带兴奋,步履匆急的朝内奔走,偶有几个面色清冷的,也动作不慢的涌进院内。

所有人一进院内就直奔小楼,行走间还不停的相互交谈、叫嚷着:

“灿灿,灿灿!等久了吧?我们回来了啦!”

“门外停着接送灿灿的车,他终于来看我们了,我这次考试成绩可不错,他应该会更高兴。”

“哼,上周末他都没过来,让我们好一阵担心,待会看他怎么说?”

“对啊,上周末去市场帮忙,我表现那么好,可惜灿灿都没看到,只能这周末再努力一把了。”

“我…我……灿灿……想…!”

“咦,灿灿怎么不在院子,应该又在帮我们整理房间,记录着我们差些什么吧?”

“哎呀,都给他说了身体不好,不要他多操心,真是的,我们说话他不听,下次叫他姐姐来镇压他。”

“对哦,还有,灿灿那个小本本上写了好多,居然还保密,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真想看看他有什么秘密,哈哈哈!”

待所有少年少女全部进门,竟然足足有三十八人,七嘴八舌的边走边哄闹笑语。

相互间气氛融洽热闹,看起来感情特别好。

“你们下面等着,我先去把他背下来!”

一个小塔般挺拔的少年丢下一句话后,一马当先的奔跑向小楼。

极快蹿了进去,矫健的跃上楼梯,一间间房屋的寻找着白灿的身影。

余下三十七个孩子,都在楼下院子的树荫下等着,相互笑闹交谈。

这时一个马尾高扎的少女,忽然跑到厨房,她看到做饭阿姨刘芳后直问道:

“芳姨,你见过灿灿了吗?”

刘芳刚揭开锅盖,团团热气从锅内升腾涌起,一股浓郁的菜香扑鼻而入,她状若陶醉的满意点头。

这时忽闻询问,刘芳扭头一看后笑道:

“是曹念啊,我就算好了你们刚刚放学,菜也正好。

你刚说小灿啊,我见过!他来了有好一会了,然后他说自己去转转,我就再没见过他,应该在楼上吧。

正好,你去叫所有人来吃饭。”

“好,知道了芳姨,我这就去叫他们。”

曹念应声后,马尾一甩,欢快的跑到所有孩子跟前,欢喜道:

“刚芳姨说灿灿真的来了,应该就在楼上,还有,芳姨叫大家吃饭。”

“吃饭先不急,灿灿平时不是周末都不来这里,好不容这次来了,我们和他多呆一会。”

有少年抢话说着,其余人或点头,或应声表示一样的想法。

此刻小楼正门响起一阵急促的“踏踏”声,紧接着,先前那挺拔小塔般的少年急急忙忙独自跑出,神色疑惑中带有一丝焦急。

见他独自出来,所有孩子均已噤声,疑惑不解的看着这少年,而曹念更是着急出声问道:

“怎么回事儿,石头,灿灿呢?你怎么没把他背下来?

不会是他又不愿意让背着,要自己走吧!”

说完,她气呼呼的双手叉腰,佯怒的盯着大厅门口。

秦岩边走边扭头,寻摸张望着小院四处,听到曹念的话,再看一众同伴不解的神情,闷闷开口道:

“灿灿…他不在楼上。”

“嗯?不在楼上?那他在哪?”有少女好奇问道。

“不会吧,小院就这么大,不在楼上他能在哪?

石头,不会是你没找仔细吧?”

曹念皱眉跟着问道。

所有人都面带疑惑的四下打量后,再度看向秦岩。

秦岩见状,挠了挠干净利落的短发,也面带不解的说道:

“不可能,楼上楼下我挨个房间找的,餐厅、厨房、休闲室都找过,没见到人。

但大厅门口里,他又给我们每人买了些东西,还摆在那,说明灿灿确实来过的,但就是不见人”

“什么?他又给我们买东西了?身体不好还每次亲自挑我们喜欢的东西,劝他也不听,真的是!”

“既然他来了,人又不在,哪会去哪?该不会想和我们躲猫猫吧?我们什么时候放学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对哦,那我们不如分散去找,看他能藏哪儿,等找到他你一定要家法伺候,哼哼。”

众人先后提出了各自的想法。

曹念捋了捋马尾,大眼睛也是一亮道:

“我看也可以,虽说石头找了一圈没找到,但不排除他漏掉了,或者干脆他伙同灿灿玩游戏。

毕竟他最听灿灿的话,灿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我们说话可都不好使。

这样,我们分两波,一波到小楼仔细逐层捉他,另一波就小院前后,菜田里都找找。

不信他能躲到天上去,等找到他家法伺候!怎么样?”

“太好了……”

“我看可以……”

“这次我要拔头筹……”

“那就男生爬楼,女生摸院,大憨留下来照顾诺诺吧……”

“可以,都行动起来……”

“快快快,我都等不及要看灿灿的囧迫模样了……”

“就是,哈哈哈……”

众少年少女七嘴八舌的快速讨论完毕后,尽皆一哄而散。

他们兴致盎然的分头跑向小院四面八方,眼露精光,脸带兴奋。

原地只剩个一米七几、有点木讷的大块头,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软萌小女孩,以及无语蹙眉的秦岩。

秦岩也想知道白灿藏哪去了,便对同样也面色兴奋的身旁二人说道:

“大憨你陪着诺诺等一阵,我也去找找。”

“石头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们。”楚诺坐在轮椅上糯糯道。

“灿,灿……找……”陈肃口齿不清的一字一顿道,在这魁梧身躯的映衬下,憨憨的模样竟有点可爱。

“好,一定会找到灿灿,放心。”

说完,秦岩也跑开了,但他跑出去的同时扫了一眼缆线,自己早上晒的衣服怎么没了。

他虽然疑惑也没多理会,孩子多,拉错东西也正常。

原本宁静的小院,顿时变得异常热闹、喧嚣。

到处都能看到跑动的身影,花丛,菜田,衣柜,厕所,恨不得将垃圾桶的底都给扣出来。

但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寻找的兴奋感渐渐消失,转而变得异常凝重,并且越渐阴沉、忧虑。

不多时,所有人再次急急聚集到了之前的树下。

“楼里没找到,翻找的非常仔细,确定不在楼里。”有少年道。

一个少女紧接着说道:“院里也没找到,同样也确定不在院里,不过我们发现,后院的后门插销被打开了,门也虚掩着。”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个个脸色阴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心里变得焦急。

“那就证明灿灿根本不在小院里面,那他会在哪?会不会在车上?”此时楚诺扶着椅轮提问道。

在场所有人之前因为心急,都没去车上看过,听到这话,有几个少年正欲前往院外,却被一道凝重的声音阻拦。

“不在车上,别去看了,也别抱有幻想了。”

闻声,众人扭头。

只见青石路上秦岩话音方落,正焦急走来,但他身旁还多了一人,定睛一看竟是文伯。

此时的杨炳文,已经没了之前笑眯眯的随意,他面色严肃的阔步走来。

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气场无形散发出丝丝肃杀意味,他急忙来到一众孩子面前,直接问道:

“你们刚才说,里里外外都没找到灿灿是吗?”

“嗯!”

众人肃穆点头,现在可不是玩闹。

他们心里都清楚,以白灿的身体,一旦出点什么问题,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这是他们最害怕的事情。

“那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线索能提供的?”

杨炳文接着问道,要找人得先知道他大致的方向或目的,才会高效。

“我们房间内的东西都没变动,他应该没上过楼。

有人发现后门插销被打开了,而且插销只能从院内打开,门是虚掩着。”

曹念总结了众人的线索,代表发言,一五一十的交代所知,她没多加自己的推测,怕影响文伯的判断。

“我晚上晾在缆线上的灰色帽衫不见了,如果不是你们拿错的话,那就应该就是……”

秦岩接着曹念的话继续补充,剩下没说完的,大家都意识到了。

杨炳文再次扫视了所有人,见他们再没补充,便点点头道:

“你们不要着急,现在去吃饭、午休、上学,灿灿我会想办法找到的,找到后会通知你们,你们别乱跑。”

说完,杨炳文快步跑出了小院,他站在小院灰金色大铁门外,来回扫视公路两旁的商铺和房屋。

不多时,他在一处五金店门里,发现了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子。

男子正与店家攀谈着什么,不时目光无意的划过小院周围。

杨炳文快步来到五金店外的路边,冲鸭舌帽男子挥了挥手。

男子诧异了一下,当即意会,对店家说了一句,匆匆走向杨炳文,到了近前直接问道:

“怎么了文哥?”

杨炳文也没多客套,直接说道:“你留意到白灿了吗,他不见了,估计从后门出去的。”

“什么?白灿不见了?”男子惊奇失声,手指顶了下帽檐思索道:

“我在外面也没看到啊,后门也……对了,你是说后门?”

话到一半,鸭舌帽男子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杨炳文先是点了点头,目光直直盯着男子道:“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男子颇为懊恼:“哎呀,都怪我大意了!一个小时前,你从小院出来我还纳闷,你没事窝车上干嘛。

没多久小院后门的巷道末端,有个顶着灰色帽衫的小孩,拐了过去,我当时以为是谁家小孩在玩闹。

可那衣服与白灿不一样不说,行动也灵活,还没见手里拿有东西,我就没在意。

我猜那应该就是白灿,呀,都怪我,这下完了,总指挥知道肯定会急疯的,这这这,现在怎么办?”

杨炳文听完,心中大概有了清晰的脉络,自己前脚出门孩子紧跟着后脚就从后门跑了。

现在他哪里还猜不出,自己着了小鬼头的道,回去肯定会挨老婆骂,呵,想偏了。

找孩子要紧,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会跟着倒霉一堆人啊!

杨炳文定定看着面前懊恼着急的男子,直接肃声道:

“能怎么办,先赶紧找人!

这样,你去查附近治安监控,我去查道路监控,分头节省时间,尽快锁定孩子去向后,再做行动。”

说完,他得到男子同意后,两人急急忙忙的各自离去。

而小院里,所有人扎堆聚在一起,相互之间在研究着什么。

只见秦岩说道:

“好了,这下基本明确了,种种迹象表明他都是自主决定,而不是被迫的。

灿灿了解我们,我们也了解他,在外城他能去和会去的地方很少,但也没必要避着文伯,而且还是他行动不便的情况下。

现在他选择避开所有人,肯定是怕有人阻挠他,但我们阻碍他的都是些危险的事物。

这么看来,灿灿的目的地已经明确了,那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心心念念想去的城外。

上次C环发现的那个洞口,他没让我们往上报,我想去那看看有什么发现。

没出去最好,如果真的出去了,我会一直追下去,饭我先不吃了,下午帮我请个假。”

说完,秦岩就朝院门慌慌跑去,但身后一众人,却异口异声的同时喊道:

“石头你等等……”

“我也去……”

“石头等我一起……”

“我也要去找灿灿……”

“灿……找……”

“石头别急……”

秦岩前冲的身型猛的一停,回头见众人都心急如焚,便明白了,今天下午可能是小院有史以来,第一次集体逃课了。

没多久,林荫小院就已人去院空,重新宁静了下来。

只剩做饭阿姨刘芳面色复杂的,一会看看锅里分毫未动的饭菜,一会瞅瞅院墙外的远方天际。

她听到了孩子们所有的谈话,也更知道小雇主对那些孩子是有多重要。

也因此,她满心欢喜的手艺被浪费,也没有丝毫怪责,只是企盼小雇主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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