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瑛在去了pol之后,一直疯狂训练,想要打败hfv,打败庭雨疏。
但他没料到,仅仅是一个赛季后,庭雨疏就离开了联赛。
也是直到那时候,闻人瑛才知道,当时转会的真相。
随着庭雨疏销声匿迹,似乎合约的保密性就失效了,渐渐有一些被掩盖的事实浮出水面。
一个他恨了那么久的人,突然有人告诉自己,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甚至牺牲了他自己的名声、自己的前途。
庭雨疏为他去了hfv,在帮hfv获得冠军后,hfv却一直压着不让他治疗手臂,活活把他的手臂拖到再也无法打职业了。
而自己直到一切都结束之后,竟还毫不所知地恨着他。
他错过了,在所有时间都错过了。
庭雨疏说的对,他的确无法自处,从未有一刻如此痛恨过自己。
“其实……我今天,是想问一件别的事。”良久,闻人瑛才又开口。
庭雨疏看着他,用眼神示意在听。
“以前在tdn,你把我提上一队首发,你是怎么说服俱乐部的?”
当年的闻人瑛才十七岁,做事全凭一股冲劲,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清楚俱乐部高层的水有多深。
直到闻人瑛后来经历许多,才明白当时庭雨疏对他的坚持有多么难得。
职业选手说白了就是打工的,而tdn的俱乐部一向吃皮不吐骨头,明明当时的庭雨疏也一度被压着不让上场,俱乐部只是消费他的商业价值。
庭雨疏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高层不得不对他让步?
这个问题闻人瑛问得很忐忑,他害怕庭雨疏是做出了很大牺牲,才能得到话语权。
可是,那时的庭雨疏,还有什么可以牺牲给战队?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顿时大脑嗡鸣一声,心脏下沉。
闻人瑛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偶然听到tdn的其他队员聚在一起讲八卦。
“你们知道吗?其实原来俱乐部组过女子战队。但是没多久就黄了。”
“为啥啊?”
“因为高层潜规则啊!然后被爆出来了,就解散了女子战队。”
闻人瑛对这种花边新闻向来嗤之以鼻,听完就过了。
不知为何,这些话却突兀地冒了出来,让他瞬间浑身冰冷。
闻人瑛一眨不眨地盯着庭雨疏的脸,试图看出什么迹象来。
尽管庭雨疏是男人,闻人瑛却不得不承认,庭雨疏长得很美,那不是一种阴柔的美,而是无关性别,从骨到皮的秀雅精致、绝艳出尘。
因为闻人瑛想起很久前的一件事。
在一次俱乐部的庆功宴上,他因为不擅饮酒,没喝多少就头重脚轻、昏昏沉沉,觉得周围太吵,于是先去了路边打车回去。
大概是在车上半睡半醒,收到了庭雨疏的消息。
——你走了吗
闻人瑛想打字半天没按准键盘,最后发了语音。
“我没有走,我坐车的。”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庭雨疏的用词。
大概也是发现闻人瑛醉得不轻,庭雨疏很快回复了。
——嗯
闻人瑛没有多想,放下了手机,靠在车窗上休息。到了基地强撑着精神洗了个澡,之后倒头就睡了。
睡得昏天黑地不知多久,他被隔壁房间关门的声音惊醒,声响很轻,但房间连着,寂静的空间中,却显得十分明显。
闻人瑛恍惚间摸过手机一看,不到早上六点。
日上三竿,他醒来收拾好下楼训练,见庭雨疏已经在训练室。
“队长,你起好早。”
“嗯。”庭雨疏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力道。首发l
闻人瑛坐下往桌上随意一看,“嗯?你怎么又开了一盒烟?昨天不是还挺多的?”
“抽完了。”
刚刚还没发现,现在一听,庭雨疏的声音真是哑得可怕。
“你昨天一天抽完了?”
闻人瑛被他的声音吓到,说着去看庭雨疏,发现他的脸色比声音还可怕,已经不是能用苍白能形容的憔悴。
“庭哥你没事吧?”
庭雨疏不在意地摇头,“我排了。”
他点了进入战局的按钮,表明不想再说。
闻人瑛左思右想,最后给庭雨疏倒了杯温水,“润一下嗓子。”
“谢谢。”
“……我是怕没人指挥。”闻人瑛别扭地解释。
“快喝!”
三年前的事,一些被闻人瑛忽略的东西清晰地浮出水面。
庭雨疏给他发的消息,应该是想和他一起回去,但庭雨疏一向独来独往,为什么会在那天给他发消息?
他隔壁住的庭雨疏,早上听到的关门声应该是庭雨疏刚回来。
庭雨疏在那天晚上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闻人瑛怔怔地看着庭雨疏淡定自若的神色,太阳穴突突地疼,紧张地心越跳越快。
“当时战队想让我打假赛,我拒绝了。之后收集了资料,整理出了之前俱乐部参与的交易证据。”
“他们也有试探过你的意思,但你没放在心上。”
事情已经过了几年,此时重提,已经没有顾虑的必要。
这件事最初他没有和战队其他人声张,一是因为他和高层达成了默契一致,二是觉得没必要让其他人也知道。
这个证据在选手间是个灰色区间,难免无辜的人也受牵连,也许庭雨疏的商业价值能让他找到新的俱乐部,其他人却说不定职业生涯就此结束。
“就……只有这样吗?”虽然听上去没有问题,闻人瑛还是犹豫地问。
庭雨疏手指间轻轻搅拌果茶的玻璃棒一顿,他异常敏感地察觉出问题,抬眼看向闻人瑛,眼神冷淡犀利,“什么意思?”
被前队长支配的恐惧再次重现,“没……!”闻人瑛有些招架不住庭雨疏严苛的目光。
他在心里懊恼地叹气,怪自己想得太离谱,那样的设想真是对庭雨疏的亵渎与冒犯。
“庭哥,对不起。”
除此之外,闻人瑛别无所言。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太不懂事,待在庭雨疏的羽翼下,像只没长大的小鸟。
这个人从他在战队初出茅庐就保护着他,在离开之后,仍然沉默地保护他。
他很想说什么,可有些话,再说也已经没有必要。
“闻人,你去了欧洲,是学习了礼仪课程吗?”庭雨疏忽然说,他的声音在咖啡馆舒缓的音乐中显得随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