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南下之时, 因并不着急赶路,又加上行路险阻,各处有事, 足足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才到湘州。
如今回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累的人仰马翻,只用了差不多半月的时间门。
进京的这日, 恰好是正月十六。
早在往回赶的时候, 京城内便有崔公公的人来送信, 原来自从良妃出事之后,太子殿下便寝食不安, 竟是病倒了。
卫玉越发担心, 为赶路连着骑了几天的马,把腿都磨破了。
剑雪看在眼里, 想起当初把她从豫州往回带, 她那样偷奸耍滑,只说自己不会骑马种种,那娇弱无力的……跟现在这般勇猛之状判若两人。
宿九曜担心卫玉的伤,可又拦不住她。
这天, 卫玉仍是要逞强上马。小九爷忍无可忍, 上前将她拦住, 在卫玉反应过来之前, 他微微俯身, 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用出那擒拿俘虏的架势,用力把她往马上一拽。
卫玉腾云驾雾, 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已经侧坐在马背上,腰一紧,被宿九曜环入了怀中。
她昏头昏脑,本来想拒绝,但还没来得及出声,宿九曜挥鞭打马,向前而去。
身后的阿芒跟剑雪看呆了。
其实若论起两人同乘一骑,阿芒跟剑雪都可以,但剑雪并没有这个意愿,而阿芒身躯庞大,再多一个人岂不是把马压垮了?
只有小九爷骑术高超,身子又不沉重,这般一手持缰绳一边单手环抱着她,竟比卫玉一个人骑马还要快些,自然,也舒服许多。
卫玉察觉如此便利,又加上一心赶路,只能权且先这样了。
正月十六,满天飞雪。
他们赶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进了京。
一路直奔东宫而去,东宫门口的侍卫看见一行人飞奔而来,如临大敌,赶忙上前拦阻。
等看清楚了为首的宿九曜怀中的卫玉,顿时喜出望外,有人忍不住叫道:“是玉哥儿回来了!”
有人吩咐:“快去禀告殿下……告诉崔公公玉哥儿回来了!”
消息传进来的时候,太子殿下正在喝药。
他的眉头紧锁,只觉着手中的并不是药,而是一口一口的黄连,或者是什么奇毒。哪里能治病,简直欲害命。
心头烦闷之际,本来想随手将这药泼了。
忽然听外头报说卫玉回来了,太子愣在当场。
旁边的崔公公也没想到卫玉回来的这样快。
虽然在良妃薨后,崔公公已经暗中派人去一再催促叫卫玉尽快回京,可也没想到这次卫玉雷厉风行的,丝毫都没有耽搁。
崔公公本来按照上回她从野狼关回来的路程算,还以为得到二月份了呢。
而卫玉因为赶得急,故而没有叫人时时刻刻的回京禀报行程,如今倒是给了一个大大“惊喜”。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崔宇只觉得眼前看到了希望。
崔公公忙看看太子:“殿下,小卫终于回来啦……”声音里带着喜欢。
李星渊却沉着脸:“谁叫他回来的?这会儿回来做什么?这不是抗命吗?”
崔公公作为心腹,很知道殿下的口是心非,于是忙劝慰:“殿下,小卫必定是担心您,所以才赶紧赶回来了,再说他在湘州那边的事办的很好,而且已经各处都巡查过了,此刻回来应该也无恙的。”
“那也不行,并无皇命召唤,他私自回京不合规矩,难道不知道吗?”
李星渊口里这么说,但是太子心明,难道他不晓得没有人通风报信的话,卫玉是不会赶回来的?
而通风报信的罪魁祸首就是身边儿的崔公公。
此时外头已经有脚步声响,小太监跑来跪地道:“殿下,卫巡检到了。”
崔公公小声说:“殿下,小卫这一路赶的可不慢啊。到底要见一见才好,就看在他一片忠心为殿下着想的份上。”
太子就不做声了。
崔公公赶忙示意那小太监把人带进来。
卫玉在殿门口抬头,看见里间门灯影中的太子殿下,蓦地发现那张脸上满是憔悴病容,毫无血色,显得眼下那点睡眠不足的乌青越发明显。
她略觉窒息。
低头快步到里间门,跪地道:“卫玉参加殿下。”
李星渊看着面前的卫玉:“你这会儿回来做什么?”他的语气很轻,有点久别重逢的疏离。
卫玉仰头:“殿下可还好?”
她的眼圈已经红了,眼中蕴出泪来。
太子鼻子无端的一酸,抬眸看向卫浴,眼中也多了些酸楚的温情。
“你……”
他正要开口,忽然间门抬头看向外头:“谁在那里?”
外头相继而来的是剑雪,阿芒,当然还有宿九曜。
剑雪跟阿芒赶忙进来跪地。
但太子的目光却掠过他们,看向外头那道单薄的身影。
他没有问那是谁,心里已经猜到了那个名字。
方才涌动的心绪忽然间门神奇的冷静了下来,李星渊淡淡地将目光移开:“你擅自回京,可知是什么罪?”
卫玉没有回答。
剑雪迟疑,又忙说道:“殿下,卫玉得知了良妃娘娘出事,便毫不迟疑,立刻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往回赶……”她顿了顿,又说:“为了早点儿回来。骑马骑的大腿都磨破了。”
李星渊屏住呼吸,震惊的看向卫玉。
自从卫玉进门,崔公公就一直盯着李星渊的反应。
明明看到他的神色温和如常了,但不知为何,抬眸看向外间门的时候,就有冷了三分。
听了剑雪的话,崔公公察觉时机正好,便道:“殿下,小卫是您的身边儿人,当然跟殿下感同身受。他知道良妃娘娘罹难,哪里会假装不闻不问,袖手旁观,自然要赶回来见殿下的。”
太子沉默地望着卫玉,眼角泛红,卫玉低着头咬住唇,眼中却早就悄然地冒出泪来。
李星渊望着她微微发抖的肩头,缓缓吁了口气:“地上冷,只管跪在那里做什么?身上又有伤……以为你在外边儿混了这么多日子。该很知道分寸了,没想到还是这样唐突。”
崔公公见卫玉没动,便赶紧过去将她扶起来,半是抱怨半是疼惜地说:“小卫你也是的,你回来就回来罢了,用得着这么着急么?伤的如何?要是伤的厉害,心疼的还是殿下。”
太子心头一动,低声喃喃道:“她知道什么?”
他撇了一眼卫玉,又看向门外那道身影:“那是谁?”
卫玉回头:“那是宿九曜……这次他跟我一起回来的。”她端详了会儿,稍微提高声音:“小九你进来,参见太子殿下。”
宿九曜入内,
灯光照耀下,少年的容颜从模糊到清晰,也惊艳了太子的双眼。
李星渊心里有一点儿微妙的不适感,他竭力抑制。
太子淡淡道:“原来就是之前从豫州上京的那少年,也是在顺德府得了武林盟主的?”
他的声音里甚至有一点儿亲和。
宿九曜上前跪地:“参见殿下。”
李星渊道:“果然气宇非凡,倒是应了那一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他看看卫玉,又看看小九,仿佛随意般:“是不是只有卫巡检回来,你才会跟着回来?”
卫玉的心一跳,见小九仿佛要回答,她急忙说:“本来他正要赶回京内,正好……臣也要回京,就同路了。”
李星渊道:“孤问的是他,你着急什么?怕他说错?”
卫玉低头。
不过太子也没有再问下去,只说:“既然回来了就好,崔公公,安排他住在东宫吧。就不用麻烦另找地方了。”
卫玉正要开口替他拒绝,却收到崔公公扫过来的暗示的眼神。
太子因为喝了药要歇息片刻。正好卫玉他们退出来收拾整理。
崔公公叮嘱小太监们好生照看着太子,自己陪卫玉往外。
他低声说:“你不要在意殿下对你如何,殿下心里难过。但是你回来啦,他自是欣慰的。毕竟在这个时候有你在身边最是重要,千万不要管他说什么。”
卫玉道:“公公放心,我知道的。我只盼殿下平平安安的就行。”
崔公公欣慰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殿下,殿下之前也没白疼你。”他的眼中还有点泪光闪烁,却又忍住:“你知不知道之前你叫人送回来的那封信,殿下看了好几遍。”
卫玉心中五味杂陈,那封信是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如果说真心自然是有……但多数是些言不由衷半真半假的话,难为太子竟然如此重视。
崔公公又道:“”你的腿伤的如何?我叫人拿些金创药。”
卫玉只说无碍,叫他不必忙碌,崔公公却又看向前方的小九:“那孩子……”
“殿下为何叫小九住在东宫?”卫玉问。
崔公公说:“殿下的心意谁能猜得到,也许是知道那孩子无处可去吧。罢了,我去安排。”
天色已晚,但是卫玉很快听说太子离开了东宫。
原来自从良妃娘娘薨了,太子在灵前守孝已经快一个月,每天晚上都要跪到天亮。
这样熬下来,一天里能睡一个时辰已经算是好的。
卫玉才知道殿下为何这样憔悴,一来是心中难受,二来身体上的折磨……自然是身心俱疲。
他能撑到现在没有倒下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今天晚上,太子殿下进宫后,先向皇帝请罪,禀明了卫玉跟宿九曜回京之事。
太子虽然身心俱疲,但心思算计却一分不少。
如果单单说卫玉回来,皇帝必定会知道卫玉是因良妃之故为太子而回,虽说其情可悯,但毕竟是无旨擅回,恐怕会追究卫玉的罪责。
幸而卫玉是跟小九一起回来的,所以在太子的口中,就说成了是卫玉把宿九曜带了回来。
这样的话,皇帝的注意力自然不只在卫玉身上,毕竟皇帝对那个缘悭一面的少年可是极为好奇的。
当夜卫玉跟小九就都歇在东宫,卫玉因为料到宿九曜既然回来,只怕明后天就得进宫面圣。又很怕他应答有个什么不妥,便叫内侍将他唤来,特意仔细地叮嘱了一番。
宿九曜并不太愿意听那些应答礼节,只道:“太子怎么对你冷冷的?他对你不好么?”
卫玉一惊:“不是,太子对我很好。只是现在他的母妃薨了,他正是处境艰难……这不能怪他如何。”
“那以前他对你很好?”
“嗯。”
宿九曜想了想:“可既然他对你好,之前在长怀县,剑雪找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愿意回来呢?”
卫玉脸色一变,赶忙捂住他的嘴。
看看周围并没有人,卫玉低声吩咐:“有些话不要随便说出来……”叮嘱了这句,才道:“当时的情形有一点复杂,总之一言难尽。”
“那你喜欢太子吗?”小九忽然问。
卫玉很无奈:“你还变本加厉了?不要总提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我才跟你说的、面圣时候要注意的那些……”
宿九曜看出她似乎在忌惮什么,也不敢再跟她多说,就道:“你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吗?”
卫玉本来不想吃,可是心思一转:“有没有口感软而不黏的,有点甜但不腻的东西。最好还是很滋补的。容易克化。”
她还是第一次提出这么多的要求。
宿九曜却很高兴:“我一时想不到,等我先去东宫的厨下看看他们有什么东西。”
卫玉见他痛快答应,就叫了小安子来,说:“你领着小九去厨房里,他要什么你都给他弄来,他做什么都不许拦着他。”
小安子满口答应,领着他去了。
宿九曜到了东宫厨房里,打量了会儿,这东宫的御厨内自然物物品丰富,并不欠缺。
他环顾周遭,选了几样食材,很快想到了要做什么。
小安子跟几个御厨在旁边儿看的十分惊奇,此刻都还不相信这少年就会做菜。更加不懂为什么卫玉会特意叫他来做。
宿九曜在厨下忙了将一个时辰,甜点做好后,已经快子时了。
旁边儿等看热闹的那几个看着新鲜出锅的这道极独特的……均都叹为观止。
宿九曜亲自把甜点送到卫玉房中。
卫玉一看也十分的惊喜:“这是什么?”
原来她面前的竟是个玄妙太极图案的、看不出是何物所做的一样东西。
如果不是宿九曜捧来,她简直不知道此物能吃。
宿九曜说:“这个叫’太极芋泥’,芋头能健脾补虚。最容易消化,这半边铺的是豆沙。”
卫玉想起他武当派的出身,笑问:“这该不是武当派的甜品吧?”
“这倒不是。你尝尝看怎么样?不过小心烫。”
卫玉看着上面冷冰冰的,没有什么热气儿:“我还以为是凉的。怎么烫呢?”
小九说:“虽然看着凉,里头却极热,外冷内热,所以要小心烫嘴。”
卫玉听着这句“外冷内热”,不由看向他:“就跟你的人一样?”
宿九曜的唇挑了挑,想说什么,看着卫玉闪闪的眼睛,又忍了回去。
卫玉心中转念,笑说:“麻烦你半宿,如今快回去睡吧,明天皇上一定会召见你,也得好好准备。”
小九不太放心:“那你待会儿吃,明天告诉我好不好吃。”
李星渊在寅时过半才回来。
卫玉听说后急忙起身,来不及洗漱,只披了那件玄狐斗篷。
在宫内熬了一夜,太子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但他的身体虽然极为疲倦,可脑中停不下来一样,毫无睡意。
正要进殿,就见一道身影从廊下走来。
崔公公一眼看到,忙道:“殿下!是小卫!”
李星渊转头,才看见是卫玉,也认出她身上的正是之前他给的那件斗篷。
太子站住脚,等卫玉走到跟前才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还是一夜没睡?”
卫玉道:“刚刚才起来,就听说殿下回来了。”
太子看她手中还捧着个托盘,里头是扣着盖子的荷叶盏,便问:“这是什么?”
卫玉道:“听说殿下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东西,尝尝看这个吧。”
李星渊摇了摇头:“孤不想吃。”
卫玉跟着迈步进门,把那盏放在桌上:“我才叫人热过了。”
太子也没正经看,拢着唇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才道:“不用。”
卫玉道:“殿下还是尝尝吧,我向你保证,这个一定很好吃。”
太子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瞧了瞧那荷叶盏,卫玉见状就把盖子打开:“至少看一看。”
李星渊微震,才发现盏内的是太极图模样的东西,竟不知何故。
他略有了几分兴趣:“这是什么?”
“这叫做太极芋泥。”卫玉现学现卖。
太子迟疑了会儿:“你叫人做的?怎么想到做这个?”
卫玉道:“殿下好歹吃一口。”
太子把手中的折子放到旁边儿,拿了调羹,舀了一勺。
才放在唇边,忽然嘶了声,打住。
卫玉一惊:“我忘了!这个看着冷,其实是很热的……殿下烫伤了没有?是我粗心该死。”
李星渊却眉头一皱:“胡说。我不喜欢听这个字。不许再说。”
卫玉已看到他的唇上红了一块儿,手足无措。
崔公公从卫玉进来,就一直在旁边儿瞪着眼睛看,本来他担心卫玉又跟太子一言不合之类,此刻赶紧叫人去取了冰来给太子冷敷。
李星渊道:“这点儿算什么?不用如此。”把那裹着冰块儿的帕子扔到旁边。
卫玉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又担心他会不会因而不吃了。
太子却向她一示意,卫玉领会,自己舀了一勺,刚要递过去,又先吹了吹。
李星渊微微一笑,就着手吃了口,眉峰一动,只觉着口中绵软香浓,细腻如脂。
他虽贵为太子,却自问从未尝过这等佳品,甜的恰到好处,香而不腻,柔若无物,舌尖留香。
“嗯?”太子疑惑,他虽然觉得好,但立刻察觉:“这是谁做的?好像不是东宫的御厨。”
卫玉见他即刻尝了出来,便道:“瞒不过殿下,是小九做的。”
“他?那个少年?”
太子诧异,看向那被挖了一个角的太极芋泥,似赞非赞地:“难得,难得。怪道你……”
他沉吟着没说下去,卫玉也没打算知道他想说什么,只道:“不管如何,殿下还要保重身体才好。”
李星渊望着她,忽然道:“你能回来就行啦。”
太子告诉了卫玉明日宿九曜要去面圣。
“有些话你好好教教他。”他叮嘱。
卫玉低头:“知道了。”
太子又看向那道太极芋泥,已经了然:“也许你早已经教了吧。”
次日早上,小安子陪着宿九曜来见卫玉,偷偷跟卫玉道:“小九爷非得先来见您一面儿。”
卫玉正看他换了一身素色衣服,领口的扣子却没有系好。
她搓搓手,上前给他将那纽子按回去,小九垂眸看着她动作,忽然说:“你既然不吃,为什么让我做?”
卫玉见他已经知道了:“我本来是想吃的,可是殿下有好好些日子没认真吃东西……”
“你不用花言巧语的。”小九皱眉:“东宫里自然有厨子,叫他们做去。”
卫玉自知理亏,温声道:“我知道,可他们都不如你做的好吃,殿下如果不吃东西身子就垮了。”
宿九曜道:“你心疼他,是因为他是太子,还是因为他是你……”
“你又来啦。”卫玉愕然,又叹了口气:“你做的东西好,殿下吃了不少,这比我自己吃了更让我高兴。”
“我不高兴。”
卫玉不由的一笑:“你又赌气了?真是小孩儿。”
宿九曜狠狠地看她,卫玉揪了揪他腰间门的蹀躞带:“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我没有吃太极芋泥。但是当务之急,是让殿下的身体恢复,至于太极芋泥或者冰糖湘莲都好,横竖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再单单做给我一个人吃。好不好?”
宿九曜本来暗中生气。
可听了这一句话。忽然间门有点儿转怒为喜。
卫玉的意思就好像是以后还想他长久的做东西给她吃。这确实比那些甜言蜜语更让小九爷受用。
目光从卫玉的手向上,看到她束着宫绦的细腰,忽然没来由想到回来的时候,他跟她同乘一骑,她靠在他怀中……
一时心神不属。
“那好吧,就这一次。”他哼了声。
“这一次可不行。太子很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多做两次好不好?”卫玉活脱脱一副诱拐的口吻。
宿九曜瞪大眼睛:“我又不是东宫的厨子,说过只做给你的。”
“之前不是也给阿芒和剑雪做过么?”
“这不一样。”
卫玉叹气,拱拱手道:“这样吧,你就做的多一点儿,我吃一份儿,太子吃一份儿。好吧?”
宿九曜又瞪她。卫玉索性抓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小九爷,九爷,你就答应了吧?难道让我跪下?”仿佛撒娇一样,却又让他无法拒绝。
小九爷嘴里虽不言语,心里早就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