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书房。
嬴政命人搬来了一面巨大的铜镜。
旁若无人的前前后后,左左右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着镜中十六岁的自己。
数十年霸道威严的形象,此刻荡然无存,像极了一个开心到手舞足蹈的孩子。
果然,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如愿以偿的达成最期望的目标时,也难免喜大普奔到暂时忘乎了所以。
云麓由衷的笑了笑,仿佛看到了百日前的自己。
“先生见笑了,朕久病缠身,期待这一天,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声音稚嫩,不过气质这一块儿,依然拿捏的很稳。
“怎会!看着行将朽木的自己重新化作少年郎,草民可是三天三夜都没能合拢嘴。”
嬴政莞尔。
这份相似的经历,无形中拉进了两人的关系。
“先生若有所求,但说无妨!”
嬴政有感云麓不似扭捏作态之人,于是也学着云麓,开门见山。
如此形同再造之大恩,云麓自然不会客气。
不过在索取报酬之前,云麓打算再送嬴政一份大礼。
于是叩开剑匣,现出了黑帝封天剑。
黑帝封天,剑身通体漆黑,似有流水之纹,若有滴水之音。
“我大秦以水德为尊,以黑为贵,这柄黑帝剑,该当是陛下之物!”
嬴政双目骤凝,盯了盯黑帝剑,又看了看云麓。
“先生所求,可否先说来听听?”
云麓摇了摇头,心中苦笑。
怪他太热情,给‘孩子’惊的不轻。
“陛下误会了,草民所求,不过一光耀门楣的尊贵身份罢了。”
嬴政闻言,如释重负般放下了戒备姿态。
“先生能入朝堂,实乃我大秦之幸事,朕求之不得!”
“陛下又误会了,草民最怕的,就是处理这些个疲心累身的公务。”
“哦?”
“敢问陛下,我大秦有没有那种既位高权重,又不需要劳心劳力的官职?”
嬴政微微有些愕然,又气又笑。
“权重,又岂能清闲?闲职,又何来权重?”
云麓心说也是,但这不妨碍他胡搅蛮缠。
“不如......陛下开个先例?给草民专门设个官职......”
嬴政闻言,表情越发的精彩。
“想来先生已有想法......”
“哈,却有一点不成熟的建议。”
“......”
“不如......就叫国师?”
“国......师......”
嬴政皱了皱眉,似对国师二字,颇为在意。
然而略作思量之后,还是很痛快的答应了云麓。
“先生年长,又于朕有续命之恩,理应奉为师长。
而朕之师,自然就是我大秦之国师!”
“多谢陛下!”
云麓如愿以偿,假笑的很是开心。
因为国师只是顺便,让嬴政放下防备之心才是他的目的。
对于统治阶级而言,无欲无求之人,往往才最令人忌惮。
解决了‘交易’问题,接下来就是闲聊与商业互吹的时间。
二人从大秦民生聊到天下格局,又从名剑榜单侃到洞天福地。
云麓已‘过来人’的身份,给了嬴政不少的建议。
比如刘邦项羽,比如赵高胡亥。
全民修仙都已不远,云麓也就不在乎改不改变历史的问题了。
天地运转,自有定数,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仙神,就真的超然于天道因果之外了嘛?
人心浮动,最容易产生的一种情绪,名为错觉!
一番长谈,嬴政表示受益匪浅,也就更加坐实了云麓国师的身份。
于是第二日早朝,嬴政当着文武百官,正式任命云麓为大秦国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种种特权,足足念了半柱香的时间。
朝堂哗然!
但看着嬴政返老还童的容颜,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嘴。
谁还没个生老病死,谁还不留恋大好人间。
跟云麓过不去,无异于跟自己过不去!
如此,始皇帝三十七年这个夏天,云麓终于如愿以偿的赶上了大多数秦穿的步伐。
什么嬴政几公子,什么将军小儿子。
老子是史上第一国师!
“恭喜国师,贺喜国师!”
“国师能入朝堂,乃我大秦之幸事,万民之福祉!”
“下官府中已备下酒席,恭请国师驾临。”
“王大人,国师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去你府上闲谈!”
“下官李斯,见过国师!”
......
早朝散去,才出了朝殿,众人就将云麓围了个水泄不通。
各种恭维之言,攀附之意,一股脑的在耳畔嗡嗡炸响。
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写满了虚情假意,趋炎附势。
云麓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随便客套了一番,快速逃离了皇宫。
若不是还有大仇未报,云麓现在就想离开这乌烟瘴气之地,也好尽快筹备接下来的洞天事宜。
说到大仇,其实并不是云麓自身的仇怨。
他的仇敌,在过去十几二十年间,早已被他以各种手段屠了个干净。
而这次的仇,实则是他三女儿幽月的灭族之仇。
复仇目标,就是史书工笔之上,祸国殃民的奸臣赵高。
此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赵高更是差点被蒙毅处死,但最终还是被嬴政赦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昨晚云麓与嬴政闲聊时,有意试探了一番他对赵高的态度。
结果不太理想,嬴政似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有意保全赵高。
云麓思来想去,也只能暂时归结于赵高的异能。
逆乱阴阳之瞳!
此瞳术具体的功效,尚且不得而知,不过光是听这名字,就还挺唬人的。
嬴政不松口,那在这咸阳城中,也就不好直接杀了赵高。
但死罪暂免,利息,却是一定要先付的!
云麓唤来笔墨,飞速写下了几封一模一样的书信。
‘明日早朝,弹劾赵高,入狱一人,发配一双,车裂三位,凌迟四名!’
“幽儿,去把这几封书信,送到各位大人府上!
为父,先替你把利息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