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狠狠噼入旗杆,旗杆应声折断!
高凌的马嘶声未绝,已经失去平衡,要摔落在地。高凌甩开马鞍,跳在地上,被惯性带着连连打滚。
那剩余十七骑沖入家丁之中,如虎入羊群一般,将家丁们砍死驱散。
一名剑士勒马跳下,将高凌扶了起来。
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高凌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勉强站直身躯,再看周围,已经一个敌人都没有。
而战场之上,贼人不是跪下投降,就是弃械而逃。还有一些,挤在那通往庄子的桥头,你推我搡,却一个都不能上去。
而那桥突然间拥上这么多人,已经是摇摇欲坠!
喘了几口气,感觉到身上剧烈的疼痛,高凌却不以为意,他哈哈笑了起来。
心中对赵和更是佩服:那突然来到的稷下学宫剑士,还有突然倒戈的响马……
这两支力量,任何一支出现,都足以扭转此前不利的战局,而这一次却是都出现了!
现在整个战场之上,还在抵抗的,就只有……
高凌向着方才伤了他的潘琢望去,然后脸色突然一变。
潘琢见大旗倒下,己军彻底崩溃之后,他竟然没有向周围逃,而是带着临时纠集起来的人手,向着营寨冲去!
他临时纠集的人手不多,也就是百余人的模样,为了控制这百余人,他甚至下令斩杀了十余名不听令的响马。
但是他这有百余人,而营寨那边,此时也已全军尽出,许多剑士都在追击溃逃的贼人,因此营寨前已经完全没有了防备。
高凌甚至可以看到,赵和、曾灿,只带了约二十余名剑士,站在营寨口指指点点,向着他这边望来,似乎在称赞他斩落敌旗之举。
「还能战否?」高凌厉声叫道,然后夺过一匹无主的战马。
「能战!」那十七骑又聚在了他的身边。
「稷下剑士!」高凌上马之后,举刃一指。
「陷阵!」十七人齐声高叫。
然后他们掉转过来,追在潘琢的背后,狂突猛击。
潘琢纠集起来的百余人中,大半都没有马,真正有马的,还只是十余骑。在高凌的衔尾追击之下,这百余人很快溃散,就连那十余骑,也已经有两名落后者被射杀。
但是潘琢凭藉一股锐气,还是摆脱了高凌,他几乎是单人独马,冲到了营寨之前。
在他面前,曾灿露出讶然之色,赵和则神情不变。
潘琢牙紧紧咬住,手中刀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向赵和冲去。
却见赵和抬起手来。
一件短弩出现在他的手中,赵和没有犹豫,从望山处稍稍瞄准,便扣动了弩机。
潘琢猛然夹马,他胯下战马嘶叫着人立而起,弩箭嗖的一下射入战马的脖子。
在战马倒下的同时,潘琢也已跳下马,他脚下登登飞奔,扬刀冲到了赵和面前。
赵和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只不过他现在手弩已空,根本来不及再装填,因此他扔下了弩,手搭在腰间剑柄之上。
「死!」潘琢厉声一喝,刀飞扬而起,根本不管周围前来救援的稷下剑士,只是将赵和当作唯一的目标。
他身负管权厚恩,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够杀死赵和,管权此役虽败犹胜,齐郡的局面将会从根本上发生改变!
但他的刀还没有噼出,赵和身边,一个矮壮的身影飞跃而出,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前。
潘琢倒飞出去,直到五六步外,才维持住平衡。
「最讨厌你这种傢伙,总是无视乃翁。」樊令一手盾,一手刀,将盾猛然往地上一顿:「咸阳樊令在此!」
第五九章、轻而易举
樊令这一声「咸阳樊令在此」,让潘琢神情瞬间灰败。
他知道,自己格杀赵和以逆转局面的打算成了空想。
他犹不死心,向赵和一扬刀:「赵和,听闻你在咸阳斩杀了谭渊和公孙凉,可敢再与我一战?」
「不敢。」赵和道。
潘琢一愣,然后叫道:「我剑术不如这二人,你……」
「谭渊且不说,公孙凉的技击之能,远胜于我。」赵和伸指一点:「与公孙凉一战之后,我就知道,非到迫不得已,绝不凭个人武勇来决定胜负,我宁可用嘴去说服敌人。」
「你……你这是什么英雄好汉?」潘琢厉喝。
「我从来没想当什么英雄好汉,我只是大秦的一个少年罢了,连从军的资格都还得过半年呢。」赵和一脸无辜。
大秦之制,军士从军需要年满十六岁,赵和这话说出之后,潘琢几乎活活气死。
有谁将这个搅动咸阳风云又给齐郡带来熊熊烈火的傢伙当成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
「射。」就在潘琢要再叫的时候,赵和突然道。
在赵和与潘琢对话之时,他身后的那些稷下剑士里,早有人用手弩瞄准了潘琢,此时听到赵和之令,顿时扣动弩机。
四五枝箭同时射出,又是这么近的距离,潘琢根本躲闪不及。
他身上的甲,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完全挡住弩箭。
因此随着几声噗响,潘琢身上顿时插着几枝弩矢,他也因弩矢带来的冲力而踉跄后退,勉强站稳身躯之后,向前跌跌撞撞迈了两步:「你……你……卑鄙!」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