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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陈殇念叨之时,赵和还只是微微摇头,但当听到末了一句,清河准备将侍剑与鹿鸣都带去时,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等一会儿,她说什么,她还要带鹿鸣去于阗?」赵和一把抓住了陈殇的肩膀,眼中闪过暴戾之色。

陈殇怔怔看着他,呜呜哭道:「是啊,她要带去……」

「我呸,她自家想要和亲,自个儿去就行了,为何还要带鹿鸣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疯了还是魔症了?自己想要吃苦便罢,干嘛还要祸害鹿鸣?」赵和暴中如雷,破口大骂。

陈殇立刻把他揪住:「不许你骂她!」

「我不但要骂她,还要骂她祖宗十八代!」赵和反手也揪住陈殇:「你个蠢货,为了她什么都不去想,鹿鸣才多大,凭什么随他去那大漠之中吃沙子?」

「清河堂堂郡主都能去得,凭什么你家鹿鸣就去不得?」陈殇也红了眼睛。

「她是自己蠢,找死怪得了谁……啊呀!」

赵和说话间,陈殇毫不犹豫挥拳,给赵和眼眶就来了一下,赵和头一扬,怒意上涌,立刻一记头锤反撞过去。俞龙骇然将两人分开时,两人已经一个青了眼睛,一个鼻血长流,而且都怒目相视,一副要再打一场的模样。

「你们俩也真是,大伙是过了性命的交情,同生共死的兄弟,怎么为了俩个啥都不是的娘儿们自己打起来……啊哟!」

俞龙那句「俩个啥都不是的娘儿们」才出口,陈殇与赵和愤怒的目光都转向了他,他叫了一声,向后退了步,摆出防御的姿势后又道:「难道你们还要为那俩娘儿们打我?」

赵和怒气沖沖,看着陈殇,又看了看俞龙,然后转过身去:「不行,我不能让这疯女人乱来,我要去阻止她!」

他这会儿比起陈殇方才还要急,陈殇在背后想要骂他,却被俞龙抱住:「让他去,若他能将这事情搅黄了,清河郡主不就不需要去和亲了么?」

陈殇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道:「你说他能搅黄此事么?」

俞龙噗的一笑:「你看吧,他从铜宫出来,到现在搅黄了多少人的好事,依我之见,待他回来之后,你最好向他赔礼,免得待你与清河郡主成亲之日,他又搅了你的好事!」

陈殇闻得此言,开始细细思索起来,越是仔细去想,他就越觉得心惊:赵和被他从铜宫接出来之后,确实坏了不少人的好事,而且只要一搅动起来,就会闹得惊天动地。

他自己是咸阳四恶之首,可是论起搅事的本领,在赵和面前只能说是甘拜下风。

这让他不禁有些忧心,琢磨着是不是真找赵和道歉。俞龙见他情绪稳住,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心里暗暗骂道:「俩个蠢蛋。」

再看赵和,赵和在郡主府前连连敲门,里面应都不应,他二话不说,直接找了棵靠近院墙的树,然后爬上树,再从树枝上翻过院墙,咚的一声跳进了院墙之内。

俞龙与陈殇对望了一眼,都有些期待。

又是小半个时辰,郡主府的门打开,失魂落魄的赵和走了出来。在他身后,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俞龙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而陈殇已经忘了与赵和打架的事情,跑过去按住赵和的胳膊:「如何,你有没有劝服郡主,她有没有改变心意?」

赵和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眼神涣散地道:「这世上的女人,无论大的小的,是不是心思都让人无法明白?你那郡主要死要活非要去和亲,可鹿鸣这小丫头为何也要死要活非得陪她去?」

第十一章、辱之极甚

次日上竿,赵和沮丧地从大将军府门前出来。

陈殇迫切地迎上来,但赵和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此行不顺。

他算得上是能在大将军曹猛面前说上话的人,至少俞龙、陈殇在这一点上,都不及他。但哪怕他们这三个在朝堂政治派别中明显站在大将军一方的人连袂而来,但是仍然吃了一个闭门羹。

「我去寻杨中郎,他是大将军女婿,他应该知道更多的事情。」没有多作犹豫,陈殇叫道。

俞龙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休要胡说八道,杨中郎如今在哪里,怎么管得了咸阳城中的事情?」

「我去雁门找他……」

「有你来去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只能在咸阳城中想办法!」

「那还有什么办法,除非……除非天子下旨!」陈殇的目光又转到了赵和身上。

赵和皱着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办法去求天子。」

陈殇曾经的上司,那位羽林中郎将杨夷,如今作为主帅坐镇于雁门,手握重兵,以备犬戎人再度入侵。陈殇说去求他,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但是,去求在京城中的小天子嬴吉,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毕竟嬴吉有不干涉政事的承诺,他私下抱怨两句没有关系,但真正乱插手,肯定会破坏他与辅政大臣们来之不易的默契。

被废的嬴祝,就是这样做,才使得大将军下定了决心。

但这件事情,嬴吉倒不是没有插手的藉口,事涉王鹿鸣,也就是嬴吉所认定的唯一一位老师王道的女儿,他当然可以将之当成私事加以过问。

想到这,赵和没有再耽搁,与陈殇、俞龙又跑向皇宫。

原本咸阳城中最高大的建筑是咸阳宫,那也曾是朝廷中枢之所在,但在烈武帝时,兴建了永安、长寿二宫,他轮流居于这二处宫中,朝廷中枢也随之来回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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