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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使女转身入内,砰的一声将院门关上。

陈殇摸了摸险些被撞扁的鼻子,转头看向戚虎。

戚虎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口中也说道:「现在你知道吧,一个好名声有多重要,后悔都晚了!」

「你与我并称咸阳四恶,能有什么好名声,可还不是给你钓得了好媳妇!」陈殇呸了一下,眼珠子乱转,然后寻到院墙稍矮处,用手一搭,想要跳上去。

当头一根竹竿打了过来,正敲在陈殇的脑袋上,陈殇惊得一松手,卟嗵一声摔了个屁股墩,然后里面是银铃一般的笑声。

陈殇不怒反喜:「是县主打我,是县主打我!」

戚虎摇了摇头,同情地道:「你没救了。」

「你晓得什么,以我纵横花丛多年的经验来看,县主是早知道我会爬墙,在院中等着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县主记得我!好女怕缠郎,只要她知道我记得我,我死缠烂打上去,肯定能得成好事!」

陈殇拦着戚虎,嘀嘀咕咕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戚虎只是一昧摇头,让陈殇不由泄气:「都说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点事情你都不帮我,绝交,绝交!」

「呸,巴不得与你绝交,与你这厮结识,是我戚某一生不幸!」

两人回忆起当初戚虎由外地入京,双方在咸阳城中大打出手,连带着俞龙与陈果也加入战团之事,一晃六载过去,再忆当年,当真是时光匆匆,不由得相视而笑。

「废话不多说,王佐,我真是要收心了,你知道,我岁数不小,功业未成,若再不能娶妻生子,实在对不起我那死鬼老父……」

「横之,你要收心我贊成,但你别打清河县主的主意,你高樊不起……」

两人互称表字,正在说话,突然间门又打开,清河县主的使女一脸不高兴地走了出来:「陈殇,进来,县主要见你!」

戚虎愣住,陈殇却是大喜。

「你瞧,我说了,她肯定记得我了。」陈殇得意洋洋向戚虎拱手,然后小跑着便到了院子里。

戚虎跟在身后,却被那使女堵住。

「你不能进去,县主只叫了陈殇。」

戚虎心中暗暗奇怪,却也不好说什么,等了好一会儿,院门再开,陈殇一脸兴奋地跳过门槛,那神情,简直如同饿犬见到了肉骨头一般欢喜。

「你这是……」戚虎讶然。

「没事,没事,不对,有事,有事!」陈殇拉住戚虎,把他拽到一边:「王佐,我有事要你帮忙。」

「你休要乱来,我不会帮你的!」戚虎警告道。

「放心,是正事……不仅要你,还要找子云与硕夫,反正如今正是过年,大伙都闲着无事。」

「我有事,你也有事,你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担着职司!」戚虎不满地道。

「县主离开之后,谭渊那贱人必然再来,那时我们的职司就解了,我跟你说,出城一趟,去终南山寻一位隐者,在他那儿拿点东西——就这么简单,处置好了,县主便能再见我!」陈殇连连拱手:「为了兄弟这下半辈子能有所依靠,王佐,好兄弟,全靠你们了!」

「寻个隐士还需要那么多人做什么?」戚虎皱紧了眉,他本能地察觉到,这背后恐怕又是一场巨大的风波。

第二六章、南山隐者

赵吉口中说立刻出京,但实际上,还是耽搁了许久。赵和一直呆在他家中,直到第二日早,他才听到赵吉说准备好了,二人同乘一辆油壁车,摇摇晃晃出了丰裕坊。

此时坊中的北军已经尽数撤出,换了虎贲军在巡视,街头的气氛相当紧张。他们才到坊门,便被一小队虎贲军拦下。

赵和心里一紧。

赵吉家的管事上前与那小队虎贲军交涉,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那小队虎贲军不仅没有为难,反而护在了油壁车外,将他们送至咸阳城紫辰门,这才离开。

「你这是怎么办到的?」赵和讶然问道。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事情,若是有,那一定是钱不够。」赵吉嘿嘿笑了起来。

赵和哑然失笑。

出了咸阳城,行了没有多远,阴沉沉的天空又落下了雪粒。沿着官道东行了一段距离再折向南,官道开始变窄,远处的南山也变得越来越近了。赵和盯着这些山好久,心中有些厌恶。

这一片山便是终南山,而铜宫也处在终南山中。

「你家的庄园在上林苑里?」好一会儿之后,赵和向赵吉问道。

「是,先皇晚年准许百姓开垦上林苑闢为庄园,我家便是那时置下的产业。」赵吉神情也有些异样。

油壁车速度不快,而赵吉家的庄园又实在有些远,而雪粒也变成了雪花。到得正午仍然没有抵达,此时人渴马疲,路途艰难,赵吉看到前方有一处驿亭,便让僕从将车赶去驿亭休息,想要看看雪会不会停。

此驿亭已在山中,古树环抱,甚是偏僻。驿亭的马棚里繫着几匹马,看起来是有人恰好从这里经过。赵和与赵吉跳下车,自有僕从前去交涉,不一会儿,便有驿卒把他们引入其中。

「这些年闹莽山贼,你们守在驿亭怕不怕?」赵和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对驿卒道。

驿卒干笑了一声:「如何不怕,不过我们这里偏僻,莽山贼来能做什么,抢点粮食了不得,至于人,我们往山里一钻,莽山贼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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