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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之后,迈步走了出来,樊令也跟着出来,经过曾灿时,樊令还猛然瞪眼,向他咆哮了一声。

曾灿吓得向后一缩,而他身边的剑士们纷纷拔剑,见樊令只是出声,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众人才放松下来。

屋子里就只剩余一张床,还有躺在床上的赵和了。

理智告诉曾灿,最好莫要进去,但他自负聪明才智,又忍不住想知道赵和是否真的重伤欲死。他想了想,看了看身边的剑士,又看了看萧由与樊令,然后一挥手。

「我让人去将赵祭酒抬出来。」他哂笑道。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独自进去。

四名剑士手按剑柄,便要向屋里走去,但他们才动身,樊令身形一晃,将门又堵住了。

「我说了,你得亲自去过问赤县侯的意见,换作别人都不行。」萧由指了指曾灿。

曾灿刚要冷笑,突然发现萧由向自己使了个眼色。

他心中一动,再仔细看,发觉萧由确实在向自己挤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公开说。

越是聪明之人,思虑就越多,曾灿也不例外。

他不认为萧由使眼色之举只是在拖延时间,事实上如今这局面,他也不怕对方拖延。

那萧由究竟是想向他表达什么?

然后他看到萧由踱向屋外,曾灿想了想,对剑士们道:「你们先守着门口!」

他跟在萧由之后,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零零散散的有些剑士,曾灿将他们打发到别处,自己按住腰间的剑,走向萧由:「阁下对我挤眉弄眼,究竟是何意?」

萧由嘆了口气:「你得罪谁了,为何学宫会派你来行此事?」

曾灿心中一凛:「你休要挑拨离间……」

「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不清楚,学宫有那么多学正、博士、教谕,为何偏偏是你这个有刺杀赤县侯嫌疑的傢伙领人来?赤县侯清醒之时,还说你这人虽然可恶,但是个有才之人,莫非这点可疑之处都看不到?」

曾灿顿时不作声了。

他哪里是看不到,他早就意识到不对,学宫可以派任何一位博士、教谕来主持此事,唯独不该派他来!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个陷阱,只不过被学宫以大势所逼,不得不来罢了。

「你是兵家之人,兵家在稷下学宫向来是不受待见,学宫需要一个替罪羊,你就是最合适的那只。」萧由冷笑道:「他们如此算计你,你还要死心塌地为他们效力?」

「你此话何意,什么他们他们的?」曾灿不满地哼了声。

「就是挑唆你为难赤县侯的人,也是让你来当这替罪羊的人。若是赤县侯死了,朝廷追究起来,他们只要说是你半途害死赤县侯即可,你自然要偿命抵罪,他们最多是个识人不明……莫要自诩聪明了,你和那些老奸巨猾之辈相比,还嫩着呢!」

曾灿无言以对。

「想不想反击,想不想让那些自以为可以支使你、决定你命运之人后悔?」萧由微微一笑,徐徐说道。

曾灿猛然抬头,紧紧盯着他,眼神中出现了警惕、惊惧之色。

因为萧由此时的语气,甚至腔调,都给曾灿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一个人。

他自幼在稷下求学,有书橱之称,同龄人中心智几乎从未有对手,就算那些年长于他的学子们,也往往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唯有一人,他在对方手中从未讨好过,相反,还吃了不少闷亏。

他为难赵和,某种程度上也与那人有关!

公孙凉!

萧由的神情语气,象极了公孙凉,这个曾经让曾灿立志要赶超胜过的公孙凉!

「或者说,你就想当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萧由又道。

曾灿抿着嘴,紧紧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你知道不知道,你方才说话的神情语气,象极了一个人,一个让我极度厌恶的人!」

「知道,这原本就是跟他学的,我曾被调至刺奸司,在公孙凉手下做过一段时间……你处处与赤县侯作对,是不是因为公孙凉死在赤县侯手中,让你失去了目标?」萧由不紧不慢地回应。

曾灿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回道:「不,你不是公孙凉……我觉得,你比他更可怕!」

萧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然后轻轻在曾灿肩上拍了一下:「乖,莫要胡思乱想,去见赤县侯就是。」

他说完之后,背着手便要出门,在门口被剑士们拦住。萧由转过脸,看了曾灿一眼:「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萧名由,字顺之,如今为临淄王相,不是你们稷下学宫之人,若你连我也要阻拦……呵呵。」

这一声呵呵,当真是意味深长,曾灿体会良久,然后挥手道:「放他离开吧。」

靡宝在旁愣了愣,跟着萧由便跑,但他却被稷下剑士拦住。

「我也不是稷下学宫之人,我是商家四姓中靡氏家主,你们拦着我,莫非是想让我靡氏与稷下学宫反目?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东西,这些年来,我靡氏每年至少要给稷下学宫万贯钱财,否则只凭朝廷的那些拨款,哪里养得起你们这些人?」

靡宝破口大骂,毫无形象,曾灿皱着眉,只能也挥挥手,让他带着自家的僕役护卫离开。

一时之间,赵和的房间之前,只余樊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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