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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疑惑浮现出来,但他没有太多时间去细想,因为外边已经有很明显的吵嚷之声,显然,靡宝家里的护卫,已经挡不住这么多人了。

曾灿挠着头,虽然心里有些快意,可对于自己突然接到的任务还是有几分不解。

他脸上被程慈痛殴后留下的伤痕仍在,不过指挥着五百人围住靡宝家宅邸,还是让他忘掉了伤痕的疼痛。如赵和所说的那样,他虽然在稷下学宫中所拜师长是儒家,但实际上他所受的传承,却是兵家一脉。指挥五百人围困一府,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他这个兵家一脉第一次上阵了。

「里面还没有消息出来吗,我们要接回祭酒,若是你们靡家再阻拦的话,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们与刺客勾结,在学宫中行刺的,根本就是你们家的人!」

他看着里面略有些慌张的靡家护卫,扬声叫了起来。

终于,他看到胖乎乎的靡宝象球一般滚了出来,一边滚,还一边抹汗。

「你们在做什么,若是惊扰了赤县侯休养,赤县侯有什么意外,你们负担得起么?」靡宝见到曾灿,一挺圆滚滚的大肚皮:「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你这小子不就是害得赤县侯遇刺的那个么,稷下学宫果然是幕后凶手!」

说实话曾灿也觉得,学宫派自己来,几乎就是将刺杀赵和的罪名牢牢地扣在了头上。只不过这是孔鲫山长的亲口命令,他不得不遵从,因此也不与靡宝废话,只是伸出三根指头:「我数到三,若你们再不让开,我就当你们是刺客同党了,一……二……」

「你们才是刺客,你们全家都是刺客,整个稷下学宫都是刺客,你们怎敢如此,朝廷不会放过你们!」

靡宝手舞足蹈直叫唤,但身体却悄悄往旁边让开,见他如此,他家的护卫自然也不会出来找事,一个个避让到了一边。

没到三,进入宅邸的道路就忆经通了。

曾灿嘿嘿一笑,嘲弄地看了靡宝一眼:「早就听说商家四姓中你靡氏最会见风使舵,如今一见,名不虚传啊。」

「我靡氏原本就是在海上讨生活,见风使舵算得了什么?我们还会顺水推舟呢!」靡宝冷笑起来:「不过我倒想知道,如今赤县侯奄奄一息,若是死在了你们学宫之中,你们该如何收场!」

靡宝的话语里,对赵和已经没有多少敬意,曾灿听了心中一动:难道说赵和真的重伤垂死,所以靡宝见势不妙,顺水推舟将赵和又交给学宫?

犹豫了一下,曾灿道:「你们也须去学宫中,赵祭酒离开学宫时还是活着的,若是此时死了,你们靡家脱不了关系!」

靡宝又是顿足大骂,不过却没有办法,没多久,有进去搜索的学宫剑士出来,低声对曾灿道:「那位躺在床上,没有知觉,我们想查看一下伤势,却被他的护卫挡住了……说是要你亲自去请。」

曾灿看到这剑士鼻青脸肿的模样,自然知道赵和的护卫是怎么挡住他们的。

「无妨,我进去看看,只要人带走就行,至于伤势如何……自有山长他们操心。」曾灿心念一转,隐隐意识到,这次来把赵和带回去,实际上是一个巨大陷阱的开端。他身不由己,已经站在了陷阱的边缘,若是不小心一些,恐怕就要成为陷阱之中的猎物。

这让他心中又有些兴奋起来,他自诩学问才华,原本就渴望与强敌交手,若这件事情背后,真的还有什么隐秘存在,他希望自己能够将之揭破开来。

第四十章、作笔交易

曾灿大踏步走到了一间卧室之前,在他的身后,跟着数十名学宫剑士。

稷下学宫除了读书作学问,也一直培养剑士,稷下学宫的学者们出仕之后,这些剑士往往就成为他们的护卫。虽然比不得羽林军与虎贲军那样朝廷精锐,但较之一般的山贼草寇,他们战力要强得多,便是齐郡的响马,一般也不会去招惹学宫剑士。

到了门前,他停住脚步,往里面望了望。

屋子里狼籍一片,显然是有人在此动了手。萧由与樊令站在赵和的床头,两人面上,都有悲戚之色。

曾灿心一沉:赵和真的要死了么?

想到自己在稷下用言语将赵和逼到绝境,但又被他三言两语化解反击,曾灿心情极为复杂。

他为难赵和,更重要的原因是听说赵和在咸阳城的变局中大展才智,心里极为不服气,觉得自己比赵和更强。

只有少部分原因,才是被某些人挑唆指使——才智到他这种地步,别人的挑唆指使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年纪轻轻,但赵和比他还要年少,这让他不服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惺惺相惜。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松警惕。

因此他站在门口,没有进门,而是向里面的萧由拱手:「赵祭酒情形如何,我奉山长之命,请祭酒回学宫,学宫中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还有千余剑士、僕役护卫,最是安全不过!」

「学宫里若最是安全不过,那赤县侯就不会在学宫中遇刺了。」萧由轻飘飘地讽了一句。

「阁下何人,此刻能替赤县侯作主?」曾灿心中一动,突然间觉得,一直默默跟在赵和身边的这位书吏打扮的男子,似乎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萧由摆了摆手,长嘆了一声:「如今赤县侯可是信不过学宫,你若是想要他去学宫,自己来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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