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姐姐,稚奴也正一直有此意啊,就怕唐突了武姐姐你呀!”李治慌忙不迭的点着头。
又略作沉默,李治叹息道:“哎!父皇资灵宝纬,挺睿金英,膺期受命,握图御宇,我虽正位东宫,但年少无知,才庸德薄,只怕难以胜任帝位,凡事由不得自己作主啊?”
“不对,你继位大统,君临天下,掌有四海,大唐之福,哪里就不能提携我一介小女子了?”武才人略微沉吟道,却似意有所指,但又无法直言道明。
“九郎,依妾愚见,你要树立雄心壮志,勇于承担大任,发扬秦王破阵的精神去争取胜利!你将坐拥大好河山,还有谁能阻挠你做任何事情……”
李治也是脸红心跳,小鹿乱撞,激动了一小会儿,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将来相助姐姐,就算前面有妖魔鬼怪、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过去!”
又看了一下窗外,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武姐姐,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就请你今后当我的老师吧,还请多多指教。”
李治说完恭敬地行了揖拜礼,慢慢退出藏书阁。
李治自从这番邂逅武媚娘后,便念念不忘,渴望着再相见。
长安宫中皇帝离宫,带走了重臣和众嫔妃,还有宫中大部分禁卫,一下子若大的宫中空荡了许多,守卫也没有那么严密了,私人空间就多出来了许多。zuqi.org 葡萄小说网
这给武媚娘找太子李治私会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尤其太子李治受唐太宗李世民宠溺,将他一直带在身侧亲自教导,还一直生活在后宫中,几乎很少回东宫。
这给两个人的幽会更加提供了便捷条件,几乎没有了限制和约束,日日私会偷情,双方情愫疯狂滋长,就像春天原野上的野草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李治从小在李世民身边生活,这也是李治自打小就和武媚娘相见认识的原因。
到如今成为太子了,李世民仍然舍不得放他离开,为了将他培养成为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就让他住在寝殿别院,每日亲自教诲指导。
当然,这也是因为人家李治同志是个三观端正的五好青年,在日常生活中都经受住了李世民的各种有意无意的考验,没有发现他不检点的行为,很会克制和自律,这才能将他一直留于身边,留于后宫。
李世民日常身边的妃嫔们来来往往,轮流侍候宴寝、笔墨、歌舞,李治也经常侍从在侧。
身在万花丛中,闻香人自醉,但他牢记了武才人曾经在他小时候教他的忠言“克己复礼、控制情欲、慎独慎行”,从不敢与妃嫔们对视、长聊,最多斜视一眼,应答几句。
一天,李世民退朝后与李治一起前往延嘉殿,徐惠已经调度尚食奉御、太乐令安排好酒食、乐舞,恭迎圣驾。
李世民坐于上,徐惠与李治跪坐于两侧的水葱席上。
李世民拿起玉杯饮酒,乐工们开始演奏《休和》乐,钟鼓齐鸣,瑟琴交融。
一曲奏罢又奏《承天乐》,这时有舞郎四人,穿紫袍、系铜带、戴进德冠,进来跳舞。
李世民和李治认真观赏,徐惠则低头用膳。
舞郎跳罢,徐惠起身说:“妾新学一曲,愿献与陛下和殿下!”
李世民高兴地说:“好啊!惠娘不是专攻诗文吗,什么时候学习歌舞了?”
李治起身低头作揖说:“徐充容请!”
只听玉磬一响,大钟方响、节鼓齐奏,徐惠头梳金丝攒珠云髻,穿着朱色大袖圆领对襟衫和长裙,外套绯色短袖,肩搭青罗披帛,率侍女二人踽步而行,随着音乐节拍舒展罗袖,偃蹇起伏,如风拂柳。
香炉焚香,烟雾缭绕,弥漫在曼妙舞姿当中,就象天宫一样。
李世民手敛龙须,笑道:“原来惠娘是在跳赵飞燕的《归风送远曲》啊!”
侧目一望,见李治一直恭敬危坐,低眉看裙舞,暗想:这孩子,就象绵羊一样温顺,毫无虎狼之气,这可怎么好?也许是慑于我这个父皇的威严?朕得好好观察一下,看他独处时会怎么样?
徐惠舞毕,众人齐声鼓掌叫好,李世民问李治:“雉奴可记得李延年的一首诗?”
李治应声答:“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世民又笑对徐惠说:“惠娘,就以此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又命李治升阶整理积压的奏抄表状,按轻重缓急、官员品秩排序,以加快批阅速度,然后屏退乐工和侍从,借口有事匆匆离去。
徐惠一边磨墨,一边思考,环顾四周,见大殿空荡荡的,太子正在低头整理卷轴,不禁朗声说:“殿下,可要妾帮忙?”
李治回答:“不用了,充容还要写诗呢。”
徐惠问:“如果是殿下来写,该如何立意呢?”
李治侧目看了徐惠一眼,说:“李延年侧重于绝世,充容可以侧重于独立,就写自己吧!”
徐惠美瞳一闪,高兴地说:“有了!”
然后就提笔在百花笺上写下《赋得北方有佳人》诗:
由来称独立,本自号倾城。
柳叶眉间发,桃花脸上生。
腕摇金钏响,步转玉环鸣。
纤腰宜宝袜,红衫艳织成。
悬知一顾重,别觉舞腰轻。
徐惠写完后,马上递给太子观看。
李治低头一看,暗自称赞,觉得徐惠是后宫中最贤良娴德的女子,也是综合素质方面唯一能够与自己心目中理像的武才人媲美的人。
难怪父皇晚年独宠她,天天让她贴身赐候笔墨,先升婕妤,而后又升充容,紧接着又升她做了昭仪!
想到此,李治说:“好诗,好一幅自画像,陛下肯定会称赞的!”仍不抬头,继续整理卷轴。
李世民早已在殿外透过窗户缝隙观察着殿内的一切,见雉奴始终遵守礼训,没有逾矩之举,也就放心了。
李世民所不知道的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最宠爱的徐惠,在儿子李治的眼里根本就不来电,没有丝毫感觉,真正令李治心有所属的一直都是他李世民最不入眼的,被冷落遗望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武媚娘啊。
又一日,李世民正在寝殿批阅奏抄,积压了很多,善弹琵琶的萧美人前来侍寝,免不了一番歌舞喧闹。
李世民也有些疲惫,就命陈中监把奏抄都搬到别院去给太子批,自己到时会抽查。
歌舞过后,夜已深,萧美人坐在胡凳上怀抱琵琶,弹奏出美妙的旋律,李世民躺在床榻上边听边养神。
一曲终,萧美人接着又弹一曲,李世民忽然起身,走出殿外,悄悄来到别院,透过纱窗看到雉奴依然危坐在案几前批阅奏抄,遇到疑问就起身翻阅经籍,查找典故。
李世民点头微笑,转身回到寝殿。
又一天,李世民在神龙殿用膳,太子和杨婕妤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