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张鞋拔子脸?

寒光闪过。

周云海全身肌肉紧绷。

一声闷响。

刀没有飞,依然被朱允熥稳稳地握在。

木桩一分为二。

周云海怔怔地看着两瓣木桩,刀口光滑,

这怎么可能?

这种木桩卸力,需要速度和力量的结合,少了一样,要么刀飞了,要么刀被卡住。

自己当时可是苦练了一年半,才劈开的,师父还夸自己进步神速。

回想刚才的那一刀,速度一般,

但是势大力沉。

殿下竟然天生神力!

朱允熥过去练武敷衍了事,现在突然进步这么大,周云海十分意外。

“先生,劈开了。”

周云海如梦方醒,收起了哨棒。

“殿下,那咱家就教你十八式刀法。”

“先生,刀法没有名字吗?”

“没有。但是可以杀人。”

朱允熥挑挑眉毛,能杀人就行!

本王给起个名字吧,就叫周家十八式。

周云海拿起一把军刀,

“殿下,咱家的刀法,尤其适合御林军的这种军刀,雁翎刀、锦衣卫的番子用的长刀也可以。”

“是!”朱允熥点头记下。

他不喜欢武器特殊的功法,制式长刀就比较容易获得,不需要专门打造。

周云海也不废话,直接拉开了架势,

“殿下,今天学第一招,起手式。”

“不要小看只是一个起手,其实蕴含的是进可攻,退可守。”

“双脚一前一后,像咱家这样,身子微蹲,……”

“刀尖要隐隐下指……”

他边演示,边讲解,

先是讲了起手式的姿势,又讲解了其中蕴含的攻防。

朱允熥暗暗咋舌。

上一世,他也是武术爱好者,知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甚至还会耍一招“夜战八方”。

这个起手式,和他学的也大同小异。

但是周云海刚才讲的,他听都没听过。

他今天才明白,过去连形都没画好,更别提杀人了。

单单一个起手式,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一下都包含各种杀意,杀意绵绵不绝。

他对十八式充满了向往。

周云海示范了一遍,就收起刀,

“殿下,你来!”

朱允熥拿起一把军刀,照猫画虎。

周云海在一旁指点,

“殿下,这刀势要上挑,太高了就冲敌人的下巴去了,太低了就戳腿了,要冲着敌人右肋下去。”

“什么叫‘右肋下’?就是右边最后一根肋骨的下方。”

“回撤的时候要用抹字诀……”

“身子不要这么僵……”

时候不大,朱允熥已经记住要点,打的有模有样。

周云海频频点头,

“殿下领悟快,也很用心,如此坚持下去,必有所成!”

朱允熥几乎没有歇,闷头苦练。

当他终于熟练地将各个要点打出来,已经大汗淋漓,练功服都被浸透了。

周云海看看天光,

“殿下,今天就到这儿吧。”

朱允熥气血翻腾,一点也不累,只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

一个起手式,竟然有这么丰富的内容,他已经彻底迷上了周家十八式。

朱允熥提议道:

“先生,学三日,休息一日,如何?”

现在三天才学一次,太不过瘾了。

“可!”

周云海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之前就是学三日休息一日,是“朱允熥”嫌苦,改为现在的间隔。

回到院子,朱允熥沐浴更衣,

用完早膳已经天光放亮了。

上学要迟到了。

小太监早已经拎着学篮在等候,忍不住提醒道:

“殿下,还有一炷香时间就上课了。”

朱允熥站起身,漱漱口,拔脚就走。

他越走越快,

小太监拎着学篮,吃力地追赶,可是距离却越拉越大。

“殿下,等等奴婢。”

朱允熥从学篮里拿出一本《礼记》,

“你在后面慢走。”

他快速地跑了起来。

今天上午还是阎王的课,不能迟到。

朱允熥一口气跑到学堂。

再次踩着时间进了教室。

刚坐下,擦擦额头的汗,阎思文已经走到了后院。

朱允炆眼睛盯着书,余光瞥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

竟然只拿了一本书,你以为你是先生呢。

上午是依然是阎思文的《礼记》。

学生起身行礼,

阎思文回礼,

学生坐下。

凳子的声音刚平息,阎思文就点了名字,

“朱允熥殿下,《礼记》前八章背下多少了?”

朱允熥站了起来,心中忍不住吐槽,不是给本王三天吗?

“回先生,学生基本记住了。”

啊?!

班里传来一片低声的轻叹。

一个学渣,说一个晚上背下《礼记》的八篇文章,这牛吹的太大了。

这是找打吗?

阎思文心中也有些惊疑,只是吐了一个字:

“背!”

朱允熥背诵起来:

“……毋不敬,俨若思,……”

屋子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朱允熥略带稚嫩的声音,

学生从开始的惊讶,慢慢变得平静。

阎思文一直稳稳地站着,犹如松岳。

直到朱允熥最后背道:

“……以至于复初,然后亦复初。”

前八章全部背诵。

滔滔不绝,一气呵成,没有一处错误。

班级里一片沉寂。

接着响起了掌声,从开始的稀稀落落,很快变得整齐响亮。

这是一种认可,

也是钦佩!

全班都在鼓掌,除了朱允炆。

即便是班里成绩最好的朱松,他也不敢说自己能背的这么流畅。

众人谁也没想到,一个学渣突然崛起了。

阎思文也没想到。

本来是想督促学生背书,没想到竟然提前完成惩罚作业,还完成的这么好。

“很好!”

先生惜字如金,依然是两个字,然后左手下压,示意朱允熥坐下。

孩子认真学习了!

阎思文心情很好。

朱允炆很失落,一直被自己踩着的傻子突然优秀了,这比挨一顿揍还难受。

“今天继续讲《礼运》,上节课讲到……”

往常阎思文上课前都要抽查背诵的。

今天罕见地没有。

显然是朱允熥的背诵占据了太多时间,先生就放弃了抽查。

下面不少学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躲过一劫。

朱允炆有些走神,他扪心自问,自己虽然能背下来,但是肯定背的没这么流畅,有的地方记的还不扎实。

可是他记得朱允熥以前一句都不会的。

三傻什么时候学的?

难道养病的时候偷偷学的?

他忍不住看了看朱允熥,对方正在认真听讲。

嫉妒犹如野草,刚在他的心里冒出一个芽子,就疯狂生长,让他很不痛快。

一节课很快过去了。

阎思文从北门走了。

教室里刚有点声音,一位助教就走了进来,

“同学们,明日上午巳时,陛下在谨身殿召见各位。”

“明日照常来学堂,汇合后有先生带去谨身殿。”

“现在放假半天,各位回去准备吧。”

“记住复习功课。”

听到放假,学生们立刻欢呼起来,将助教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淹没。

正是玩耍的年龄,谁喜欢上课。

朱允熥也开心地笑了,在学堂哪如自学进展快。

吩咐完,助教就走了。

教室乱了,学生们起身,晃晃悠悠出去。

仆役们进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笔墨纸砚,零食水杯,小玩具……

朱允熥的太监最省事,就一本《礼记》。

朱允熥随着一群中朱、小朱,慢慢向外走。

明天要见老朱了!

来大明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他老人家。

后世广泛流传的画像,被术士归纳为黑子、奇骨、异形。

其实就是长了黑点的鞋拔子脸。

朱允熥很好奇,真的长这样吗?

学堂的几个中朱,容貌都不差的,甚至有点小帅。

朱允熥很好奇,对明天的答案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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