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六天过去,吕松看海同时,也在思考今后去留。
期间偶有一些妖人不自量力前来挑衅,均被他们用飞剑诛杀。
到八月中秋的前一天,月光分外皎洁,海上一片风平浪静。
正值紫玲姐妹防守风雷洞,乙休拉了诸葛警我在钓鳌矶上对弈。
钓鳌矶四周,吕松与八姑、英男巡视之余,也赏东海夜色。
忽见远处起了一痕白线,往海岸这边涌来,线头飞起一团银光直升空际,仿佛凭空又添了一轮明月,照得海上波涛金翻银浮,远近岩石林木清澈如画。
倏的银光笔直坠进海中,霎时阴云蔽月,耳听浪潮翻涌,入目所见昏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吕松情知妖人进犯,心念电转,吩咐道:“八姑祭起雪魂珠照明,英男,你去叫我大哥乙休过来。”话毕纵身一跃,跳进东海。
八姑才将雪魂珠祭起,照得这片海岸亮如白昼,就看一个浪头高比山岳迎面砸来,尚未施法应对,又是一片金光升起耀人眼目。
转瞬间浪头倒卷海上,金光如烟消散,又见明月当空,适才一切好似错觉。
海水露出一道裂缝,吕松从中跳起,两手各夹着一个怪物,跃上海岸同时抛开一个怪物,飞起一脚将其踢死,又将另一个人首鼍身的怪物丢到赶来的乙休面前,笑道:“此怪与我无缘,就交给大哥处治了。”
乙休掐指一算,连忙带了怪物飞去风雷洞。
众人随在乙休身后,一眼望到风雷洞前边杉林旁多出一座小山,样式与宝相夫人崖洞一般无二。
乙休将那人首鼍身的怪物往地下一丢,两手一搓,飞起一团红光,将小山罩住。
怪物胸前伸出一只通红大手朝海沙扒了几下,护着头面往沙中钻去,过不多时,便将小山驮了起来,往海里爬去,喘气如牛,不时回首望着乙休。
乙休一手指定红光,一手掐诀,喝道:“拿你的命,换这么一点劳苦,你还不愿么?”
怪物闻言摇了摇头,嘴里又啸了几声,仍然且行且顾,不消片刻,已经出了阵地。
吕松看旁边人要问乙休前后因果,率先拿手一指北边,笑道:“仇家来了!”
众人循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数十道火星迎面飞来。
吕松抬手放起太乙五烟罗,随心大小,五色烟霞将整座海岸都给笼罩,与火星碰上,声如雷震,洒了一天火花红雨。
趁这空当,乙休拿手一指海水,分出一道见底裂缝,等小山进去,怪物回到岸上,复又一指点出红光。
靠近风雷洞这片海域犹如煮开一般滚滚沸腾,良久平息。月明风静,碧波无垠。只海心一处波飞海啸,声势骇人,震得吕松等人立身的海岸都摇撼欲裂。
空中残存焰光影里现出一个道人,面如冠玉,背后双翼高耸两肩,正是与宝相夫人有着杀弟之仇的翼道人耿鲲。
耿鲲一照面,便指着乙休骂道:“你这驼鬼!忘了以前说的大话?巴结峨眉派,与藏灵道友为难,寡廉鲜耻!玄真子因妖狐有救徒之恩,护庇她情有可原。你与妖狐并不沾亲带故,却要你来捧甚臭腿?又不敢公然和我敌对,乘我未来,偷偷欺负我的门人,坏我的移形禁制大法。今日如不说出理来,叫你难逃公道!”
乙休笑嘻嘻道:“我老驼生平没求过人,人也请我不动。闲来无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跟天狐有仇,找她报仇情有可原。只是为何用邪法暗中污了人家封洞风雷,打算移形禁制,连此岛一齐毁灭?趁人不备,也有脸说话。”
耿鲲大叫道:“你也知道我跟妖狐有仇,断不容她再行脱劫,祸害无穷。如不将她化魄扬尘,此恨难消!你既甘为妖狐爪牙,有本领只管施为便了。”
紫玲姐妹先时还看耿鲲凶威滔天,心中不免胆怯,听他左一个妖狐又一个妖狐,怒上心头,双双放出飞剑。
耿鲲还要再骂乙休,见剑光飞来,将两翼张开,都有门板大小,翅尖上飞出红光抵住飞剑,哼道:“微末伎俩,也敢卖弄!”
吕松还待放出雌雄剑助阵,不防身边八姑祭出雪魂珠,珠光浓烈,使得敌我飞剑光华不显,太过突然,也令耿鲲有片刻失神。
早有紫玲看准时机,手一扬祭出白眉针,几道白线闪过,正好打中耿鲲两边肉翅。
耿鲲也知白眉针厉害,暗恨自个大意,一应法宝道术竟未事前施展,致有此败,无奈何破空飞去,往北海寻陷空老祖解难去了。
乙休见状叹了声道:“老耿为人其实不差,你用白眉针伤他,又结一桩恩怨。师文恭事殷鉴不远,怎么还是这般冲动?一交明日午时天狐脱劫,耿鲲来了还好,借机与他办个了结,否则仇怨更深,你们从此防不胜防了。”
紫玲也不后悔,唯恐像上回一样,自身犯下罪孽半点事也无,独独连累寒萼受苦。
吕松笑道:“大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今封洞风雷被耿鲲破去,玄真子原先安排俱无用了,你给个法子吧。”
“我来此多事,反倒让你偷闲了。”
乙休摇摇头,招呼众人一齐到风雷洞,边走边说道:“我按天地阴阳消长之机,用玄门遁法布下一阵。贤弟坐镇在死门位上,专等紫玲姐妹从生门将天狐炼就道家婴儿,接过来紧抱怀中,再用三昧真火,焚化我赐给紫玲姐妹的灵符。那时她姐妹天门自开,元神出现,借神符妙用护住全身……”
散仙天劫,头一关“乾天纯阳火”,含有阴阳消长不泄之机,专烧元婴。
第二关“巽地风雷”,绝灭天地五众十类。
末一关“天魔”,无来无往,象由心生,境随念灭,现诸恐怖,稍一着相便生祸灾。
到了风雷洞以后,乙休布下法阵,略做吩咐,便让吕松在阵中死门坐定。
诸葛警我仍去钓鳌矶上了望。
紫玲姐妹分立岩洞左右,先将剑光飞起,一持弥尘幡,一持彩霓练,静待接引。
八姑飞身空中戒备。
剩个英男无所事事,眼巴巴看向乙休,“前辈,我呢,我做什么?”
乙休这才发现还有个英男在,下意识看了眼闭目打坐的吕松,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他说了句什么,拿手一指吕松,没好气道:“你把他雌雄剑拿了,抱着不放,千万灾劫不能加诸你身。”
英男眼皮狠狠跳了下,暗暗想到这说了等于没说,不还是嫌她累赘吗?再看乙休已经不见了人,紫玲他们也出了洞去。扁着嘴到吕松身前,把手一伸,“师叔,雌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