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声东击西之计

牧灵之地。

“野霭,你们几个以往不是油滑的很?打了就跑,跑了又来。恐怕也没想到今次会落入我的手里吧?””乙叠一脸冷笑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瘦长男子。

膻根部众赤角上前,取出来一个个羊角盔,扣在了六名花烈部部众的头上,咔哒一声,羊角盔内部的机关锁死,禁制被催动,嗡嗡作响。

被套着的六名花烈部阴鬼惨叫一声,趴倒在地,头疼欲裂,一圈光带在头顶亮起,头盔上的羊角开始往他们颅顶皮肉里钻去。

野霭强忍疼痛抬头,目露血丝,勉力横望,见五名同族里有两个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简直睚眦欲裂,想要起力反抗,可头顶的羊角盔一经感应到灵力波动,内里机关立时缩得愈紧,羊角狠命往皮肉里钻,叫他疼的根本不敢动弹。

更揪心的是,方才被空中那个用箭的家伙射死的两个同族,身体明明已经变成飞灰了,可还是被一群年幼的膻根部幼族踩来踩去泄愤,飞灰漫天。

“弗单!”他一脸怒色,牙龈都咬出血来,“折磨他们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都冲我来!”

弗单扶着拱齐来到他跟前,把手一挥,羊角盔不再缩紧,冷声道:“你倒是骨头硬,但算什么英雄好汉?哼!你莫非忘了当年怎么对付我那几个手下的?””

野霭眼睛里要喷火,“没什么好说的,有本事就给我们一个痛快!”

“痛快!?”拱齐扫动法杖根部,狠狠一下抽在他脸上。

嘭!

野霭重重甩到地上,抬起头,鼻梁骨已经被打断折,发黑的粘稠鲜血留下来,挂在鼻尖、仁中与嘴角,惨笑道:“不痛快也行,那你们慢慢折磨我们!”

一个花烈部的壮汉也抬起头来,啐了一口血,大咧咧道:“能不能上点劲?娘们似的!”

这口血正好吐在茅云脚上,她面若霜寒,走到壮汉的跟前,狠狠用脚踩跺他的脑袋,直把他踩的鲜血淋漓,脑袋血肉模糊,这才泄愤。

“古支!”野霭看着壮汉耷拉在外的舌头,一只眼球都被踩爆,分明是活不成了,他浑身激抖,惨然大笑。

这瘆人的笑声看得弗单眉头一皱,他对一旁的乙叠道:“今次能生擒花烈部这几个,野灵尊者功不可没,乙叠赤角,你与茅云赤角帮去掠阵。”

以往也都是野霭带队来袭,弗单一众勉强对付,全都是以驱赶为目的,今次野灵悍然出手,一气杀败两人,惊得野霭一时失神,这才被他们突袭得手,生擒了全部。

弗单心里好不痛快,只觉这野灵找对了,相比之下,刚才那个胖子似乎也是上层下来的,居然径自跑路了,花烈部只怕气得要死。

“野灵尊者?”野霭冷笑一声,“那是你们请来的帮手?那我劝你们赶紧去追他,已脓的本事可不简单,时间久了,你们那位尊者只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乙叠与茅云驻足,看向弗单。

弗单如何能信他?冷声道:“都抛下你们管自己逃跑了,能有什么本事?”

野霭呵呵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他是逃跑了?不错,你请来的这猴头有些本事,已脓尊者多少也觉得棘手,但我敢那猴头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想也不用想,已脓尊者一定是假意跑走,先料理了他再回来对付你们!”

乙叠与茅云互望一眼,不约而同想到已脓方才轻而易举闯进牧灵中心地带,先后出手,败落拱齐黄角与弗单赤角。

后者犹豫道:“弗单赤角……”

弗单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放心,此獠绝不是野灵尊者的对手!”

乙叠几个不知道,可他清楚野灵的来历,寻常尊者再厉害,又怎能与火之尊上的执役相比?哪怕野灵是被淘汰的。

弗单想到野灵须臾斩杀枚懿的战绩,心里对他充满了信心。

野霭嗤笑道:“弗单,你脑袋秀逗了,哪来的自信?已脓尊者在上层可是豚骨部一十二旗掌旗使之一,你这位野灵尊者又是什么来路?能比的过他?”

弗单很想告诉他,野灵是火之尊上被淘汰的执役,豚骨部的掌旗使?很厉害,可与火之尊上的执役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这话他不能说,野灵从没有公开过自己的身份,只有墨角与他知道,想是不愿声张,现今看来野灵的本领好生强横,他们得着紧担待着才对,万不可烦恼了他,透露了他的身份。

拱齐黄角沉声道:“弗单,让乙叠他们赶紧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稳妥些办事!”

弗单颔首,吩咐道:“乙叠,茅云,你们去吧,飞灵,凡白,你们两个也一起。”

“是!”

乙叠、茅云四个一齐应声。

野霭微微低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无需如此。”

忽然,一个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两部族所有人都仰头望去,只见晦暗的天空上一颗肥胖的死人头朝下落来,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咕噜咚正好滚到跪着的野霭跟前。

两只写满了惊恐的眼睛正好对着他,脸颊两侧的皮肤破烂不堪,满嘴的烂牙与血痂,不是已脓是谁?

野霭面露惊慌之色,猛地抬头,就见到那个臂长过膝,尖嘴猴腮的家伙凭空而立,俯视着所有人。

弗单惊喜道:“野灵尊者!”

乙叠茅云正待出发,这见了已脓的脑袋,心头狂喜,也跟着喊道:“野灵尊者!”

所有的膻根部部众全都兴奋得不能自已,一个个高喊“野灵尊者……野灵尊者”不停。

吴用缓缓落地,拱齐黄角第一个迎上来拱手道谢。

吴用挥手道:“不要在这里磨蹭了,一切都是这花烈部的缓兵之计,我们要赶紧回去部族内。”

拱齐不解道:“为何……”

弗单立马反应过来,惊疑道:“怎么?族地内出了什么事情?”

吴用飞快说道:“这次突袭花烈部是两头并进的,他们这边袭击牧灵仪式,另一边带队直击贵部族地,这里你们膻根部的有生战力多,因而以拖为主,所以他们刚才是要布置什么阵法,困住你等。”

“那头族地留下的都是你们膻根部的老弱病残,他们说通了磋珠部与东沙部,这一次准备冲击你们族地。”

“这家伙刚才是见这里布阵不成,困不住你们,所以随口编造,要将你们赤角派来找我,一来一去,好多费时间,尽量为那头争取时间!”

弗单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吐道:“可惜他没想到尊者您的本领如此高强,片刻便解决了已脓,回转过来。”

他猛地一巴掌挥出,打在野霭的脸上,又一脚踹在野霭的肚皮狠狠泄愤。

野霭被打得晕头转向,头重重磕到地上,一张嘴巴牙齿碎了七七八,鲜血狂流,倒在地上闷哼不停,连惨叫声都发不出。

弗单沉着脸走到刚才那被茅云踩得要断气的壮汉身边,高抬起腿,直接一脚跺烂了他的脑袋,吼道:“部族生死存亡,诸位,随我杀回去!”

“喝啊!”

所有膻根部部众齐声高喝。

弗单指着剩下包括野霭在内的五个花烈部部众,喝道:“都带回去!击退敌犯后,这几个要献给墨角好好拿问,再祭慰今日遇害的同族!”

“是!”乙叠应声,一把拎起他们。

野霭才缓过一口气,这下又被扯了个踉跄,看着死不瞑目的已脓,他狠狠一脚踢飞这家伙的脑袋,骂道:“你这吹嘘出来的废物……”

有什么比他们所有人死在这里更气?唯有部族大计被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泄露,最终毁于一旦这件事情。

弗单腾空,对吴用道:“我知尊者的遁速快绝,劳您先赶回去帮忖?弗单可以代墨角保证,事后必有重谢!”

拱齐也飞上来道:“尊者放心,我膻根部历来分得清楚恩怨是非!今日起,您就是我膻根部的上座恩客!”

吴用颔首,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化作一抹黑光,眨眼消失在了天际。

……

膻根部族地,铁木纠成牢笼,缠绕围住城墙。

墨角盘膝坐在广场中心,面无表情地掐诀主持禁阵,在他的身后,一群膻根部阴鬼东倒西歪,全都身上带伤,一脸紧张地望着头顶。

弧形的透明光幕明晦不定,一根根粗大的铁木藤蔓与密密麻麻的墨绿叶片兀自翻卷滚动,像趴了一个蛇窝,无数的森蚺纠缠紧绕,逼催得光幕摇摇欲坠。

依稀可见,几条巨大的树枝上站着一队队的身影,自上望下戏谑地看着他们。

墨角尽力平静语气说道:“还多少能出气力的?”

一个赤角走上前单膝跪地,“墨角,都在这里了。”

“嗯,都恢复的怎么样了?”墨角稍顿,“老夫再能支撑半柱香时间不到,山门大阵就要被破,届时等待你们的只有战死!”

“我等从不畏死!”一群赤角齐声吼道。

另一群并非赤角,但同样法力在身的膻根部族部也跟着喊道:“我等从不畏死!”

墨角颔首,又问道:“老弱病幼安顿可好?”

赤角沉声道:“都安顿在后山藏书洞内了,遵照您的吩咐,和大家解释清楚了,所有人都自愿服用麻灵散,廉蓝留在那里看守,一旦到了最后的地步……他一定会确保大家不会成为花烈部的俘虏!”

“如此便好,”墨角脸色流露出一丝难以掩藏的疲惫,“自尽身亡,总好过被生擒活捉,遭受猪狗不如的对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才的赤角犹豫着问道:“墨角,你说弗单赤角与拱齐黄角那边……怎么样了?天色已晚,他们也该回来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反应,是不是他们已经……”

他话没有说下去,但墨角明白他的意思.

“看也知道,花烈部此次早有预谋,趁着我部牧灵之日,统合了治下两部前来突袭,不用想,弗单赤角与拱齐黄角那边一定也遭遇了以往不曾有过的袭击,现在很可能已经遇难。”

膻根部一众无不面露黯然之色。

墨角见状脸色一沉,喝道:“这般低沉作什么?难道我安慰你们弗单赤角他们还可能活着,你们就统统振奋精神了?”

“我们现在到了生死之际!不要寄希望于别人来救自己!心存侥幸,你们在花烈部手下活不过一个照面!唯有自己方可拯救自己!活命!那是自己挣取的!死亡!我等无愧于心!”

他高声吼道:“清楚没有!别忘了我们不是普通的部族!圣祖挑选了圣染空林为圣地!我等部族亦等于为圣祖所选中!”

“竭尽全力!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死亡,我们也一定能够投入圣祖的怀抱中!你以为侥幸偷生能够得到圣祖的庇佑?错!圣祖只会唾弃这样的我们!”

“吼!”所有人都被这一席话激荡的热血飞扬,振臂高呼,此刻唯求抛颅战死,愤洒热血!

墨角这番话自不只是说了好听,实乃他的肺腑之言。

作为膻根部墨角,在祖祠内他向祖辈先真叩过首立过誓,他可以接受自己带错了路,害得部族陷入危机,他可以接受部族遭遇不可抗力,烟消云散,但独独不能够带着一丝怯懦去面见祖辈先真。

要死,可以,他必须要第一个死,绝不会苟且偷生。

几句话把他自己的情绪也给彻底调动,把大手一挥,袍袖中飞出来一支鹅颈细瓶,落到了刚才与他说话的赤角手上,喝道:“此是我收藏的迫灵散!能够激发体内潜能,在最短时间内回复灵力,分发下去,诸位趁这最后的一点时间赶紧恢复!”

“是!”所有人眼里充满决然之色。

拿了丹药的赤角面露激动之色,颤抖着手倒出一粒粒紫色的丹药,迅速分发给在场的所有的战力。

广场上一下子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略显急促但带有独特韵律的呼吸声,再就是墨角掐动法决发出的衣袍猎猎作响声。

哧啦!

悄无声息间,天上的弧形光幕陡然裂开一隙。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