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一一答惑

“吴用”知道洪云楼,这是县城内最大的酒楼,眼前的人他也认得,是楼里有名的糕饼师傅,远近闻名的好手艺,也是出了名的严苛。

他不知道对方怎么就看上了自己,但这对于眼下的他而言,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先问清楚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别给自己叫过去后,是做打杂的,整天跑东跑西没个安生,与他的初衷截然相反,那他宁愿维持现状,另行再想办法。

王师傅一丝不苟,对吴用问得如此仔细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事无巨细与他说明清楚究竟要做什么,有什么要求,确确实实是要交“吴用”自己的手艺。

“吴用”被他的态度所感染,心想自己如果再没有活计便要山穷水尽了,眼下对方如此诚挚,又有钱拿又包吃住,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当即表示同意。

之后的日子再一次重归平静,“吴用”跟着王师傅学习糕点手艺着实辛苦,早起晚睡,但好在吃喝不愁,每天也不会用风吹雨晒。

便是劳累,那也是正常的劳累,而不是要将身体榨干的筋疲力竭,妖灵前辈留下的灵力温养他的血气体魄,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

这一次的安定远要比之前在书肆要久,“吴用”念及父母,去了棺材铺找丁伯定了上好的蜡烛黄纸,还有烧祭的纸船,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去上游琼海湖祭奠父母。

期间另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某天早上起来,他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妖灵血玉不见了,急得什么也似。

对此,因为“吴用”当时是在熟睡,并没有任何记忆,但吴用却很清楚妖灵血玉是在方木的手里。

具体情境不难想象,“吴用与方木同住一间工房,当时整个房间里除了“吴用”以外,只有同为“师兄弟”的方木,那么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

不过意外的是,等冷静下来,“吴用”对玉佩去了哪里心里也有猜测,但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有去找方木,而是一言不提,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吴用初时不解,后来想到,“吴用”恐怕是知道自己哪怕说了也很难有结果,与其多个事情,不如暂且按下,容后再说,没什么比养好身体更重要,假如他恢复法力,从方木手里要回玉佩还不简单?

邯鼓哼声道:【也算我命里注定与你走一道,要当年你丢失了妖灵血玉,我虽然还在你体内,但却只能成为一具“傀儡”,什么也做不了。】

【尔今你炼化我的灵血,以吴氏法门催动,我才能够控制你的身体,有实质的战力。只能说阴差阳错,谁曾想在这里丢失了妖灵血玉,可最后几经转折流落峨眉,最终还是又回到了你的手里。】

吴用心里也不免后怕,倘若这里方木取走灵玉后,拿去当作赌资,不知输给了谁人,那可要糟糕。

不管后面“吴用”重修法力成不成功,只怕也很难将妖灵血玉找回来了。

事实上,方木确实有过那这枚玉佩换银钱的打算,奈何这品相……实在不是一块什么好玉,根本没人愿意接手,换不出去。

后来还是他发现这枚玉佩虽然不起眼,但冬暖夏凉,能够驱逐蚊虫鼠蚁,这才将之留下,随身佩戴。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万般言语都解释不清。

安稳了年久,一件吴用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有客人在前堂吃酒,王师傅在后厨亲自准备自己的独家手艺,突然被掌柜叫出去陪饮一盅,久久没有回来。

“吴用”见和好的面要发酵过度,为免王师傅的功夫白费,上手揉做,等王师傅回来后,被打了一巴掌,当场逐出师门外。

“吴用”只好回住处整理行李,另找去处,只不过在离开工房之前,他要先从方木手里讨要回来玉佩。

可那时候方木的顽劣性子已经开始压抑不住了,时常一忙活完后,就往赌坊里钻去,次日又睡眼惺忪去酒楼。

这还算好的,近来已经开始翘班了,王师傅问起来,他总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胡乱搪塞。

王师傅对此心里一清二楚,可方木学手艺也还算认真,并没有了落下进度,因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吴用”在住处等了一整晚,也不见方木的人,于是去了他常去的小赌坊,但也没有见到人,浑然不见踪影。

更糟糕的是,好巧不巧,昨夜酒楼里宴请的县老爷手下就有那官爷,一听这件事情,当即大呼“吴用”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一则丢的读书人去学手艺,二则去学手艺了,还不要脸的偷师。

那县老爷一听,像拍惊堂木一样拍着筷子,怒道:“竟有如此庶子!”

县老爷是只说了这句话,可流传开去,“吴用”的名声却是臭了,只是一夜之间,他就从“贤孙”变成了人人都不待见的“庶子”。

吃穿住行,“吴用”发现自己就像是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挤,便是自己花了钱的,总要被缺斤少两克扣,过得一点不舒坦。

无可奈何,他待不下去了,然而方木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正好这时候身体也差不多了,知道方木是土生土长的沛阳县二流子,只要能在城里混一口吃的,绝不会逃出城外去当流民。

并不知道妖灵血玉干系重大的吴用,决定先把妖灵血玉交给方木“保管”,他打算先去找峨眉,等这一趟走完,再回来找方木要玉佩。

殊不知昨夜方木见“吴用”被逐出师门,心里大喜过望,只以为自己成了师傅的单传弟子,那可不得把他宝贝得紧?师傅又没有子嗣,将来有的好东西不全是他的?

一想到这里,他激动万分,昨夜酒楼事情处理完后,跑去了城里的大赌坊大赌特赌,最后输了个精光蛋,欠下赌资,被人暴打一顿,丢到了污水沟里,昏厥了整整两日夜!

就这么阴差阳错,两人再没见上一面。

“吴用”曾经在一名游方道士嘴里打听过,峨眉约莫是在大晋蜀郡西南沿的方向,在请对方酒足饭饱后,大致问清楚了路线,于是出发前往大晋西南,找寻峨眉的踪迹。

吴用却逐渐紧张,因为按照他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后,他就已经是在江原县,这说明如果“吴用”按部就班行进,那么马上就该轮到他“登场”了。

一面是紧张自己“鸠占鹊巢”时,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叫邯鼓看出来,另一方面也是好奇事情的发展,他到底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邯鼓同样觉得奇怪,因为截至目前为止,“吴用”并没有失忆,难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重大事情?

吴用汗颜,不敢多说话以免露出破绽,只能含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吴用”整理好行囊,带了点干粮,便头也不回出城了,他身体已经恢复许多,虽然年纪不大,但脚力比一般青壮也不差,走走停停,用了个把月的功夫,来到了廖方县地界。

吴用好奇“吴用”怎么还没有出现意外,沛阳县就在蜀郡境内,如果按他眼下行走的路线,走出这廖方县地界,再经过一座戴业县,便正是进入了江原县地界。

可看着看着,他心猛地一紧,因为周边的环境逐渐熟悉起来。

这会儿已是夜里,“吴用”选择在路边的野林子里过夜。

他身上盘缠已经不多,需要采买剩下路上吃喝的干粮淡水,附近虽然有不需要路引就能进入的山野村落,但思考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就一晚。

他进了林子里,来到一棵枝干虬结的森森古木边,铺了点草叶当坐垫胡乱吃了干粮,便躺倒准备休息了。

可今日一躺下,他脑海里念头千般绕转:“听说峨眉就在蜀郡西南方向的蜀岭群山中,最近的村落就是江原县,已经理我不远。”

“等到了那里,势必就要进山寻找峨眉山门,我手无寸铁,绝对不会容易,何妨现在就重新开始修炼呢?有点法力在身,不说与人斗法,便是我脚下也能轻盈不少……”

他这般想着,可总也担心自己的经络并没有完全恢复,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坐了起来:“看看经络恢复了没有,万一可以了呢?何妨一试!”

“吴用”开始念动家族法门咒诀萌生气感……

吴用却大惊失色,别的地方他不认得,可这颗参天古木他哪里能忘记?可不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睁开眼见到的第一眼所在!

当时他从朦朦胧胧的状态中醒来,尤记得自己就躺在这棵树下,因为以前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粗壮的古树了,还在心底感叹了一阵,因而记忆很是清楚。

可怎么……怎么就变成当时那样了的?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醒来后,身边可没有行囊,什么干粮淡水,就连鞋子也没有,就穿了一件内衫与长裤。

好像有出入吧?

吴用满心不解,只见“吴用”已经开始进入倒修炼的状态之中。

因为是重修,轻车熟路,没有一会儿,“吴用”体内就已经重新凝聚出一丝真气,缓缓在体内行运,虽然还隐约有一丝痛意,但明显体内的经络已经规整了七七八八,不禁面露喜色。

他缓缓温养真气,等其稍稍壮大,心里不由一动。

吴用见他停下行运真气,不知他想做什么,可随后惊讶的发现,“吴用”居然是打算开始准备冲通经络了!

邯鼓也沉声道:【你小子,太过着急了!经络都没有完全恢复,养运真气就已经十分莽撞了,居然还想着去冲关!】

果然,“吴用”开始调转真气,尝试冲通吴氏法门的第一道经络,然后……意外发生了。

真气冲涌,穴位被震动,连带抽动了全身经络,一阵激烈的刺痛由内而外爆发,就像有人用手按在没有愈合伤口上一般,“吴用”惨叫一声,浑身抽搐,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上,手脚不时抽搐。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想要起身,但浑身的筋肉都被撕裂了,手脚试着一动,立马剧痛像电流传遍全身。

“吴用”这下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花了如此多时间调养的身体一朝倾覆,回到了“邯鼓”消失的那一晚。

尽管悔恨自己莽撞,但他清楚如果不起身来,自己只会死在这里,被过往的也够野兽吞食。

可他越加努力移动身体,剧痛便越加刺激,喉头不断有鲜血涌上,抽搐不停,最后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软倒在地上,口吐涎液,奄奄一息。

朦朦胧胧中,他听见了树林里叶子被踩动的沙沙响声。

“吴用”心想:野兽?我要死了吗?没想到我最后还是死在了野兽嘴里,呵……被生吞活嚼……

心里万般不甘,可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反抗,只能静静等死。

“喂!”

没想到是一个人!

“吴用”面朝地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救”的神采。

对方见他没有反应,手推一把,给“吴用”翻了个身,衣囊被抖开,滚出几个干硬的糙面大饼。

来人眼前一亮,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贪婪。

“吴用”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对方哪里还去管他?蹲在一边,摸起地上的大饼就啃,也不顾沾染的泥土与碎叶子,一口一口,糙硬的面饼被他啃得悉索作响,没多久就啃完了一个。

之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肚子里饱胀,那人这才停下,又觉得干渴,拿起“吴用”身边的水葫芦,咕嘟咕嘟喝个不停。

“吴用”见他顾着自己痛快吃喝,愤懑不已,强忍着身体疼痛挪动身体,可却还是无法动弹,只在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

这声音把那人吓了一跳,水葫芦一抖,洒出些许水。

夜很凉,水流进他的胸膛,令他浑身一抖,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破烂衣服,然后……他一下子看到“吴用”身上的衣服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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