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沅英,过几日庞廷言要在府上宴请襄城各个家族的人,黄朋和庞鉴恐怕要借机对你行不轨之事,我暂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计划,你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曲公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与庞鉴和黄朋打小认识,他们俩虽然不堪造就,心眼却都不坏,可能你对他们有什么误会,罢了,我离他们远点就是。”
襄城四大家族世代交好,同辈人来往甚密,互相之间没有什么戒心才是正常的,曲怀瑾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解释。
“好了,我再待下去,姨母和魏源就该起疑心了,等我腿伤养好,再出来寻你。”
提到腿伤,曲怀瑾自然地蹲下身子,掀起王沅英裙角欲查看伤势。
他却忘了古代最重礼节,男女授受不亲。
刚露出半截修长笔直的白皙小腿,还未看到伤口,就听王沅英一声娇叱:“你做什么!”
方圆也没想到端庄正直的师弟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做出如此孟浪之举,慌忙捂住眼睛。
王沅英娇嗔满面,方圆柔情绰态,一个如冬日焰火,一个似春风沂水,把曲怀瑾看得痴了。
王沅英挽住方圆手臂:“别管这登徒子,没个正形,还说别人图谋不轨呢。”
“他说的是真的,黄朋与庞鉴确实不是好人!”方圆替曲怀瑾辩解道。
“好啦,文姬姐姐,有这位守正不挠的曲公子保护,没人能欺负我,咱们下次再叙吧。”王沅英回头对跟在身后曲怀瑾眨眨眼睛:“你们别送,被姨母和魏源看到可不好。”
“不送你,我去前面看看。”
丁氏见王沅英哭眼抹泪地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只道几人在里面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心里明明笑开了花,却故作关切地喊道:“他们可是联合欺负你了?姨母今天哪也不去,非要在这给你讨个说法不可!”
四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见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没看出来吗?小白脸出轨傍别的富婆,被原先的金主抓包,闹起来了。”
“哎哟,我还当他是老板,另一位是老板娘呢。”
“哪能呢,如果是老板,谁会放着这么好的生意不做,早早地闭店打烊?”
“女老板糊涂啊,就这么由着他胡闹。”
“我看他们是按捺不住了,着急关了店,去做那事。”
这些闲人越说越不堪,羞得方圆满脸通红。
曲怀瑾清清嗓子,朗声道:“各位,今日本店大酬宾,凡是今日在这里排队的,可以去后巷侧门领取香水一瓶。希望大家回去以后多多宣传,继续支持我们姐弟的生意!”
说罢,又依次指了刚才几个嘴贱路人的以及丁氏:“除了你,你,你,还有你。若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构陷我姐弟二人,恕小店以后概不招待。”
无论哪个时期的键盘侠,都是没什么立场的,此刻见有利可图,一群人立马调转矛头,转变话风。
“原来人家是姐弟,想是这妇人买不到香水,急得恼了,给人家泼脏水。”
“是啊,女老板人美心善,什么样的金玉郎中找不到,怎么可能去包小白脸?”
“这个弟弟心肠也好,懂事,不让大家白等。”
“两人这般品貌,就算不是姐弟,也是一对男才女貌的眷侣呢,嘻嘻。”
几个被除名的键盘侠在这白站了半日,不但没买到,此刻白送的份额也拿不到了,纷纷上来对着方圆道歉:“真对不住,我们不知道你与这位的关系,轻信了那个妇人胡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方圆看一眼曲怀瑾,见他无动于衷,只得推托道:“我弟弟才是这里的老板,一切事由他做主,我,我只是记账。”
几个人又一股脑地向曲怀瑾用来,曲怀瑾瞪了瞪丁氏,冷哼一声转身向后走去。
丁氏自讨没趣,气得直翻白眼,跺脚喊道:“你们算哪门子姐弟,不卖就不卖,姑奶奶才不稀罕。做了老板又怎么样?一样入不得姑奶奶的眼!”
王沅英已经走到街角,听丁氏还在不依不饶地撒泼,语气凄婉地说:“姨母,别闹了,我以后听你的便是。”
吃瓜群众指指点点,又对着丁氏评论起来。
“我听明白了,看来是芳泽斋的老板早先穷困,被女方的姨母看不起,拆散了姻缘。”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姨母做主的?这也太不是人了。”
“是啊,你看她这一脸刁钻,人家现在发迹了,她还见不得人好呢。”
丁氏虚荣心重,又极好脸面,哪里受得了这些人当面指点?
只见她竖眉瞪眼,五官挪位,倒悬的三角眼几乎要迸出火花。
“魏源,给我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再把铺子砸了!”
丁氏看来,曲怀瑾不过是一个落难的外地人,胆敢在襄城与她做对,她就要断了曲怀瑾的生计。
魏源皱着眉头,低声劝道:“这是庞廷言老爷的铺面,还是不要在这里惹事为好。”
丁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魏源脸上,高挺的胸脯不断起伏:“狗奴才,连你也要忤逆我了吗?”
“你不敢砸是吧?你不砸我自己砸。”
丁氏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着柜台走开,围观路人生怕殃及池鱼,纷纷选择避开。
方圆见这妇人动了真格,紧张地攥住曲怀瑾手腕。
曲怀瑾心中此时也是忐忑万分,如果丁氏真的在这里闹将起来,他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无论如何,千万不能露怯。
眼见丁氏作势要捡地上的门闩木,曲怀瑾抢先一步夺在手里,指着丁氏厉声道:“我不想打女人,你不要逼我。”
丁氏泼劲上来,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指着自己脑门叫道:“好小子,你敢打我?来来来,你打一下试试?”
王沅英这姨母从小在家人的溺爱中长大,对别人挑三拣四,对自己却任性妄为。
虽然后来家道中落,娇纵放肆的脾气却是一点没改,说话做事丝毫不考虑后果,这也是她年近三十还没嫁出去的原因。
为防事态升级,王沅英赶紧折返回来拉住丁氏:“姨母,够了,咱们回家!”
“沅英,你看明白了,我为了给你讨回公道,就要挨这小子的打了!”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丁丫头,哪来这么大火气,在我家门口叫嚷?”来者正是庞廷言。
丁氏看到庞廷言,以为来了靠山,哭天抢地道:“庞叔,你看看,你这租客拿着棍子要打我!”
“丁丫头,恐怕你搞错了,这可不是我的租客,而是我的贵客。你若要对他们撒泼耍混,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一向以高傲著称的庞廷言居然如此维护曲怀瑾,让丁氏简直不敢相信。
她又拉高声音道:“庞叔,他可是袁太师。。。”
“住口!”丁氏刚要说出曲怀瑾被通缉的事,庞廷言又是厉声制止:“沅英,还不带你姨母走?”
丁氏吃了憋,不敢再说什么,愤怒地瞪了曲怀瑾一眼后,才悻悻地跟着王沅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