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秉文抱怨似的胡吹大气,翻了个身就准备继续睡觉,现在这时节,正是天落惊雷,暴雨倾盆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本是这么想的,他甚至准备抬手施展法术隔离一下房间内外,给自己塑造一个更加安逸舒适的睡眠环境。
喵!
伴随着一声隐约带着几分焦躁的猫叫声,风秉文准备施展书法的手僵住了,趴卧在他胸口上的三花母猫站起来,轻轻一跃,跳到地上,然后跳到桌子上,望着窗外。
这只来历不明的三花母猫都被惊得睡不下去了。风秉文同样也有所感应,这一下,他再无任何睡意,被惊得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无星无月,整片天穹完全被如今的风秉文目力都看不穿的乌云遮蔽,天地之间暗沉,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闪耀的雷霆带来刹那的光亮。
轰隆隆——
白炽的雷霆划破黑暗的苍穹,狂暴而又灼目的闪电交织,将天空切割得四分五裂,一瞬间所绽放的威能让此时抬头望天的凡人们忍不住面色煞白,同时也看清了那厚重得仿佛天地倒转的乌云。
伴随着雷霆震动天地,起风了,初识尚且微弱,但是在顷刻之间,这原本让人感觉舒适的凉风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好似要掀翻天地中的一切罢了。
咔嚓!
正站在窗边,抬头凝望着那不同寻常天象的风秉文,耳边传来了一道清脆的断裂声,他院中的一株桃木被狂风吹断了枝桠,但好在并不是孕化精灵的灵木。
“老爷,救命啊!”
突然折断的树木,让院中那一群本就因为变化的天象而变得忐忑不安的精灵们尖叫起来。
在这浩瀚天威之下,便是风秉文也感自身渺小,这些草木孕化而生的精灵感觉更加恐怖。寻常的狂风暴雨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大劫,如此异常的天象更甚。
“要断了,要断了。”
“好恐怖啊!”
那狂风的肆虐之下,院中所有的精灵都开始叫唤起来。
“我还在这里呢,慌什么!”
听着耳边传来的嘈杂喧闹,风秉文没好气地喊了一声,他眉眼不动,手也不抬,一颗绽放毫光的龙珠从其顶上跃出。
一道灵光从龙珠中爆发,这道灵光将整个风家大宅笼罩其中的时候,又堪堪停止,隐匿无形,那已经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水,毫无凝滞地穿过这道光,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可风秉文院中那群小精灵此时都安静了下来,不再焦虑,因为吹进院中的风不再狂躁,而是变得无比和煦。
“老爷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得了庇护的精灵们欢呼着,狂拍风秉文的马屁。
而风秉文听着这些呼喊,脸颊抽了抽,但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天空中肆虐的风雷越发惊人,随之而来的还有如天倾般的暴雨。
白色的匹练在空中划过,那骤然亮起的光芒,照耀出的根本就不是雨点,而是泼瓢的水柱,就如同传说中的天河决堤一样。
“好大的雨!”
他如今已经年满十岁,可是他翻遍记忆,却从未见过如此声势的暴雨。
若他只是一介凡人,那他此时只能束手以待,祈祷的这狂暴的雷雨赶快过去。
但是依托那天降龙珠,他却能够察觉到这天地间越发浓厚的水灵之气中所蕴含的异常。
这一场暴雨并非是自然运化而生,准确的说,的确会下这场雨,但是因为某种特殊因素的影响,这一场暴雨比原先的狂暴了十倍不止。
而最让风秉文感到忧虑的是,以他如今的灵觉,居然探查不到头顶这片乌云的笼罩范围,这片云雨笼罩的远不止青山县。
大威天龙斩妖法相!
情况过于特殊,风秉文也不耽搁,伴随着一声清越的龙吟,一条鳞甲俱全,须发纤毫毕现的白龙自他的身体中升腾,
而这一条比之最初不知凝实了多少的白龙在绕着龙珠游走了几圈,汲取了足够多的龙力后,就化作了一条长达近八丈,威风凛凛的白鳞蛟龙,口衔利剑,额印佛光。
“去!”
经过一年的酝酿,这尊白龙法相已经灵动了许多,没有最初柔和时那般的僵硬凝滞,而是变得灵活矫健,于风秉文而言,如臂指使,就好似第二具身体。
伴随风秉文的念头,白龙迎着风雨,飞上天空,须臾之间,便是云雾伴生,遮掩其身形,融入到那厚重的乌云之中。
一入这雷云之中,风秉文在感受到舒适惬意时,也同样感觉到了大恐怖,这雷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而且这范围比他先前所预想的要宽广辽阔的多。
“这云,到底有多大?”
抱着这样的疑惑,风秉文以白龙之身,在雷云中游走起来。
这些年因为与官府合作,所以他对青山县周遭诸县的地形已经很是熟悉,龙川府境内十七县的位置,他都已经弄了个清楚明白。
而这一番探查下来,风秉文彻底惊了。
这一片雷云覆盖的范围超乎想象,他自北向南探查,却看不到边际,反倒是折身回返,要是在北边找到了这片雷云的尽头,他所在的青山县倒是恰好在这片雷云的边缘区域。
可这是因为这样的探查结果,让风秉文的脸色很是冷峻。
“洪灾!”
龙川府有千湖之湖的称谓,其境内多群山水泽,蓄水量在大乾州府中名列前茅。
寻常的暴雨根本就无法对这片地区造成影响,可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而像这般异常的天象,暴雨连续下个几天,再高的蓄水量也受不住。
一旦超过了阙值,出现了溃堤,连锁反应之下,只怕这龙川府恐怕会化作水泽之国,到时候就是哀鸿遍野了。
而最关键的还不是龙川府,在风秉文的探查中,这雷云将龙川府临近的柏怀府,东阳府全都覆压在下。
在这暴雨倾盆下,引发洪灾,那么情况只会比龙川府更加严重,而且这还是他知道的,天知道这场暴雨的核心是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