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很需要! 鸡盅! ! 求求你了。 夜宇:“既然仙尊不喜这些口味,本座也会顺带提醒灶房,连续十天熬白粥。” 季澜:“……” 何谓自作孽不可活。 他感受到了。嘤。 夜宇见他眼神瞬间沮丧的模样,便伸出长指。 季澜抬眼望过去。 干嘛干嘛。脸颊很痛。 不许你戳。 鸡汤都没了。 心情不好。 对方指腹带茧,蹭在颊面上有些异样触感,季澜偏白的肌肤很快便被蹭红。 夜宇:“一日后体内毒性便会化解,到时就能进食。” 季澜:“喔。”他对白粥一点期盼都无。别说了。 在对方蹭弄脸颊的同时,他眼皮也渐渐沉重,方才已清醒了一会儿,而池缎调制的药丸又有含安眠药草。 不过一炷香时间,季澜的意识便再度飘散。 最后一个还算清醒的想法,是希望梦中能尝到几口鸡汤。 夜宇收回手指,榻上人那双淡色的长睫正闭阖着,因才入睡一小会儿,还不是很安稳,有时仍会轻颤。 对方批于枕上的银发有些散乱。 半个月前,季澜的第一套衣袍,是他让人拿去扔掉的。 当时安爻禀报,季澜沐浴时,衣袍放于澡间外,庭园师傅正巧拉着一大袋刨完的泥土经过,打算用水冲净麻袋,结果整包土意外倾倒于衣服上,那人便面色慌张的跑去告知安爻。 夜宇当时十分不耐烦地听完,只道:“丢了。” 口吻带着明显的无谓。 安爻只好照办,可也不敢多有懈怠,毕竟季澜身份特殊。 尽责的右护法左右衡量之下,只好在夜焰宫内到处翻找。 然而他与安赐的衣饰为青,其余的人则不固定,墨黑的更是连想都不用想,只有一人能穿,找了好半晌后,终于翻到一套白衣,安爻自个儿也挺讶异,约莫是绣缝之人当时想尝试这颜色,可衣衫做好后却发觉夜焰宫上下无人喜穿白色,便束之高阁。 总归安爻找到衣服,便迅速将其简单叠好,拿去澡间外。 当时仙尊穿着完里衣裤,发觉原本的衣衫消失无踪,取代而之的是夜焰宫的精致绣袍,眉宇间便多寒了半分,一向淡冷的神情露出嫌恶,可又无法不披衣袍走动,只得愤然拿起衣衫套上。 然而在充满抗拒的心态下,白衣仙者当晚连发丝都未擦干,只想着明日要去将自己的衣服给寻出。 谁也不知的是,寻衣一事还未办成,夜深人静之际,雪袍身影便从墙边小床滚落。 便是季澜刚穿书当晚。 银发沾着沐浴后的水气,缠在于颈侧。 接着是几个时辰后,夜宇回至寝殿。 当时白衣仙尊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气质已和往日不同,朝黑袍那人提出过招要求。 寝殿榻上。 夜宇回想季澜衣袍一事,长指一面拈起散在床沿的几缕细丝,漫不经心的缠了几圈在指间,接着又放开。 眼下季澜背上的药膏已渐渐干涸,被绽开的皮肉吸收进去,红肿鞭痕印于削瘦后背,显得特别刺目,疤痕终端顺着背脊,隐没于尾椎附近。 夜宇眼眸带着漫不经心,缓缓的打量那片地带,好一会儿,目光才接着扫过整个背部。 最后,拉起一旁被子,随手一抛。 季澜后腰瞬间覆上轻薄的黑缎被褥,将一小部分的白皙遮挡掉。第30章 -- 隔日。 榻上之人睁开眼眸时, 时辰已至中午。 外头艳阳灿烂,日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子洒进。 眼下虽是白昼,尽管顶空亮白, 可散发出的光线却不若盛夏那般强烈闪耀,而是柔软温润,落叶沙沙,约莫是爽朗秋风吹过所带出的声响。 季澜趴在枕被之中, 浑身发懒, 分明已睡了整整一夜,却仍是脑子晕胀。他将脸埋于枕头中,用力的蹭了几下,这才缓缓地将身躯呈现大字, 瘫于床面, 然后……默默地竖起耳朵。 屋内倒是静悄悄的, 他浅薄的呼吸声仿佛就是屋内最大的声音。 哦?魔头不在? 季澜半阖着眼, 脑袋仍在半睡半醒之间, 一抹食物的飘香却忽地传至他鼻尖,季澜嗅了嗅那香味,心底瞬间一喜。 是鸡汤。 不是说昨日扔掉了吗? 果然, 又唬人。 季澜受到食物诱惑, 微微动了下身, 发觉后背伤口虽然仍是疼, 却已不如最初火辣。 总归更痛的都忍住了, 为了鸡汤,他可以! 他极为缓速地撑起身,由肩颈到腹部瞬间一股凉意,可里衣又不知被收去哪儿, 想必衣袍也被扔了,毕竟黑鞭打落之际,那缎面的雪色布料也发出了布帛碎裂声。 季澜正想扯过被子挡凉,却忽地发现隔壁便有一件脱落的黑袍,正大剌剌的散于枕上,与主人同样的酷。他便默默的伸长胳膊,往那方向一捞。 总归他衣服也是对方弄裂的,眼下就借个衣服披披,他鸡汤喝完就还。 扯平。 当缎面布料覆上肌肤,顿时带来柔软的滑面触感,季澜随意的将腰间衣带系上,一面叹息,倘若夜焰宫往后退出修道界,也能朝成衣铺子进攻,定是供不应求。如此舒服的面料,穿着穿着便能沉睡了。 半晌后,待他一站起身,衣角便随之沾至地面,毕竟夜宇的身量与他有些差距,故衣摆与肩宽都大了好些,套在他身上就是松垮垮的模样,系上腰带后,那宽松的尺寸更是明显。 分明他身量也不矮,可夜宇却硬生生又比他高上一颗头。 季澜忍不住心道,太高也是种公害,浪费布料。哼。 淡淡的食物香气再度飘至鼻尖,季澜定眼一看,桌面除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盅汤外,墙边小几还摆了个小水盆,便慢步走到那处,简单梳洗了下,眼下背上的药膏已干涸,皮肉开始结痂,故不至于沾黏衣袍。 清水泼过脸颊,季澜瞬间多了五分清醒。 他将面前的窗子微微推开,外头便是夜焰宫花庭一角,这儿似乎没种什么花,大部分是青绿色的低矮草丛,几颗较高大的树木靠在一起,枝桠上的叶片已逐渐转红。 那一簇簇的枫红,似火似血,却没有鲜血给人的锐利之感,反而是花团锦簇的鲜活,绚丽而灿烂。 从前季澜并未亲眼见过枫树,可听闻的不少,心底也有朦胧的树影。 据说枫叶转红时,只需一阵飒爽秋风吹过,叶梗离开枝头的刹那,便是整片的红彤纷飞轻扬,漫山遍红,层林尽染。 倘若再沾上霜气,整片薄雾般的金黄景色无止尽延伸,便宛如仙境般烂漫。 又或者在秋季的晨曦,晕红叶面沾染露珠,在曙光照射下,锯齿的叶缘散着亮晶晶的光,将枫红点缀的晶莹剔透,画面灵动。 当满庭的红叶争先飘落,仿佛火红羽蝶飞舞,最终轻轻落下,层层叠叠于地面,像铺上了厚毯。且脚底沾染红叶,行进时便会发出清脆沙声,宛若踏在红浪之上,如同眼前景致般。 窗边,季澜凝望地出神,枫林红晕倒映于眼底,沾于他额际的清澈水珠也缓缓滑落,掉落至墨黑衣袍领口,将其染上丝丝水气,可他却未察觉,只专注于眼前仙景。 季澜记得《仙尊嗷嗷叫》中曾仔细叙述过夜焰宫。却没提及这园子的枫林景致,若倘是这种隐藏设定,那他定是欢欢喜喜接受。 毕竟早晨醒来便能欣赏这角落的秋景,心情着实雀跃美好。 静静凝望一阵后,季澜这才满足地将窗角阖上后,移步至木桌。 上头摆放的鸡盅仍是温热,不知是何时端于此处,里头鸡肉嫩的化散,一看便知是连咀嚼都不用,入口即化的程度。 季澜眼眸一亮,一副喜上眉翘之样,唇角仍带着方才舒心赏景时的愉悦,浅浅扬起。 他落坐于椅凳,兴高彩烈舀了碗汤,慎重的吹凉后,却是小心翼翼的拿匙探至嘴边,小小的尝了一口。 果真不苦了! 不愧是池神医,解药万能。 眼下入舌的滋味全是鸡汤香浓,他不得不盖章认证,夜焰宫除了成衣铺子外,确实还有开饭馆的技能。 季澜满心欢喜的连续喝了三碗。 一面盘算着,这鸡盅还有一半多,午膳三碗,晚膳三碗,不知夜宵还有没有。 待他准备放下瓷碗之际,一抹低沉带懒的声嗓蓦地从身侧传来。 “好喝?” 季澜瞬间手指一抖,瓷碗差点儿摔裂。 您又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分明刚刚门扇未开。 难道是新练的穿墙术? 他偏头望去,见夜宇一边肩头斜靠在墙上,双手环胸,模样虽懒散,可却无时无刻都散发着狂霸气场,狭长眼眸正望着他。 季澜冷静道:“你从刚刚就在那?” 夜宇弯唇道:“不在。” 于是季澜更加冷静,脸色极力呈现镇定,道:“既然在房里,为何不出声?” 这寝殿空间极宽敞,对方又站于较暗的一处墙边,故他方才清醒后并未注意到。 “怕打扰仙尊赏景喝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