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在…帮他抹药? 夜宇懒声道:“是毒药。” 季澜:…喔。 懂了呢。 约莫就是化肤蚀肌膏,让伤势加重。或者七孔流血而死那种。 夜宇懒散的将药膏涂开,透明带药香的草膏渐渐融于他指间,而后全沾在季澜削瘦的后背,那血痕经过前一次的涂药,渗血的状况已是好了些,可绽开的皮肉还需时间愈合。可即使痊愈了,也会留下不可消除的疤痕,既是灵鞭所打,身躯便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季澜趴着趴着,眼眸又微微阖起,其实魔头抹的力道还行,让人昏昏欲睡,配合他身下的雪缎枕被,哈欠连连。 身边低沉的声嗓忽地说道:“池缎送药罐来了,待会起来吃。” 能让伤口快些愈合的药丸,全出自菘儿谷,道上的仙门各派皆无法拿到。 季澜半阖着眼,开口说:“又是毒吗?” 夜宇唇边扬起:“对。” “那我一次吃两粒,看看能否以毒攻毒。”季澜非常镇定。 夜宇:“放弃抵抗了?” 季澜:错。是从没想过抵抗。 只能事后抢救。哀。 夜宇扬唇道:“待会儿你毒膏配毒药,约莫发作的很快。” 季澜这才道:“所以你这是打敌五十,自伤五十的作法?” 对方替他抹背时,手指并没隔着任何布料,倘若是毒药膏,大家就一同等毒发吧。 哼。想骗机灵的读书人。 是没看见他头顶四个大字“仙门之眼”? 夜宇懒洋洋的弯唇,持续将透明膏状的东西抹上。 季澜则是动了动身,因昏迷十几个时辰,四肢已是僵硬,眼下迫不及待的想伸展。当他尝试屈起手肘,撑起身子之际,却连带牵扯背部,扯到伤口的瞬间疼至嘶声,顿时又倒回床被上,发丝乱散于枕榻。 夜宇望着对方一连串趴倒的姿势,不禁挑眉。 眼前背脊沾了几丝银白长发,有些因季澜的动作而沾染到膏药。 季澜正蹙紧眉心,肩线不断起伏,趴于棉被上顺气。 吭。真是哪儿都疼。他对黑鞭的阴影面积约莫比整座夜焰宫都大。 再度抹泪。 待他气息缓过后,对方长指再度回至他背后,慢慢抹药,夜宇的体温比他更高,故所经之处,那小点灼热皆特别明显。 …等…等等。 ……身、身上好凉。 眼下他为了疗伤,故未着里衣,可该不会连里裤都未穿…? 随着那手掌一路抹至鞭痕尾端,有力的指腹按在他尾椎旁侧,季澜惊的是整个人狠狠一颤。 “…我、我自己涂就行了……” 他感受到了!裤子仍在身上,可裤腰已是摇摇欲坠的卡在腰下。 他可是仙尊,怎么能衣衫不整! 衣衫。 不整。 夜宇懒声道:“你伤于后背,如何自己动手?” 季澜:还顶嘴。是谁打我的。 夜宇见他将脸闷在被子里不说话,便再度懒声道:“是谁自己冲去鞭口的?” 季澜:“……” 又顶嘴。 不许你说这种让人无法反驳的话。 夜宇长指在后腰附近揉抹了一阵,见对方偶尔疼的吸气,道:“黑鞭上带灵力,故你丹元伤了些许。” 季澜昏迷时,他以掌测过对方腹中金丹,确实伤到了,需疗伤一段时间。 季澜:“所以我之后只能卧床吗?” 他压根不知伤及金丹会有什么症状,这东西他以前没有,且又无法外敷用药,如今听上去还颇为严重。 夜宇:“卧不卧床都行,要起来走动也可以。” 于是季澜再度撑起手臂,试图坐起,结局仍是疼至呲牙,身躯发软的趴下,且他发觉这回不只伤口疼,身躯还莫名酸软,四肢只能瘫于床面。 …你这骗人的反派。 不是说能起床的吗!为何辣么疼。 夜宇见状,道:“伤口要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且你金丹有伤,躯体自是酸软无力。” 他修长的指节抹在季澜肌肤上,两人肤色差距极大,更能显出那双手蕴含的力量,似乎五指一收紧,便能将对方窄腰钳制,在上头留下指痕。 而季澜此刻正忍不住往心底唉声叹气。 虽然身躯未残,可这卧床的生活一点都不让人开心。 夜宇见他整个人再度发闷,便说:“被鞭子打到,没生气?” 季澜:很气很气。 可魔头居然亲自帮他上药,勉强能抵。 毕竟仙尊肚里得撑船,他讲第三遍了。 他望着垂在眼前的几丝银白,回道:“反正你要打的又不是我。” 夜宇出鞭方向是同时冲至古灵儿身旁的海吟吟,只是季澜怕小女娃慌乱中跟着动步,被波及遭殃,结果他冲上前护住时,便刚好站在鞭子落下的地方。 故季澜虽畏惧黑鞭,可也清楚这一鞭确实意不在他。 以至于…眼下他虽然与原主有了相同的结局,可又似乎全都不同。 宛如一团乱缠的毛线。 似同非同。 总之没被罐水银。 万幸,万幸。 床侧。 夜宇将最后一层药膏抹上,对方里裤正好卡在腰窝下方,顺着上身线条往下,隐约能猜到底下包裹的长腿同样是削瘦而修长。 他望着那条醒目的鞭痕,懒散说道:“可本座要打的,确实就是你。” 季澜淡定点头。 恩呢恩呢。 …是当他没看见海吟吟最后的惨状吗! ? 倘若夜宇真要鞭人,他怎会还好好躺在这。应是全身骨头并裂,下场媲美五马分尸。 即使是魔头,唬人也要草稿的。哼。 季澜所幸将侧趴的脸面撇向对方,入眼的又是一大片墨黑。这回是对方的衣袍边沿,夜宇就坐在床侧帮他上药。 魔头御驾亲抹。 难不成想竞选全仙门之好人好事代表? 于是他随口说道:“这回你打了我,便像上回过招那般,一人一次如何?” 他指的是自己穿书当夜,走投无路下的随意一扯。 总之下回换他试试! 夜宇挑眉:“你会用鞭?” 季澜:喂。注意你的眼神。 虽然本仙尊鞭绳无能,但为了打人,也是能学习的。 于是季澜脸色严肃,淡定回道:“多学学就行了,我自有打算。” 语气轻飘,且庄严。 总归灶房师傅是个不错的教学人选,绑腊肉手势熟练,跟绳子应是很熟。 夜宇见他垂睫思考,便道:“学会之后要打本座?” 季澜宛如慎重地说:“既然要过招,自然是如此。” 您等着,下回本读书人就出马! 不准躲开! 夜宇顿时唇角扬起,仿佛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行,本座等你。” 口吻慵懒。 季澜:? 被打还辣么欢快,要不您先治治脑袋? 一会儿后,他又道:“倘若膏药抹完了,我能穿件衣服吗?”身躯坦露在对方视线里,有些不自在。 “未愈合的伤口沾衣,到时撕开更疼。”夜宇道。 “这几日都是你帮我上的药?”季澜不确定的发问。 “本座既要打你,还有谁敢帮你上药。”某人发言狂。 季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