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停步于树下,努力回想《仙尊嗷嗷叫》的内容。半晌后,便发觉书中对半蝶教的琢磨确实不多,篇幅多集中于他和夜宇之间的敌对。 关于此教派,能算得上用心描写的,只有两段。 第一段↓ 【半蝶教中除却掌门之外,几名大弟子全对夜宇一见倾心,心如撞鹿之下,其中一名弟子忽地从衣襟中拿出独门铁扇,开扇呈弧,原地便跳了曲扇柄舞,嘴里吟唱教上歌谣,试图凭借歌曲舞姿引起魔尊注目。此曲在教上已逾百年之久,为历代流传弟子流传而至,婉转音调悠悠在堂内响起,“玉扇掩面儿女长,木扇精坠飘淡香,掌门玄铁扇骨扬… ………”,可直至弟子唱至最后一字,铁扇阖起,夜宇森冷的脸庞仍是毫无波澜,眼光中带着淡漠。 】 季澜当时看到这段,简直想手动刷负。不知作者是否江郎才尽,编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来骗字数。 那中间的省略号至少有一百字,搭配各种扇子的材质。 就泥马离谱。 可他却因为想看作者有多才尽,忍着将这歌从头到尾逐一看完。 感想是,更想刷负了。 文中另一段描述则是: 【海吟吟望着桌面八道佳肴,意外瞧见其中一道散发淡淡香味的菜色,自她幼年起,只要一碰至这东西,便会吐的七荤八素,故她极为厌恶。海吟吟怒目朝灶房弟子说道:“你于半蝶教做事多久了?难道不知我厌吃髯松子,拿下去!”,却在夜宇往自己瞥来的刹那间转为柔和,凝脂面容展出温巧,笑盈盈地朝弟子道:“下回煮膳时,切记别误放了,这东西极为昂贵,留给教中其余弟子吃吧。”】 季澜忍不住心道,小姐姐,人格分裂的很有水准。 总之挑食挑的很夸张,吃到不喜的食物便呕。 而这两段,前一段是弟子跳舞,后一段是掌门挑食。他发觉半蝶教也挺老百姓日常。 接地气。 季澜回忆完两篇剧情后,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堆无用的东西。果真是破书。 他这穿书者的金手指到底在哪! 前几天刚裂了一根,现在十分需要拯救。 季澜怀着乱糟糟的心绪以及满腹凝重,半刻钟后终于步回下榻的小院。 岂料刚推开房门入内,一幕震撼无比的画面便硬生生冲击他的视线。 里头另一人上身光.裸,正用湿毛巾擦着肩脖。姿态随意又张扬,带了份季澜逐渐看熟悉的懒散,几丝水滴沾在麦色的肌肤上,顺着流过健壮结实的胸膛,往下看去,纯黑的里裤松垮垮的卡在髋骨间,两条宛若刻画的人鱼线,尾端隐没至裤里,然而这里裤分明松垮,可某些部位的份量仍是透过缎面布料若隐若现,画面邪气。 季澜:嘤。我瞎了。 夜宇眼眸往门扉边瞥去,嗓音低懒,说道:“你去找徒儿?” 季澜闭了闭眼,简单回了声嗯,接着便步至桌边,选了个不必直视对方的位置落坐,一面望着眼前典雅的茶具,心道,嗯呢,这杯上染墨着实赏心悦目。真美,真美。 待他欣赏完瓷杯花纹之际,目光也顺着往左偏去,岂料入眼的,便是一条让他作梦也畏惧的黑鞭。就摆在壶具不远处。 季澜:…我好难。我疯狂的闪。 可为何映入眼帘的,不是果体就是长鞭。 方才他瞄过几眼,对方擦拭时,展出的胳膊线条极为惊人,其中蕴含的力量,让人观望之后便想直接趴地投降。 季澜脑袋瞬间浮现《仙尊嗷嗷叫》的描写。 【夜宇为全道上最腥风血雨的存在,一袭暗黑墨袍让人瞧了便心生畏惧,然而夜焰宫魔尊不只外貌俊美英挺,高大的身躯同时布满力量,其腹背线条结实坚硬,潜藏饱满力量,五指一聚拢便能将人的胳臂硬生生拗断。 】 ↑↑以上原文。 季澜忍不住闭了闭眼,不知道多久的将来,对方将在他身上留下众多抹不去的血痕,譬如徒手拗断他左边小腿,譬如持黑鞭往他身上甩落,譬如拿剑划在他肩头。 救命。 简直花式be。 不如跳湖。还更惬意。 半晌后,夜宇终于将毛巾扔于床边桌几,可仍是未将里衣穿上,而是直接披上缎面黑袍,连衣带都未系,一副邪魅张狂的模样,走至季澜正前方的桃花大椅坐下。 半露的胸膛就位于他目光正中间。 季澜:“……” 唉。一晚上瞎两遍。 不知能否战术性失明。 季澜一面伸手拿起桌上重壶,镇定神情后,缓慢地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过程中又不小心瞟见黑鞭,腕臂忍不住颤了两下,泼茶出杯,只好淡淡地说道:“你这鞭子能否收好,放这儿会被茶弄湿。” 他的阴影,辣么大。 夜宇却勾起唇,道:“本座待会就拿去榻上,毕竟还有仙尊□□,够稳妥。” 季澜:“……” 想吓死我不如直说。你这唱反调的魔头。 此刻他已不顾口中苦涩,为掩饰紧张,足足将一整杯热茶喝进,道:“这几日晚上你很忙?” 不知魔头这几天白日少见、半夜不见,是去哪游荡了。还是一般反派的修养皆如此?行踪如鬼魅。 夜宇挑眉,懒洋洋的说道:“没想到仙尊居然如此关心,下回本座出门定留纸条。” 季澜:倒也不必。并不关心。 哼。 于是季澜特别淡定的浅咳了声,打算用友善的关怀,提醒对方穿衣。 他神色安然,道:“最近天气有些凉寒。” 赶!紧!穿!衣!服! “你冷?”夜宇扬眉反问。 他时常看见季澜入寝后抱着棉被睡成团。 “如今时节入秋,夜里确实有些寒意。”季澜淡定回道。 “与你那霜雪门比,不足为奇。” 季澜顿时噎的无法回话。毕竟他个穿书新手,目前尚未回过老家。只知道那里养了百只雪貂。况且最近的气温,一入夜便冷飕飕,约莫眼前魔头已些微走火入魔,才会裸.身而不知寒。 夜宇见对方明明眼神发蒙,明显透出疲倦,却仍使劲撑着眼,他便站起身,长指勾起桌面黑鞭,一面走至榻上,饶有兴趣的说:“本座要睡了,你整个晚上便要坐那儿入寝?” 季澜眸中倦意满布,毕竟脑袋瓜转了整整一天,已是疲惫,便小力地伸了个懒腰。一个偏头,发觉魔头已上了榻,正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 而方才随意披在夜宇身上的黑袍,此刻又是整件散在床边桌几,富有重量的袍面张扬地摊开,质料泛着光泽,肩头处的奢华金线闪着细碎光芒。 季澜:“……” 喂。不许你仗着自己是反派就裸睡。第24章 季澜赶紧揉揉眼皮, 又瞄了眼不好好穿衣服的魔头,打算再度倒茶来喝。 反正此刻自己中了毒,吃什么都苦, 干脆看看能否苦的清醒一点。 总之不管睡意多浓。 他都,拒!绝!靠!近!榻!边! 夜宇却蓦地摊开长鞭,往他方向轻甩过来。 细黑的鞭尾,随即缠住季澜一侧手腕。纯黑皮面绕紧了偏白的削瘦腕骨, 有种即将实施酷刑的观感。 季澜指间不禁一松, 瓷杯掉落,滚了两圈后从桌沿摔下,匡当一声砸碎于地。 他望着腕上卷起的鞭尾,背后顿时泌出大片冷汗, 心中不断抗拒呐喊。 干嘛干嘛干嘛。夜深人静所以折磨人的时刻到了吗!? 衣带不系好, 又胡乱甩长鞭是怎么回事! 夜宇神色慵懒肆意, 朝他道:“不如你上榻与本座聊聊, 说不定能记起一些有关密谈的事情。即便你如今摔脑失忆, 忘却八成,也仍有两成记忆。 ” 季澜:!? 这东西不是翻篇了? 就说全忘了全忘了全忘了。 况且他身为穿书倒楣鬼,要怎么记得根本没经历过的事情! 榻上之人有力的手指蓦地收拢, 将鞭柄一拽, 季澜右臂瞬间被扯得拉直, 身子往旁一倾。 夜宇嘴边弧度微勾, 懒洋洋说道:“你要自己过来, 或者本座把你拽过来。” 季澜长睫低垂,细细颤了下,只得缓缓起身。 走至榻边时,腕上圈鞭蓦地又被一股拉扯, 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床沿。 不安的脸色,正好对上好整以暇的邪魅长眸,眼前人的眼神明显写着:“本座随时能将你搓圆捏扁。” 季澜:呜。要卒。 夜宇将他细颤的反应收入眼底。不知为何,季澜似乎特别畏惧自己手中这东西。 “你怕这鞭子?” 季澜心道,废话呢。因为你将来会用他打我。 狠狠的打! 夜宇:“为何害怕?” 季澜这才鼓起勇气,将视线回视,“没为什么,就是不喜,像有人讨厌扇子,有人讨厌青菜,有人厌恶喝药那般。”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呜。 夜宇扬眉:“这三样说的都是你?” 季澜顿时挺直背脊,严正摇头,特别特别高冷的将视线瞟向床柱。 怎么可能与本仙尊有关。 不是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