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后,她又朝季澜身侧那抹高大的身影瞥去,拐着弯问道:“仙尊,您近来一切可好?” 季澜语气轻松自然,道:“我一切都好,多谢阮门主关心。” 阮绊棠正思索着,自己第一日从拍卖会上买下的短刀功法,不知需勤练多久,才能上夜焰宫救人。 这几日她听了不少消息,说对方一身雪白下,已是遍体鳞伤,全是夜焰宫的杰作。 且果真如其余仙门所述,只要仙尊待在魔尊身侧,必定是面上带笑,妥妥的便是强颜欢笑! 她只好道:“仙尊您一定要万事小心,终有一日,定有人能化解危机。” 言下之意,希望季澜在夜焰宫不要被折磨太惨,来日她定上宫解救。 眼前两人站的如此之近,连地面影子都交缠在一起,可见魔尊是多么的紧迫盯人! 季澜见她脸色严肃,不禁有些莞尔,神情却维持着镇定,道:“阮门主不必费心于霜雪门。” 阮绊棠只当季澜客套,是当场无法说出实情,便抛去一个了然的眼神,接着颔首。 季澜正要开口,蓦然间,身子却往旁侧微微倾斜。 阮绊棠刹那瞪大眼。 此刻站于大街上,魔尊居然直接动手! 眼下是拽着仙尊发丝,倘若她未在场,说不定这一扯,便是头皮并裂! 才刚想完,她眼眸又是一颤。 只因夜宇的胳膊,忽地移至季澜腰后。 看来是准备出掌! 季澜用眼神询问身侧。 讲话到一半呢,做什么呢? 撑在腰后的手掌结实有力,正好扶住他被轻拽后歪倒的身躯。 夜宇垂着眸,视线对着眼前的清雅脸蛋。 走了,这女的废话太多,本座不耐烦。 于是待季澜站稳身子,咳了咳声,便朝眼前姑娘道:“还望阮堂门一切顺利,赶紧去看看茶楼里的弟子吧。” 阮绊棠点头,最后瞟了眼地面交融的叠影,这才挥手离开。 池缎见她背影挺直,夸奖道:“这姑娘挺有勇气。” 当着夜宇的面救季澜。 先不论夜焰宫与霜雪门是否敌对,光是她这抹救人心思,便值得嘉许。 安爻只道:“她曾上宫一回,最后打了仙尊一掌,仙尊休养了好几天。。” 池缎简直一头雾水。 啥?这姑娘不是要救人?到底? 安爻却故意不做说明,脚步跟着宫主往前踏。 池缎揽着他肩,不断诱他说出,却让安爻回瞪了好几眼。 半晌后,神医终于放弃,随便说道:“阮门主一心搭救仙尊,难不成是对仙尊有意?” 前方季澜冷不防平地踉跄。立即被身侧人捞住站直。 夜宇弯起唇,道:“也许?” 是对你有意。 季澜神色镇定:“别胡说。” 分明不是。 夜宇顿时挑眉。 方才她眼神在你身上打量数回,确定无意? 季澜十分冷静。 阮门主侠女精神泛滥,急着救人。不许乱想。 两人对视之际,后头不嫌事大的神医,似乎聊出了兴致,竟又持续发声,音量一点都没控制。 “你们说,倘若阮门主下回就向仙尊表明心意,这可怎么好!” 季澜猝不及防。 置于腰后的那胳膊,也于瞬间收紧了些。 只见池缎一个击掌,兴高采烈道:“我知道了!反正仙尊人都在夜焰宫,不如就让宇去回复!”第44章 季澜闻言, 差点整个人往前倾倒。 没想到夜宇却道:“行。” 语调似玩闹,又不似。 何凉凉倒是蹙起眉,道:“可我觉得师父与阮门主, 一点也不搭配。” 安爻想想那画面,也点了点头。 后方一行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可谓起劲。 季澜眼神则愈发肃穆,与庄定。 正回视着某人。 干嘛。不许你用无声恐吓。 本读书人一句话也没说! 夜宇懒笑道:“要先去饭馆用膳?” 只见池缎又准备出声, 这回不知要扯到什么。 季澜迅速转头, 朝他道:“池神医,听说饭馆里面有安爻最喜欢吃的菜色,焖烧鸡柳牛蒡红烧虎掌蒜苗杏菜姜丝水煮鱼加萝卜蒸蛋。” 池缎顿时停止讨论,拍手道:“太好了, 我们这就过去!” 安爻:“……” 没想到本护法也有被当话题解救者的一天。 季澜以目光表示:是的呢。多谢右护法。 … 半刻钟后, 几个人便一同踏入街上最大的饭馆。 季澜负责点菜, 将方才说到的所有菜色全点了遍。店小二越纪录, 脸色越发白。 有几道菜, 他们店家压根做不出来。 可夜焰宫首座就坐在那,他根本不敢随意出声!只能抖着手记下仙尊说的所有东西。 即便点的是天山雪莲炖灵芝,他也得端出来! 半刻钟后, 第一道菜色便迅速端上, 灶房人员简直是搏命在烧菜, 就怕魔尊一个不满意, 掀了饭馆。 桌边, 季澜正准备动筷夹取,这道红烧虎掌看着摆盘还行。 蓦然间,饭馆门口匆匆奔进来一人,满头大汗、表情焦急。 那人左看右望, 最后定格在他们这桌,面有惧色的跑来。 “魔、魔尊大人,打扰您用餐了,您的灵马一刻钟前刚醒,原本已镇定许多,可不知为何,一炷香前又突地狂躁起,马房弟子用尽了办法皆无法平息,还请您、请您有空时去看看……!” 夜宇蹙起眉,道:“本座过去一趟。” 安爻安赐也随之站起,他俩照顾踏湮驹好几年,兴许能帮上忙。 池缎见马房弟子慌慌张张,明白事态严重,也跟着恢复正经脸色,道:“我也过去,当大夫这么久,指不定马儿也能治。” 季澜自然也担忧踏湮驹,可他对医治之事压根不熟,眼下一群人都挤了过去,马房约莫已空不出半个位置,倘若他去了,很大机率是碍事。 便主动说道:“你们赶紧到马房,待会儿我就将菜色打包到客栈,等你们回来再吃。” 夜焰宫一行人便随即出了饭馆。 原本热闹的桌边,只剩下师徒二人。 何凉凉忧心道:“不是说踏湮驹的躁动,是因感受到花妖现世,可眼下花妖已解决,为何还会如此?” 季澜也眉心紧拢:“弟子说踏湮驹刚清醒时是镇定的,约莫是因为花妖当时正退出老掌门身驱。可眼下又无端浮躁,不知是为什么?” 师徒俩坐在椅上讨论半天,也理不出个所以。随着桌面菜色越上越多,两人是根本没动筷匙。 何凉凉忽地想到什么,问道:“师父,那副花妖画像呢?” 季澜:“留在茶楼桌上了,当时花妖气息一散,大伙儿都急着离开,没空带走画卷。” 何凉凉:“要不我先回去拿吧,总感觉事有蹊跷,画卷在手比较安心些。” 季澜点头:“师父跟你过去,这菜让饭馆打包送回客栈吧。” 他随手招了小二,而对方似乎也正要朝他们这桌走来。 小二到达桌边,恭敬说道:“仙尊,巫教主方才差人来通知,说想请你过去他下榻的客栈,有紧急之事要谈。” 何凉凉睁圆眼:“巫傲离开医堂了?昨日比武大会不是摔的挺惨吗?” 季澜也道:“巫教主找我?有说是为何事?” 店小二:“巫凤教弟子并未明说,只说他们教主要和仙尊商谈要事。” 季澜颔首,朝何凉凉道:“我先过去一趟吧,眼下茶楼的人应是全醒了,你拿回画卷后就在那儿等我,茶会听听故事,我这边应该不用多久。” 于是师徒二人出了饭馆后,便一东一西,分散走开。 季澜顺着掌柜指引的方向,一路来到巫凤教下榻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