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皱眉:“你长时间和另一个穿黑袍的待在一起,全身都沾了他的灵气,我无法靠近。” 季澜:好的呢。没想到连妖都怕夜宇。 看来魔头可怕出圈,已经到非人类的圈子了。 花妖却自顾自地说:“不过你说的也对。既然你沾有另一人的灵气,种子之气说不定也是沾染而来,毕竟那个黑衣人身上的种子气最重,肯定藏有几颗!” 季澜奇道:“既然他身上也有,为何你一开始不找他,要不断呼喊莫潇的名字?” 夜宇和莫潇,不论气场还是气质,差距十万八千里。 要认错人,真不容易。 花妖:“那个姓莫的,与种子渊源极深,我一眼便认出了!即便他身上没有携带,之后定也能弄出一堆。而我只要一粒,便能联动族人,带我返回老家!” 季澜简直一头雾水。 啥?种子东种子西的,难不成夜宇和莫潇都是隐藏的园艺师傅? 半晌后,他只好问道:“巫教主怎么了,为何一段时间没出来说话?” 花妖:“他受了伤,自是疼痛,这会儿晕过去了,要不是我还撑着,他大概已经瘫倒于地,人类就是这般脆弱,风来便倒。” 说到最后,表情又是轻蔑。 季澜:“……” 还真是多亏有你。 此时门扉被大力推开,一名秀气的年轻人即匆匆地步进。 “教主,听说你回来了,我方才回到教上,这才有人告知我此事,说你提前回巫羽城是为了给我惊喜。” 季澜打量着对方,来人身量不高,面色清秀。 巫傲曾提过柳卿喜欢研究诗画,眼前男子确实有些文艺家气质。 柳卿见巫傲迟迟没有答话,连忙关切道:“教主你怎么了?难道是见了我不开心吗?” 季澜:并非如此。不过是他中邪罢了。 他便替巫傲,喔不,是替花妖开口,道:“你便是柳卿吧,你们教主在比武大会上伤了身子,至今脑袋仍不太清醒,若有医堂的话,能否请大夫过来看看。” 柳卿这才将视线对移至他,见季澜一身雪袍,面貌也仍是几年前他在巫羽城外见到的那般,不禁惊讶道:“仙尊居然光临巫凤教,莫非这便是教主带回来的惊喜?” 花妖却蓦地出声,对着季澜尖喊:“你说什么撞坏脑子!我堂堂一妖,附身于他便是他莫大荣幸!何来撞坏脑!?” 季澜:“……” 好吧好吧,要不你就自己和对方情人做做说明。 柳卿被那尖细声嗓震憾住,霎时间惊的说不出话。 好半晌后才找回声音,“妖、妖附身是什么意思!?” 花妖没好气道:“你脑子残了?附身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能自己想想?” 季澜则向傻在原地的柳卿说道:“你不是有幅特别喜欢的画卷吗。还希望你们教主在誉仙大会拍卖会上买下。那画里盛开的花,便是如今附在巫教主身上的花妖。” 瞧,花妖走出画像,以本尊来见你了。 开心不? 柳卿更加惊诧:“…所以现在在教主身上的便是花妖?那教主人呢?” 眼下他已顾不得季澜出现在巫凤教,面前人的诡异行为让他已无暇分神其他。 花妖:“废话,他自是还在这躯壳里,待我找到种子回家,这人身体自然会还给他,我才不屑人类的躯壳,脆弱易腐,不如我的花瓣厚实。” 柳卿惊的顾不得他话中种子是什么,反正花找种子,约莫是大人找小孩的道理。 他正想开口再问话,花妖却突然来了句:“你又是谁?与这副身体有何关系?” 柳卿收不住神情,仍是处在妖类附身的震撼中,一面抖着说道:“我与巫教主交情极好,日夜皆住在同一间房,他有任何事都会与我详谈。” “同间房?”花妖皱起眉,转头朝季澜道:“就像你和黑袍那人睡同一张榻的意思?” 季澜顿时噎了一口。 “黑袍那人?”柳卿面色疑惑,不果一小会儿,又震惊转向季澜,“难不成…传闻中仙尊被夜焰宫给软禁,真的是与魔尊夜夜同榻?” 花妖意外道:“魔尊?确实那人气场不弱,想不到还有这般厉害的名讳。我看了好几天,你俩晚上天天处在一起。” 他挂在墙上整整两天,每夜都看着榻上二人入寝。通常白衣那个会先抱着被子卷去床角,接着睡到一半又踢被,黑衣那人则将被子拉回盖上,再伸出胳膊将对方捞近身侧。 周而复始。 季澜十分镇定:“你看错了。” 花妖立即被激怒:“我双眸清明,难道会看错!你昨日将被子踢的全掉下床,就是另外那人帮你捡起来的,且为了让你睡得安稳,他手臂还垫在你脑后!你睡到一半差点整个人趴他身上去了,当我没看见?不过还得感谢你将画卷摊开挂于墙面,让我有机会透透气,黑袍那人还让人搬来紫焉花,整整一大根粗干,这花的品种与我有些相似,故我能吸取里头花灵,那树干上至少百多紫焉,足够我走出画中。” 柳卿被这一大串快速的话语震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看来花妖激不得!居然一下子劈哩啪啦地吐了这么多事。 季澜则是努力维持镇定。缓缓地将视线瞟像墙上仙器。 此刻他已深深体会。 就是他自己作的孽! 先是把万两画卷挂于墙,让花妖得以露面,接着好巧不巧,比武大会上夜宇扳断紫焉花树干。搬回房后,这花妖便碰上同种类的紫焉,于是有了后头一切的混乱。 想必他房中的紫焉不萎,也是此原因。 花妖:“所以你与那黑袍人交情不错?每晚都睡到他身上?要不种子气息怎么来的?” 季澜冷静道:“并没有。” 没有睡到身上! 只…只是偶尔…偶尔他不小心滚到夜宇身侧。如此罢了。 季澜拒绝继续讨论这话题,改问道:“你不怕我再拿出长剑,将你退散。” 花妖耸肩:“你又没将剑带在身上。” 季澜:“……你又知道了?” 确实雪燃不在他身边,此刻正被夜宇收的稳妥,和碎霜放至一起。 花妖皱眉道:“废话,我能感觉。你那把剑虽能退我,可上头有些反常,也带着种子之气。” 季澜闻言,也觉怪异。 他不曾拿雪然去挖土,剑上怎么可能有种子,这妖难道在说胡话? 可对方不断坚持这两个字,又不似瞎掰扯。 柳卿听着这新奇的谈话,一面又担忧巫傲回不来,此刻他也不愿深思其余事情,小心翼翼的插话道:“请、请问…教主现在人在哪儿?” 花妖不耐烦道:“刚刚说过了,就在这身体里。你方才说你与他每夜都睡一块儿,所以今晚我便要与你同睡?” 柳卿顿时又震惊的无法说话。 季澜吸了口气,冷静询问:“你打算在巫傲身上待多久?” 花妖:“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为止,且这人模样花俏,我看了舒服,比一开始的老人好多了。” 柳卿惊道:“教主…不,花妖…总之你在教主身上,千万别损了他身子…房间的事情,我再请人安排!” 花妖用巫傲的脸翻了个白眼:“废话,我还需要这躯壳,我伤他干嘛?你是不会好好听别人谈话?” 怒声至一半,花妖蓦地咕哝一声:“烦死了,你俩太吵,他醒了。” 接着其余两人便眼睁睁看着同一张面孔,转成另一种神态,“卿卿!你回来了,这趟誉仙大会我可买了不少礼物!你得好好欣赏,全是我让人去买的。” 仍是细尖声音。 柳卿一脸茫然。 于是季澜提醒道:“喔,这是你家教主。” 唉。穿书不易,还得抽空替花妖当翻译。 柳卿结结巴巴道:“教、教主,卿卿看你回来自是开心,那些礼物等会儿再看吧,要不我们先去医堂一趟,医堂大夫或许能解决……能帮教主看看身体。” 巫傲:“也好,这趟旅程有些劳累,请大夫煎个药帖喝,补补身体。对了卿卿,我将仙尊请来教上了,待会儿你便能和仙尊一同品尝糕点,吟诗作画。” 柳卿只管点头,扶着人站起。 巫傲踏出房前,不忘转面朝季澜道:“我已派了人在仙尊房外后着,一共二十个弟子,仙尊有任何需要,都能与他们说。三餐膳食也会定时送达房里,仙尊没事不必外出。” 季澜:好的呢。总之看守他的人有二十名,逃不出就对了。 眼下花妖仍在巫傲体内,看来不会轻易离去。他则想弄懂花妖所说的种子,短时间内打算留在巫凤教上。 待二人离去之后,季澜才坐回长椅上。 昨日被下药迷晕的余韵仍在,方才又紧锣密鼓地谈了一阵的话,此刻脑袋不免发晕。 思绪无法集中之际,又缓缓飘向远处的峰顶。 夜宇应是知晓他被巫傲带走了,因在荫兰峰饭馆当下,何凉凉知他是去找巫傲,定会转述。 季澜翻了个身,半躺于长椅上。淡色的眼睫半垂,似在想事。 他这才发觉,打从自己穿书过来以后,似乎未曾如眼下这般,与某只蝙蝠相隔两地。 每回总是一抬眼,便能看到那高大的身影。 和唇角懒懒散开的笑意。第45章 … 傍晚的巫羽城。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下, 季澜在房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儿,直至有人敲门,才从长躺椅上起身。 柳卿站在门口, 指挥着下人端膳食。 一道又一道,整整十样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