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下……舟凝居然做出放火这般里外不合之事!? 匪夷所思。 安爻难以置信道:“这舟凝分明极为守护灵儿小姑娘,照理说,应会爱屋及乌的对待仙尊,放这把火的目的又是什么?那小女娃知道后不会翻脸吗?” 季澜:“舟凝认为此举是在保护灵儿,因她误会了一些事,心里堆气,这愤怒压不下头,便选择做出此番举动,保护之余,也算是用来泄愤。” 这把烈火,既是在舟凝与海吟吟轮番找过自己后随之发生,必然与之有关联。 依他推敲,舟凝大概昨晚又来找自己了。或许是想问问替古灵儿鼓励打气之事,却意外听见海吟吟与他的谈话,便误会了事情来龙去脉,以为他是个虚有其表之人,表面清风明月,内心虚假阴狠,妄想夺扇,甚至要对古灵儿不利。 于是舟凝原本欢欣之情霎时间消灭得一干二净,宛如从高处跌入悬崖那般,转而代之的是盈满心的愤怒,咽不下喉。 而他曾经不经意的在舟凝面前提过一句,说夜宇夜半皆不在房内,故也对方知晓这事,纵火时还能完全放心。 只是何凉凉跟着受此波及,实属倒楣。 兴许是舟凝听见海吟吟提及霜雪门的信,说是给何凉凉接到了,故一不做二不休,便要将何凉凉一并处理掉。 安爻不解道:“所以她侧面得知仙尊与八代掌门之事,便误会了?” 季澜:少年,话说清楚。什么我与八代掌门之事。 乍听之下十分不正经,以为三角恋。 夜宇弯唇道:“确实,仙尊和八代掌门之间的事,不知何时要与本座说清楚。” 季澜:喂。您这话更模糊了,仿佛四角恋。别闹。 他镇定道:“总归舟凝误以为我要对灵儿不利,为保护小姑娘,便狠下杀手。” 安赐眉头深锁,道:“倘若她有因素要向仙尊下手,可知雪为何也一并牵连?” 季澜无法提及信件与之的关系,只能借口道:“约莫她想斩草除根,毕竟凉凉为我徒儿。” 一旁安爻点点头,表示终于明白一切关联。 总之这半蝶教上的人,都颇疯癫。 夜宇忽地话锋一转,朝榻上人道:“你可听过或看过半蝶教的传唱歌谣?” 【哔哔哔哔哔!】←季澜此刻心中警铃疯狂作响。 魔头知道了什么!? 他这就原地承认,自己是穿书前看到的! 不知来得及抢救? 正当季澜纠结着该不该应答,夜宇蓦地将一本破旧脏污的小书扔于床沿。那外观破损的惨样放在洁白床被上,格外刺眼。 季澜:? 这宛如被摧残过的东西是啥,夜焰宫的书籍不都要用黑缎布料做封面,封底用金粉渲染上两只凤凰。总之一看上去便要奢华铺张。 他顺手将那本书册拿起。 翻过前面几个弟子玩闹的小图后,一入眼,便是他刚记起不久的唱谣。 季澜瞬间手指发颤。 可又知道夜宇在等,他只好赶紧扫视一遍。发觉从头看至尾,确实和《仙尊嗷嗷叫》中的叙述半字未差。 季澜瞬间明白,对方已掌握苍刎珠的线索。 就像玩笑般,不论眼下剧情怎么走,有些事物似仿佛冥冥中注定好,永远不会变。譬如《仙尊嗷嗷叫》里,他与夜宇皆在半蝶教上得知苍刎珠下落,即便中间的转折比地上泥砂都多,可最终仍是同个结果。 季澜不禁寒颤,是否不论他如何抢救,终究也只能落得原主的凄惨命运。 此刻,能造成他悲剧下场的人就站在眼前,他蓦地有些抬不起眼,不敢也不想瞧夜宇,整个人无所适从。 只能强行镇定。 夜宇立于床沿,见对方目光停留在页面许久,一副要将书给看破的架式,便道:“不曾看过?” 季澜微微点头,仍是没有抬眸。 床边,低懒的声嗓又持续传入耳:“你看懂上头的意思吗?” 季澜挣扎了一会儿,考虑着是否该假装不知。 半晌后,才慢慢说道:“不懂。” 选个保命的答案吧。 夜宇定定注视着季澜,见他凝思出神的模样,便忽地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苍刎珠的下落,不只于掌门扇上,还需要集齐三把扇子。” 季澜眼睫狠狠颤了下,瞬间惊的望向他。 这直白的背后是否有阴谋!?要打要杀要剐? 夜宇继续道:“传唱之歌,记载的便是珠子线索。” 这本玄翡阁的小册,是苍刎珠至今唯一残存的线索,而他推断,海吟吟只知道掌门铁扇这一环节,却不知其他,以至于这书册一直被压于柜脚下,弄得封页毁损,一副从未受人重视的脏污样。 季澜听他这席话,已是惴惴不安的心情更是提心吊胆。脑中霎时浮现灌水银与十大酷刑。 救命救命救命。 倒是安爻充满好奇的问道:“居然还有其他扇子,这半蝶教上下,有秘密的扇子这么多。” 到处是秘密。 季澜如临深渊,努力克制颤抖的语气,朝床边之人说道:“为何告知我此件事?” 夜宇勾起唇,面色让人看不透,“你觉得本座要拿的东西,别人挡得住?” 言下之意,即便眼下季澜得知线索,苍刎珠也仍是他的囊中之物。 季澜:也对呢,您真懂。毕竟酷霸狂妄,无人匹敌。 而他听了这邪魅语气,居然瞬间放下心。 总归没阴谋就行。 安爻:“宫主,待会回半蝶教该如何处理舟凝?对方放火烧人,还是夜焰宫带出来的人,左看右看,皆该受惩。” 夜宇没答话,只将季澜手中发黄的小册抽起,扔至桌面。 安爻便顺势将目光移向床上之人,以为宫主是要让对方决定,于是便用眼神询问。 季澜:别看我。本囚鸟不敢妄自决定。 夜宇只道:“本座在找最后一把扇子。” 季澜听的心惊胆颤。毕竟这话代表着,除了掌门铁扇外,夜宇已经知道第二把的下落。 说不定还到手了。 于是他谨言慎行,用轻飘飘的语气问道:“…还…还剩下哪一把?” 夜宇:“木制。” 玉制的,在他手里。 铁制的,早晚问题。 就差一个木制的,而他翻遍玄翡阁,并未找到任何木制扇子。 季澜:好的呢。三把扇子,锦绣前程。看来反派事业没问题。 读书人,泫然欲泣。 一伙人在房里谈话,待外头曙光微亮之际,薄雾也跟着飘进窗,分明是尘埃,可衬着朦胧的光线,宛若一团亮晶晶的光点。 夜宇望了窗扇一眼,表情懒散。此时已能听见街上陆陆续续传来的摆摊声响,预告着崭新一日的开启。 安赐:“宫主,需我和安爻一同前往吗?” 他知晓对方定是要回半蝶教一趟。可他仍是挂心于隔壁房的人,何凉凉不久后即将苏醒。 夜宇道:“不必。” 季澜扯了下棉被,小小打了个呵欠,心道,祝福你发光的未来,本仙尊困了,先补个眠。 怎知那抹深色高大的人影却朝他说道:“你与本座一同去。” 季澜才准备阖上的眼皮,直接用力睁开。 干嘛干嘛。都已经隔空祝福了,还得亲眼见证你的成功吗。 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中毒的读书人。 他冷静地问道:“为何我要过去?” 房子都烧了,如何休憩。 夜宇:“眼下海吟吟应是急于寻你,舟凝倒是想杀你,或许你出现在半蝶教,本座能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季澜:听君一席话,不如去跳崖。 安爻颔首,说道:“那我与安赐便在客栈待命。” 话说完,他便与安赐一同离开房间,过去何凉凉那儿,等待人转醒。 房内只剩两道身影,一黑一白。 白的那个,腰间衣带为黑。 季澜只好揉着眼皮,困倦的从榻上爬起:“坐马车吗?” 他来客栈的途中处于昏迷,可眼下难不成要步行? 夜宇懒洋洋地说:“踏湮驹还在半蝶教里。” 季澜有些吃惊:“你不怕半蝶教人对它不利?” 毕竟这群小姐姐各怀心思。扑朔迷离。 夜宇:“本座的马,谁也伤不动。” 季澜:嗯呢嗯呢。总之连马都。 他道:“现在就要出发吗?” 用走的话,他估计以自己现在的脚力,约莫五个时辰可到达。 比踏湮驹从夜焰宫来雪髯城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