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震撼! 他忍不住开口道:“这、这些……全是巫教主的日常服饰?” 巫傲沾沾自喜的声音立即响起:“这便是我收藏衣袍的地方,每日卿卿都会过来这儿替我挑选,一共上百套,配着不同的铃铛与吊铃。” 季澜:“……” 谁家衣柜会设在密室里? 简直匪夷所思。 他环视了整整一圈,只觉得外头那片庭院颜色单调的挺有道理,毕竟所有花俏鲜艳都集中在这儿了。 “巫教主的眼光果真别致,这些衣袍都是你费心寻来的?” 巫傲颔首:“衣衫面料全是请巫羽城最优秀的绣工所逢,上面系的吊坠,则是我四处收集而来,各大城镇的特有之物。” 巫傲走至其中一套衣饰旁,自顾自的解说起来。 季澜只觉得眼前一幕十分荒谬,连花妖附身都比这正常许多。 他无故被引来密室,还得待在这儿听对方讲解各种衣袍款式。 巫傲仍是滔滔不绝:“这条串铃腰带,是我在阮堂门的城外买下,原本是想与阮门主谈事,对方却临时外出,我便趁机逛了逛,因缘际会下,遇见这串吊铃。” 季澜:“阮门主刚接任不久,教中事务繁杂,巫教主有此缘分买下这条腰带,也算是不虚此行。” 他猜,约莫是半糖小姐姐根本不想理花孔雀,即便在门中闲着没事,也不愿见客。 巫傲又指着另外一串色泽如翡翠的铁玉:“这东西仅此六粒,是我经过一处荒山时,向山间的老妇人所卖,她说这是家里祖传的宝石,里头包裹着玉质,外头镀了层薄铁,全部只有六颗,听来十分稀有,我便以千两向她购入。” 季澜见那铁石的模样确实亮闪,便多看了几眼,其中一颗质地较为深邃饱和,颜色比其他的深了好几度。 半刻钟后,巫傲终于解说完所有令他骄傲的衣服,已是口干舌燥,接过柳卿递来的茶水,一下子便喝进半杯。 季澜:“巫教主让我来这,不是要与柳公子谈画赏诗吗?这画作与诗卷在哪儿?” 他只想赶紧结束,赶紧出密室。 柳卿捧着几卷画,放到墙边小桌上:“这边皆是我临摹的画,还请仙尊点评。” 他摊开第一卷 ,季澜眼前瞬间出现一幅花孔雀画像。 是真的孔雀。 并且夸张开屏。 他咳了咳声,用深奥的眼神打量着纸倦,好一会儿才道:“柳公子将巫教主画的不错,很能表达精髓。” 面前两人瞬间展出疑惑。 柳卿:“仙尊可有看错?我画的是只孔雀,并非教主。” 巫傲:“是阿,卿卿这画的不够明显吗?分明是只开屏的孔雀啊。” 季澜:“……不好意思,我重看一遍。” 是他过于会联想,还以为这是巫傲临摹画像。 季澜盯着眼前又蓝又绿又黄的孔雀鸟羽,重新说道:“柳公子将孔雀画的极为逼真,羽上纹路细致,可谓栩栩如生。” 巫傲连连应首:“没错,我家卿卿的画功就是了得,连巫羽城最好的画匠都得甘拜下风。” 柳卿听这称赞,面色虽洋溢着开心,可又带上一丝害臊,一边摊开第二幅,朝季澜道:“这边是我临摹古人的山水风景画,仙尊请看。” 季澜扫过几眼,因自己对这些东西一概不熟,便努力挤出些夸奖字句。总归这种时候,认真夸,就对了。 三人就这般站在桌边,仔细研究了近半个时辰。 巫傲将桌面整壶茶水喝光后,蓦地说道:“卿卿,你替我到外头拿新一壶茶水过来,我想改喝别种茶。” 柳卿眼下正与季澜相谈甚欢,可既是巫傲提出的要求,他也顺着点头。将画卷简单收拾过后,便出了密室。 季澜眼尾见对方离开,即朝着室内剩下另一人说道:“你学对方教主还学的挺像。” 最初看画的还是巫傲,中途便换了个人。 花妖瞬间展笑,声音尖细:“原来你发现了。不这样如何把他引走,废话多的要命,这地方也平庸无奇。” 季澜:“巫教主说喝了碗汤,你便会沉睡,是假的?” 花妖不屑道:“自然为假,区区一碗人类汤药怎么可能对我有影响,不过装个样子,一个早晨不出来,他便以为我真昏迷了。” 季澜不解:“你骗他有何目的?为了好玩吗?” 花妖:“昨日他与柳卿说要进来密室,我知道这地方通常是你们用来摆放珍宝之地,也想进来看看,干脆顺着他意,假装沉睡。没想到里头放的全是破东西。” 季澜:“我以为你会喜欢那些衣服,颜色鲜艳缤纷。” 毕竟你俩不是眼光一致,互相欣赏吗? 花妖绕了一圈,道:“确实色彩不错,与我族人的花瓣有得一比,方才我看你也讨论得很开心。” 季澜觉得自己被污辱了。 并!没!有!开心! 不说他花了整整一个时辰在衣饰上,等等还得继续看那堆画。 简直十分苦逼! 他叹了口气,一面忖量着柳卿待会便回来,可他这里却有不少问题得单独询问花妖,只好抓紧时间道:“你急着想返回族人身边,他们住的地方,可是虫烟潭境?” 花妖眼眸一亮:“你也知道这地方?我以为虫烟在人类这头早已被淡忘。” 季澜见心中猜想被证实,虽有心理准备,却不免震撼,心头也沉了些。 待他努力将心绪平静下来后,又道:“所谓的种子,是否便是能与虫烟潭境连结之物?” 花妖闻言,这回终于整个人转面朝他,细嗓说道:“没想到你挺聪明。我不愿告知之事,居然能自己推敲出。你究竟是如何得知?” 季澜:“猜的。” 有凭有据的猜。 花妖:“这种子的气味,你身上有,黑袍那人身上也有。巫凤教的教主也有。” 季澜皱眉道:“可我在巫凤教上,并未发现任何潭境相关之物。最有可能的便是在这密室里。” 但他刚刚一直默默注意各处,除了成堆的花花衣袍,根本什么也没有。 花妖也耸肩道:“我原打算进密室一探究竟,可进入以后,确实未感受到种子。” 季澜无奈之下,改问道:“你曾听过花令门这地方吗?” 花妖用怪声怪调,道:“我与你们人类不熟,又被封在画卷中长达千年,哪儿都去不了,怎会听过这些教派。” 季澜不用拐弯抹角,张口便直入主题:“花令门被满门屠尽,唯一活下来的弟子,表示整个教上除了血迹斑斑,满室全为入魔之气。” 花妖听见最后这四个字,不禁怔愣,半晌后才道:“入魔之气?如今你们人类还有修魔者?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居然还有人趋之若鹜?” 季澜闻言,明白有戏,赶紧追问道:“这话听来,你可曾看过修魔之人?” 花妖点头,用巫傲的脸面皱起眉宇:“潭境中便有。千年前进入后藏匿于虫烟,只是被身上魔气束缚住,想出也出不得。可我至今许久未回,不知现下状况如何。” 话虽如此,即便对方堕入魔修,造成仙门大劫,也与他一点关系都无。 季澜却是听的背后发汗。 果然。鬼尊赤屠是真实存在的。 莫潇说对了。 然而他想起莫潇的名字,顿时一个机灵,又道:“为何你在荫兰峰上,执着于寻找莫潇,莫非他身上也有种子?” 花妖:“他没有,可他与潭境中一批独隐者长的极为相像,那些人曾制作过一些东西,为此还整批被掳进虫烟中,不过说到底,进入的人全都出不来了。” 季澜闻言,眼眶霎时一颤。 对方口中的独隐者,肯定就是莫潇的祖! 制作的东西,十之八.九便是聚灵铁石。 两人对谈之际,蓦然间,外头传来木门开阖的吱嘎声,声音细微,季澜却听见了。 接着他便看见巫傲脸上神色一转。花妖已隐了下去,应是不愿一同研究无聊画卷,干脆又唤醒巫傲。 季澜:“……” 这妖还挺机灵。 也可能是与巫傲相比,不管是谁看起来都聪明许多。 柳卿提着茶水靠近,将其放置桌上,立即倒了一杯给巫傲。 巫傲疑惑道:“卿卿方才不是和仙尊谈聊的正高兴,怎会忽地去拿茶水?” 柳卿脸色疑惑,道:“不是教主让我去拿的吗?” 季澜赶紧出来打了圆场:“是我口渴了,想换换茶叶,正好柳公子拿了新茶过来,我们便一边品尝一边看画吧。你离开食,我自作主张看了其中三幅画卷,临摹的极为逼真,画的是钟乳石洞吧,上头的岩石纹路描绘极为细腻,令人佩服。” 柳卿闻言,果真立即被转移重点,欣喜的将自己做画灵感叙述一遍,巫傲作为家属自然也跟的骄傲,没人再去管那壶新盛的热茶。 又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将这密室所有画卷给看遍。 季澜只觉得脑袋疲惫,这种文人雅性的活动,果然不适合他这读书人。 他还是适合摊坐在枫林里,吃瓜子赏景,偶尔乘乘灵马。 巫傲见他捶了捶肩,便道:“仙尊可是累了?其实今日要你前来密室,巫某还有一事想问。传闻半蝶教的秘宝已让夜焰宫拿到手,此事是否为真?” 季澜这才忆起,誉仙大会第一天,阮绊棠痛骂巫傲一事,貌似是巫傲曾找上阮堂门,劝说她与海吟吟合作,大概也是为了苍刎珠一事。 于是季澜反打太极:“巫教主说的秘宝指的是什么?” 巫傲眉头皱起,道:“自然…自然是那颗神秘的珠子,道上人人都想要的,听闻让夜焰宫首座取走了,还请仙尊告知到底流于何方。” 季澜眨了眨眼,内心无语。 流于何方?你自己不都说让夜焰宫拿走了? 于是他道:“假使苍刎珠就在夜焰宫手中,巫教主难道有办法夺取?” 巫傲自信一笑:“那就得请仙尊帮我这个忙了。” 季澜:?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