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拎着两个汉子进俞府,其中有一个还半臂尽失,鲜血滴了一路,很快俞府上下都知道郡主被人刺杀的事了!
一向神龙不见首尾的俞老太师和俞顺微都忧心忡忡的来找苏泯。
苏泯、春兰、樱桃三人将老赵的尸骨送回家,好生安慰了赵氏亲属才回府。
刚入大厅,就看见坐在主位的俞太师和站在厅内的俞顺微,两人见她进来一脸关切不停地观察,苏泯身上的衣服只有点点血迹,像是一朵朵红梅。
俞老太师见她没受伤,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雄浑如闷钟的声音响起,“你可有受伤?”
苏泯摇头,“没有,他们太垃圾了!”
俞顺微侧头闷笑出声,俞太师斜眼瞪他,俞顺微对上他视线,轻咳一声,关切地说:“下回再出去,一定要带上护卫,这回你走运,遇上的不是凶神恶煞的赌徒,也不是杀人不长眼的死士!这事你就不用管了,舅舅和你外祖一定帮你捉住幕后凶手!”
苏泯低声说,“是!”
尚晴派人带着银子去巷子里等,直到月上梢头,等的人迟迟也没见着麻脸马仔两人的身影,尚晴坐在家中不禁慌了神,这俩蠢货肯定是被抓住了,岂不是随时都会把自己暴露出来?
尚晴赶快要自己心腹去俞府蹲着观察情况,她浑身不住地颤抖,心急如焚。
很快,苏拾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了幕后指使并告知俞太师。
苏泯躺在床上,心绪繁杂压抑,更是难眠,闭上眼睛袁校尉、玉兰、纯乙的面容总是浮现在脸前,原本沐浴后干净清爽的玉体也出了密密薄汗。
守夜的樱桃也是难以入睡,只要闭上双眼,那飞溅在脸上温热的感觉更是强烈,樱桃听见内间细微的响动,连忙起身,拨开玉珠细帘,问道:“郡主,睡不着吗?”
“樱桃,你派人去瞧瞧,他们在干什么?”苏泯坐起身,隔着薄薄的纱帐,看向灯火通阴的前厅。
樱桃应是,出去派人前去打听。
很快,樱桃进来禀报,“已经知道主使是、左国公府的嫡小姐尚晴。”
苏泯想起那个在百花宴上骄横艳丽的尚晴,柔捏着山根,烦闷地说:“你说,我什么都没做,她为什么要对我痛下杀手呢?”
樱桃抿唇,犹豫地说,“尚小姐,一直很喜欢、少爷!”
苏泯隔着层层纱帐,柔美的容颜在流转的月色带着一丝忧愁,眼眸中尽是不解和难过,轻启朱唇,“所以她喜欢他,所有人都得给她让道吗?为什么都要逼我呢?”
樱桃垂首不语。
“前厅什么情况?”
“左国公知道了情况,便带着尚晴小姐登门谢罪。”樱桃如实回答。
“左国公是打算私了呀!”苏泯闷闷的望着那一室通阴,“要来道歉,怎么也不来喊我这个正主?”
“可能,可能是见小姐睡了,怕打扰小姐吧?”樱桃低垂着脑袋,小脸都要缩进腹腔。
“你说我怎么睡得着?那么多人在我面前因为我而死去,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苏泯手颤抖的抓着胸口,愤怒几乎要将她浑身烧透。
苏泯掀开帐幔,双目红赤赤脚冲出来。樱桃看着她,哑声说:“说不定,这是太师的权宜之计,太师是不会害小姐的!”
春兰听见了她们的争执,顾不上衣着,穿着中衣便站在门口,定定的瞧着披头散发的苏泯,“要不,我们去瞧瞧他们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三人躲在夹室里偷听大厅里的情况,从小孔里看画面。
尚晴穿着一袭白裙,跪在地上,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整个人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左国公坐在客位上与俞太师交谈,俞顺微一脸不耐烦的坐在一旁。
“俞太师,我与你共事已有二十余年,晚年才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对她太过放纵,养成她这任性妄为的性子,才会有害人之心。今日我领她上门道歉,所幸并未伤害到郡主,她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望您能够原谅她的鲁莽行为,也就别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两家都下不来台面!”左国公肥硕的身躯对着小洞,诚恳地说。
苏泯疑惑的问,“这左国公是什么来路?”
“他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樱桃低声答。
她们看不见俞太师的神情,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只看见左国公咋呼的站起来,叫嚣的说,
“俞太师,你可要想清楚,今时不同往日,坐在皇位上的不是你的学生了,那个人是我的妹夫!他可不会给你面子!”
俞顺微没好气的怼道:“这件事本就是你们有错在先,苏泯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再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你左国公的女儿还比得王子金贵!”
左国公冲他怒瞪一眼,猛摔袖子,“你小子给我闭嘴,我和你老子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俞顺微气愤的侧过头。
左国公继续瞧着俞太师,“要是别人还好,你们这个女娃娃的身份就很尴尬,她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帝给你个枣子,你就以为你是宝了?你想想你这身体还能活几年,还能护她几年?非得把我们两世家变成敌人吗?还打算上奏折参我一本?”
左国公暴躁的夺过俞太师手里的参本,狠狠地撕了。
苏泯听这一席话,只觉呼吸微窒,看着俞太师苍白的头发,疲惫的神情。
俞太师沉思片刻,哑声说:“你的道歉我接受,你把你女儿带回去吧!左适蓬,你回去给我管好你女儿,再有下次,我就决不手软!”
苏泯看着俞老太师坐在烛火下佝偻的身影,她倚着墙壁咬着手臂无声的哭泣。
她曾以为只要她安分守己,她就能好好的活着,如今一切真相像是一个个隐形的巴掌无声的抽在她的脸上,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