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城郊,白送为各路使臣送行。
同时,也为陵道冲和关雎二人及一众督参分别前往南北两处边军重寨组建边军督参院送行。特命两人先以犒赏三军为名,弄清军中现况,等各处轮换府兵一到,再行建立。自此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检校新军制。与现实不符,不适用之处,再上报整改,力图完美。
白送望着官道上被各路远去的人员所御的马蹄所激起的烟尘四起,不由得心生豪迈,诗兴大起。
但这吟诗作对是读书人的事,自已还算不得读书人,独单单望着远处天空上飘动的白云,想起这几日间为新军制忙得头昏脑涨,感慨起来:“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牧牛马!”
“我也想带一个,今晚回房间,特么不停歇!”
白送不用回头,仅凭“特么”这两字,便知是顾星辰来了。
“走,今天该陪老顾喝一杯了吧?”
白送见他腰间斜插一柄虎头短刀,腰后也暗藏了一把虎头短刀,原来他使双刀。
料想他的刀法不差,便想试试他的刀,便道:“这酒嘛,可以下次喝,这刀嘛,得耍耍!先陪我过两招!”
白送抽出剑来,攻了上去。
顾星辰见他出剑,便直接迎上身,于起手式便将白送的手格开。白送一时间出不了剑,向后退开了几步。
顾星辰见他退后,便笑道:“还是别打了,我的刀可是轻易不出鞘的,一旦出了鞘怕误伤了你。”
“哟,看不起谁呢?”
白送挽着剑花再次攻向他。
顾星辰左闪右避,迟迟就是不愿出刀。
白送道:“你不出刀,那我就不留手了,伤了你,可怨不得我!”
白送将剑招一换,将融入了枪法的全新剑招打向他。
这下顾星辰避无可避,暗想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再不出手,自已可真就要挂了彩。只见他抽了身前的虎头短刀,将刀在掌下随身法旋转开,一个漂亮的亮刀式。
白送先以枪法对刀法,虽不落下风,但仍难以取胜。
白送再以刀法对刀法,斗了七八招,顾星辰不干了。
顾星辰抽出腰后那柄刀,以双刀架开白送手中的长剑后,一摆手,道:“不打了,特么再打下去,老子的刀法全被你小子学了去!现在你要请我喝酒了!”
白送笑着道:“请你喝酒,这事好说,不过我听说阿宁今天会出宫来逛街,就是不知这会儿是在城中呢,还是在回宫的路上?”
“阿宁!”顾星辰两眼放光,道:“特么,你小子忒不够意思,现在才说。”
那顾星辰说完,丢下白送,快步向城中赶去。
白送掂着长剑,边思靠着如何将这剑法,枪法,刀法融合在一处;边向兵部走去,还有太多的军改细则需要完善。
如此过了三月有余。
军改等细则逐步完备,只留下军队后勤等事宜。
这后勤之事,牵扯面太广,恐会动了朝中仕大夫的利益,以至放到了最后进行。
比如这炎国的茶、盐、酒、铁矿等生意大多都掌握在炎国第一财阀上官龙井的手中,上官家族曾先后力扶炎国两位皇帝登上大宝,深得皇家信任。又掌管着武库,兼着器甲、粮草等差事。朝中多名官员与之有钱银往来,此处番外海商也只认上官家的商号。
想起这些事,就令白送头疼,深感无从入手。
提到上官家,就不得不说那位漂亮俏皮灵动的小美女,上官云雀。
那天白送才说完想看看她穿上村姑的衣服会是啥样,第二日她便真的穿来给他看。
那天,小雨初停,天气稍寒。
上官云雀身着马面裙,厚实方领补服,醋酸暗纹短袄。上淡紫,下淡青,手持着把小团扇遮面,款步来到白送面前,一下子拿下团扇,露出小脸,俏皮地问道:“怎么样,够素净了吧,像不像你说的村姑?”
“你管这,叫村姑啊?”白送无解地指向她身上的服饰。
“啊,不像吗?”上官云雀转着身,展示着身上的衣饰,给他看。
白送摇了摇头。
“啊,这扮村姑太难了,我可是换了好几身才来见你的。”上官云雀委屈地嘟着嘴。
此刻想来,上官云雀当时嘟着嘴的表情太可爱了。
她总是一脸天真地问白送:“哥哥,你啥时娶我啊?”
而白送则刮了下她的小鼻尖,道:“不娶!”然后跑开。
气得上官云雀从后面追上来,举着拳头要捶他。
此刻,她在做什么呢,突然想去看看……
白送叫上两名兵部的主事,前往上官家探探口风,顺道去见见她。
及至上官府邸,管家出来相迎,那两名兵部的主事的态度却陡然变得恭敬起来,对上官家的管家弯腰行礼,极度谦卑。
白送暗道不好,此事未开口,怕已是凉凉了。
白送问那名管家:“你家小姐呢?”
管家言说在后院闺房。
白送便让两名兵部的主事出面去见上官家主,自已则向后院走去。
管家令一名奴婢随后陪同。
后院。
两株杏花树下,只见上官云雀此刻正翩翩起舞……
一身青荷色点花长裙,头戴碧玉簪,圆脸两侧各留些遮挡发髻线的鬓发,随着舞步飘逸拂动。
皓腕如雪,手腕处用荷叶色小细绳结成腕绳,坠了颗白色菩提雕成的一整朵白莲花置于内腕上,随着步伐微微轻颤,而那只纤手也丰洁如玉,柔若无骨。一眼看去,可爱极了。
举手投足间,婉约优雅。
她轻轻的将手臂抬起,头也微仰,于空中拈住一朵飘落的粉色杏花放回鼻间轻嗅,眉目间流露地却是伤春悲秋的情态……
白送简直看傻了,迈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头便吻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
一声娇怒自回廊间传来,白送离开了她的唇,却看到回廊前上官云雀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白送再望着怀中的小美人,疑惑道:“怎么?两只云雀?”当即松开了手,怔在哪。
“回公子,这是我家二小姐,上官清纯。”随行的婢女开口道。
上官云雀眼含怒色,走过白送身边时,也不予理睬他,扶着上官清纯的手臂,责怪她道:“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子才刚好些。”
“房间里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气。”
“走吧,我送你回房。”
云雀揽着清纯的腰,陪着她向闺房走去。
白送目视着两姐妹走开,她俩竟连背影都极其相似。
及至步伐再远些,上官清纯的整个背影都落入眸子中,似乎她的体态又明显显得单薄些,单薄的让人心生怜惜,有弱弱的消瘦,弱弱的病态,弱弱的孤单……
漫入眼底,心疼极了。
“上官清纯,上官清纯……”
白送喃喃低诉,有些落寞不舍得收回目光。
来到杏花树下放着琴案前坐下,伸手抚了个低低的幽音,再接下来,随着心绪随意的将琴音弹奏出来。
其音如痴如诉如念如喃如叹,亦如醉如怨如梦如唤如幻。一股脑儿的注入这微微嫌少的五声音阶中,入耳尽是离愁别绪,意中人何时归还……止不住心头轻颤……
琴音最是柔情难断之时,上官清纯回过头来,看了眼杏花树下正在低头弹琴的白送。
仅仅只是一眼,便被院门遮挡,被丫鬟扶着步入内阁中去了。
过了好一会,上官云雀从内走出来,看到白送仍独自坐在杏花飘落的院落中弹着琴。
可能是琴音弹到忘情处,心郁难了,不觉指下内力惯入,竟然啪的声,琴弦断了。
上官云雀走到近前时,白送仍望着断弦,眼中净是迷惑……
“云雀,你家妹妹怎么那么漂亮?”
上官云雀赌气,不去理他。
白送便解释云云,直到上官云雀脸上怒气稍缓。
她白了他一眼,问道:“我妹妹漂亮,难道我就不漂亮吗?”
“你们长的一样,所以夸青纯也是夸你,嘿嘿。”
“哼!我才不要你拐着弯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