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97)
大过年的,真是会给人添堵。
好好的使臣,被人家给挡囚犯押解回来了。
贵重的贺礼,被雍郡直接扣留了。
然后雍王妃的信上句句都是关怀,体贴又近亲。
雍王的折子呢,又旗帜鲜明的为王曾说话。那是为王曾说话吗?不是!那是为了官家亲政摇旗呐喊呢。
她也看出来了,雍王夫妻就是搅屎棍,得闲了就来朝廷这边搅和搅和,搅和的朝廷上下乱成一团了,他们就舒服自在了。
但是呢,从感情上,还不能疏远了他们。
太后还得亲自写信给桐桐,提笔好一会子,掉了几个墨点在纸上,一个字也没落下。良久,她才放下笔,说郭淮,“好似饭食未消化,顶着了。”
郭淮赶紧转身,亲自碰了山楂丸来,“娘娘,您用些这个。”一边说着,一边叫人去请太医。
这一惊动,杨太妃也来了,赵祯和皇后也来了。
太后说没消化,那太医只能说须得开胃。
郭皇后特别耿直,“郡主叫人送了雍郡的山楂来,臣妾瞧了,是极好的。用那么山楂吧!”说着,还跟杨太妃解释说,“郡主说主要是给您用的,怕您贪嘴没节制,说是用山楂熬成酱,每顿都用水冲了喝!”
给那边解释了,又跟赵祯说,“忘了拿给您瞧了,那山楂是回鹘州的,果子不大,但个个都是朱红色的。竟是比中原的山楂更好。”
赵祯无奈的看了皇后一眼,杨太妃打发皇后,“那你亲自去挑,挑好了拿来。”
郭皇后:“……”这还是把我当外人呀!有话要说,就先打发我。
她扭身就走了。人一走,太后‘哇’的一声给吐出来了,这是真没消化呀。
太医放心了,吐出来就好了。别吃气,无大碍。只是谁能叫太后生这么大的气呢。
杨太妃就说,“您要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办,有什么话不方便说,臣妾去办,臣妾去说。”
刘太后摆摆手,“都去歇着吧!哀家无碍了。”
这个信还是要写,要写的好,写的亲近,写的叫人读着心里舒坦。
而对雍王的态度上,更得慎重。雍王上折子,错了吗?没有呀!他是把他当做大宋的臣子,这才上书言事的。若是把他的折子打回去,那他再不上折子了,这又怎么办?
所以,别管折子上的内容是什么,只要肯上折子,这都是好事。
因此,她得好好的批复这折子,首先得说他说的有道理,其次再说这个王曾的其他毛病。
可王曾一个老臣,有什么毛病呢?
此人乃是三元及第之人,状元郎;先帝在时,曾数次规谏,阻止先帝造天书、修宫殿;先帝去后,又与丁谓等人斗智斗勇,保被陷害的官员。
有什么大的错疏吗?
没有!
她只能说:宫殿乃先帝所造,如今被焚烧一空……不是心疼钱财才治罪王曾,实在是想起先帝。
反正大致就这样了,合上折子,单独放着。
临睡前她还问郭淮:“也不知道岁币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娘娘,您安心的歇着吧。”
太后睡不着:“取理气丸来。”
郭淮心说:有气撒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服了药,叮嘱郭淮:“辽国若有国书来,第一时间送来。”
是!这是怕辽国和雍郡之间动兵么?
动什么兵呀!辽国还在平叛。
翻过了年,眼看都三月了,春种都开始了。辽国依旧没有收到雍郡的任何消息,岁币的事提也没提。
辽帝耶律隆绪都笑了:“这还真是羊圈里养出一头狼来。”
国舅兼丞相萧匹敌就哼了一声,“小小叛乱,纤芥之疾,微不足道。雍郡这个赵从真若是以为,大辽怕了他,那可就太自以为是了。”
耶律隆绪也笑,“人家没说不给,咱也不着急。一事不烦二主,还是叫萧蕴去。宽限了数月了,看看这次这个赵从真又耍什么把戏。年纪大了,看看小儿闹一闹,还挺有趣的。”
萧匹敌也笑:“只当看顽童做耍了。”
于是,在三月底,萧蕴又来了。
第一天,四爷没见。
萧蕴觉得也还好,总要休整的嘛,那就先休整。
第二天,四爷还是没见。
萧蕴也没多想,礼部给的回复说忙着呢,请稍候。那他就安心的等着。
到了第三天,四爷依旧没见。
萧蕴觉得有点不大对了,哪有使臣来了不得召见的。
他直接找到王府,就要在王府死等。
桐桐就笑,也没露面,只打发人去:“带去见王爷吧。”
然后萧蕴就在城外的田间见到了雍王,雍王带着几个重臣都是一身布衣,在田间扶犁呢。
四爷就笑,“萧大人,失礼了。实在是春种不等人,见谅吧。你看,在这样的地方见面……”
萧蕴要行礼,四爷摆手,“地上都是土,不讲究那么虚礼。”说着,就又招手,“萧大人,来来来!来看看我们的犁。”
犁怎么了?
近前一看,犁的样式有些怪,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铁犁锃光瓦亮……这么好的精铁?
四爷叫萧蕴扶着犁,自己则赶着牛,继续犁地,然后跟萧蕴说话,“萧大人此来,可是为了岁贡?”
萧蕴的注意力全在犁上,翻的深就罢了,关键是地表下再粗的草根,犁头所过,不见丝毫阻碍。他也曾陪陛下巡视汉人的城池和田地,耕地的速度不是这样的。
他盯着犁,随后应了一句:“是!是为了岁贡。”
四爷就叹气,“岁贡本已凑齐了,可谁知道从回鹘州往过运的时候,遭遇了一股子溃兵,把好容易凑齐的岁贡给抢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我正不知道怎么跟大辽的皇帝交代呢,你就来了。这样,我再书信一封,你帮我呈送上去。就说,正在追剿,一旦找回来,一定给贵国送过去。这也是飞来的横祸,实在是没办法。”
萧蕴:“……”推脱的真干净。
四爷就停下来,“本王就知道,这么说你肯定不信。可这真是事实!之前查的时候,我还怀疑是雍郡内部哪里出了问题……可查来查去,好似是辽国的溃兵。要不,你回去禀报大辽陛下,就说若是允许我们过界追剿,将感激不尽。本王将亲自披挂,定追讨回来。”
萧蕴:“…………”真他娘的会耍无赖。这次的岁币又丢了?!还是溃兵干的?我们正平叛呢,你这边就有溃兵了,这可太巧了!还过界追讨,想干什么呀?
四爷就说,“萧大人不用为本王担心。一些散兵游勇而已!正好,我们锻造了好精铁出来,也正想试试这兵器在战场上究竟如何。若是实在不放心,萧大人领兵跟着我们也行,一起追讨,把握更大。”
萧蕴看了看那亮闪闪的闪着金属光泽的犁头,瞬间便懂了。这是表态了:他们不怕打仗,因为武器更优良。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怎么说呀?
萧蕴只能告辞,这个讯息很要紧,他得赶紧回去。
回去之前,雍王还非常隆重的来送他了,抬手就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然后递过去,“本王是有诚意的!朝廷定下的契约,本王不敢违背。以此箭为凭,以赵家列祖列宗为誓,定不主动背弃盟约。”
萧蕴接过这支箭,看着锋利非常的箭簇,他郑重的收了,“定原话禀奏。”
耶律隆绪拿着这支箭,手放在箭簇上不住的摩挲,然后递给朝中的其他将领:“如何?”
萧匹敌抽出长刀,将箭簇固定住,然后用尽了力气朝箭簇砍了过去,刀刃卷了,箭簇上有了一道痕迹。
这一下,叫众人的面色一下子沉重起来了,“好铁!”
耶律隆绪抽了这支箭,坐回龙椅上,“诸位以为当如何?”
萧啜不|依旧以为:“当战。铁是好铁,但他还未来得及装备。因而,只要大军压境,他就得疲于应对。加之雍郡内部声音一定不同意,而大宋只要咱们给施压,他们必然能背后捅雍郡一刀。如此两边夹击之下,没有不成的。”
这话一出,朝中将领嗷嗷叫着要打仗。
耶律隆绪一抬手,声音顿时住了。他看萧匹敌,“丞相以为呢?”
萧匹敌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年纪大了,不想打了。他怕给幼主留下一个烂摊子没法收拾。现在,陛下比谁都想求稳。
因此,他就说,“臣以为,和——依旧是第一要务。”
耶律隆绪没表态,只道:“都回去思量思量利弊,上折子来。”
是!
朝中的人都散了,耶律隆绪这才看向舆图。萧啜不|说的有道理,出其不意,联系各方,确实是有很大的可能一战而胜。
可是,雍王夫妇年轻啊!且那位郡主颇为悍勇。真要是逼急了,这两人遁走之能是有的!往西走,那里地广人稀,真要是叫他们在那里扎根了。手里攥着那般利器,要不了几年时间,他们便能东山再起。
彼时,自己是否还活着,而儿孙可有应对之能?
况且,只要是打仗,就总有意外。此战一定能胜吗?不一定!如果不能胜,内有叛军,外有敌情,又当如何?
所以,和——是为了长久的安稳的。
说是年老没有进取心也罢,说是为身后事考量也罢,这一仗都不能打。
雍王所求不过是免了岁币,这个事不是不能谈。
此人以赵家祖宗发誓,不主动背弃盟约。何意?不就是等着朕先来推翻盟约,与他另外盟誓吗?
行!朕给他这个面子。
耶律隆绪重新宣召萧蕴:“你再去雍郡,送书信一封。”
于是,四爷受到了来自耶律隆绪的一封信,约四爷今秋共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