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珩猛地睁开了眸子,却见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青色的帐子,外面一盏嘈杂。
一张极其丑陋的脸凑了过来,满是沟壑,黑的人瘆得慌。
“大孙子,奶奶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赤仙儿见他醒了,差点没老泪纵横,“你昏迷了两天了,你都不知道,那个代珪实在是不要脸,自己带着人回京中邀功去了,好像这天大的功劳都是他的似的!”
代珩忽的坐起身来,一下子将赤仙儿死死的住,让她的脸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口。
“我一定要将他找出来!”他的声音暗哑,好似藏着石头。
赤仙儿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等再问时,却见他已经起身穿好衣裳,急匆匆的往外面走。
她被吓了一跳,忙追了过去,可不料双腿太短,才出了县令府的大门,便找不到人影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一路小跑的就追了半条街,累得气喘吁吁的,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的人,正叉着腰骂骂咧咧的时候,却见一个人影追了过来,“佘老夫人,您怎么连外衣也不穿啊,大家都笑话你呢!”
赤仙儿去看来人,正是云岸。
顺着她震惊的眸子,赤仙儿往自己的身上看去,却见自己的棉衣不知所踪,而裤子也只剩下半截,露出一截小腿肚子。
众人拿着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指指点点的议论了起来。
“真是不要脸!”
“老狐狸精,这样出门勾搭男人!”
云岸撸起袖子,“你们这群长舌妇,信不信老子将你们的踩扁了!”
那些七嘴八舌的人将矛头又指向了云岸。
“瞧瞧她那个打扮,不男不女的怪物!”
“谁家姑娘她这个打扮,真是丢人现眼,要是我家闺女,早就将她打死了!”
云岸是个狠丫头,“刷”的一把将怀里的配剑拔了出来,宇哥寒芒飞出,越过那些长舌妇,直接插入街道旁摆摊子卖鸡的鸡笼子里,一只大公子来不及发出惨叫,便一命呜呼了。
“杀人了!当街杀人了!”众人嗷嗷两嗓子,屁滚尿流的跑了。
云岸掏出一点碎银子扔给那小贩,这才看向赤仙儿,“你还没说呢,你为何这么个打扮!”
赤仙儿气的没昏过去,能将人外袍和裤腿悄无声息顺走的人,除了梁上贼那厮还能有谁!
他是故意来找自己报复呢!
赤仙儿懒得解释,只气的往回走。
云岸这人永远都是不去看人脸色,“佘老夫人,小郡王呢,他醒了吗?咱们何时启程回京!我哥哥回去的时候交代过我,一定要护好小郡王和您!”
赤仙儿一肚子火,懒得说话。
而就在这时候,偏巧瞧见一行人举着一个牌坊走过,一阵敲锣打鼓,小厮们兴匆匆的喊着,“苏家柳氏守寡十年,贤良淑德,朝廷赏赐贞节牌坊,天子隆恩浩荡!”
这可是天大的荣幸事情,唯恐人不知道。
却见牌坊的后面跟着一个轿子,里面隐约见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怕是刚出嫁便死了夫婿,这女人容貌依旧美艳动人。
赤仙儿忽的眨了眨眼睛,看向云岸,“你不是想嫁给梁上贼吗?我成全你如何?今晚你们就洞房花烛,来年抱俩,咋样!”
云岸干瞪眼,“还有这好事!”
赤仙儿笑的跟一只狡诈的狐狸一般,又可爱又可恨!
豪门大院里,虽是山脚小镇,但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前些时日一直闹土匪,宅院里人人自危,尚未入夜便闭门熄灯,虽说土匪都被擒拿住了,但人们还是心有余悸,天色刚黑整个宅院里便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苏家的二媳妇儿是个寡妇,门前是非就多,今日还得了贞节牌坊,自然更是要在乎体统,早早的就熄了灯火。
赤仙儿坐在门前的大缸前,听着“啾啾”的虫鸣声,紧张兮兮的看着漆黑的夜。
很快一个黑色的人影似带着风而来,走在瓦片上,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半点的声音也没有,哪怕是窝在屋顶上的猫儿,都没听见半点的声音。
“来了!”赤仙儿的唇角微微的勾起。
很快那个人影如一道影子一般,钻进了那漆黑的屋子里,旋即一个微弱的光映出了窗子。
梁上贼被赤仙儿坑了之后,被关在监牢里拿叫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不是谢江歧去派人救他,只怕现在都活不成了。
他这个人最是小肚鸡肠,与赤仙儿又素来是水火不容,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追着她来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