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赤仙儿笑了一声,眉眼间没有半点的感情,“穗儿,被你发现了,你待我很好,我原本想留着你的。”
她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而且慢慢的将衣衫解开,将自己胸口上涂着的厚厚的东西慢慢的擦拭干净,露出丑陋而又狰狞的疤痕来!
穗儿道:“这件事奴婢绝不会说不去!”
赤仙儿轻蔑一笑,“我也曾相信过一个人,却被骗的倾家荡产,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将命放在你的手里!”
穗儿想了片刻,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站起身来,将手放在胸前交叠,冲着苗疆的方向,念了一句苗疆的话,却是在跟自己的死去的亲人道别。
“小圣女要我如何死?”她的脸上带着炳然和恭敬,一如所有的苗疆人,将圣女当做神明。
赤仙儿唇角微动,正要说话,锐利的眸子却落在了穗儿手腕上那丑陋的烙印上。
她的瞳仁猛地收紧,若有所思。
她的身上也曾被订上这样的耻辱,为了洗去这个烙印,藏匿她的身份,谢江歧命削去她的皮肉,用最好的创伤药给她诊治,等好了之后继续削肉,那种锥心刺骨的疼,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穗儿低声道:“奴婢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一会自会去了断,苗疆的任何人都可以死,唯独您不可以!”
说着便转身往外面走。
赤仙儿终究还是心软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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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代珩将周克带进了宫中,如同一碗冷水填进了锅里,一下子沸沸扬扬了。
周克是被金吾卫从火海里救了出来,人已经被吓傻了。
周国公要接回自己的儿子,代珩却将人藏了起来,直接送到了陛下的面前。
周克老老实实的将一切都交代了,说自己被顾蝶蛊惑,才做了养蛊的勾当,但太后中蛊的事情,却是一口否认。
皇上也似乎不愿意想查这件事,并没有用刑。
皇后却是第一个大义灭亲的,请求陛下杀了周克。
皇帝却网开一面,将周克流放了。
这个整日里胡作非为,仗势欺人的周公子好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代珩立下大功,这次没有赏赐金银,却是一件极为稀罕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倒是第二日于氏的身子才好些,便去找长公主说代珩的婚事了。
她已经从丫鬟口中得知是长公主下的毒,但他性子懦弱,又胆小怕事,不但不记恨长公主,反倒比以前更加的小心翼翼。
于氏原本想着要代珩娶林家的嫡女林素儿。
这女子在宫宴的时候她见过,天生的美人坯子,最重要的是她的父亲在边关掌兵权,权势了得,对自己儿子的仕途也算有帮助。
这长公主哪里能答应,她整日恨不得代珩跌入谷底,唯恐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自然不能让代珩如虎添翼。
长公主果然找了百种林素儿不好的缘由,将人家好端端的女儿家贬的一无是处,愣是娶孟家的女儿孟娴。
这孟家曾经也算是位列王侯,但家族逐渐的凋落,孟娴父亲早丧,只留下一个不学无术的兄长,这样的身份,只能拖累代珩。
于氏虽也不愿意,但也听说这孟娴最是自重自爱,十分的规矩体统,也算是个顺眼的。
若自己再不乐意,只怕长公主不知找个什么歪瓜裂枣给自己的儿子了。
她只得让步,含泪答应了这件事!
长公主更是动作迅猛,直接让于氏备下聘礼,敲锣打鼓的便去孟府提亲去了。
孟家的人又惊又喜,上京多少的人想高攀代王府的门槛而攀不上,这样的大运竟然撞到了自己的身上,况且孟娴也不过样貌平常,中等姿色而已。
而且孟娴更是对代珩动了心思,没有半点犹豫的就答应了!
孟家人赶紧将孟娴的生辰八字拿了过来,两家写下了婚贴。
代珩正在处理周克流放的事情,没想到回家之后媳妇儿都定下了,还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
他原本要拒绝这门婚事的,可架不住于氏哭的死去活来,才作罢。
退亲只得长辈才能去,代珩这人再是有权有势,深得皇帝宠信也是无济于事。
但这一切与赤仙儿浑然不知,她在府邸里简直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主儿,天大的事情也不跟她商量一下。
倒是定亲之后,于氏按照习俗,买了一些糖在全府发放,更是命人装了满满当当的一包给赤仙儿送去。
赤仙儿这些时日没有吃甜的,嘴里早就淡出了鸟来,见了各色的糖,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很快满满当当的一包被她给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着自己的唇,心里暗骂代珩怎么不多定几分亲事,只恨不得他天天当新郎官,自己好天天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