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一个粗壮大汉粗狂的撕着桌子上的叫花鸡。
旁边少卿们汇报这几日的案件。
“奶奶的李先生，居然扛着叶鼎之跑，怎么不直接当他镖师呢？”
大汉不爽说道。
少卿们对视一眼，冷汗淋漓。
说着话，到时候李先生杀来，血别溅我们身上。
大汉继续嘟囔道：
“真是麻烦，这大功劳拿不到手，这辈子别想从大理寺跑出去了。”
少卿们都不说话了。
这人叫做沈罗汉，在朝中人人敬畏，人人害怕的角色。
前几日李先生进了宫里，我还以为他走不出来了，没想到站在宫墙之上耀武扬威，奶奶的真是嚣张啊！
“等到李先生死了，你看我把不把学堂给烧了，不就是一个读书的地方吗？”
少卿们提醒道：
“还有莫先生...”
沈罗汉气息一窒，骂骂咧咧的说道：
“绝剑仙，奶奶的，看来是烧不掉了。”
“你要烧什么地方？”
沈罗汉猛地抬头，面前站着一位儒生，笑眯眯的。
“陈儒！”
他猛地抓向腰间的斩罪刀。
两人的恩怨由来已久。
当初他追凶的时候，去到了一处山前，其上有一座书院。
没有路，他为了追凶，怕了几千米上山，然后被一脚踢飞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山前书院的院鉴先生陈儒。
“别来无恙啊！”
陈儒道。
“哼，来天启城做什么？”
沈罗汉不知道想了什么，有坐了下去，油滋滋的吃着鸡。
“做祭酒先生。”
陈儒道。
“哦！嗯？祭酒先生？”
沈罗汉身体僵硬住。
“李先生呢？”
陈儒道：“先生致仕了。”
致仕就是退休。
沈罗汉嘴巴微张，随后古怪笑道：
“祭酒先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陈儒微微一叹，他是知道的。
祭酒先生远离朝堂，但是掌握的资源在朝中堪称恐怖，在之前李长生在的时候，亚的那些人抬不起头。
现在李长生要走，某些人就抑制不住了。
“所以我来拜山门，我在天启城人脉少得可怜。”
陈儒如实说道。
沈罗汉冷笑一声：
“需要我帮忙？光是一个绝剑仙，就足以让学堂安稳无恙了。”
陈儒轻笑道：
“多交朋友总是没有坏处的。”
沈罗汉笑了一声。
“就说成不成！”陈儒问道。
“没问题。”沈罗汉擦了擦额头的汗，十来年前他打不过陈儒，现在陈儒到了何等境界？
“你对天启城熟悉，你觉得我下站去哪里？”
陈儒问道。
“无外乎朝中三公六部，钦天监、大理寺，还有几个将军、王爷，当然你要是真想要拜山门，宫里的不能不见。”
沈罗汉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宫里，一般不是指皇帝，而是指太监。
陈儒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说我见的着么？
五大监在内力地位非凡。
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在武夫之巅。
他们修炼得天独厚，从小没有了阳根，保持童子身几十年，哪怕是没有天赋的太监熬炼身体，都要比普通武夫打熬的好。
“那五个太监可不好对付，而且他们对祭酒可没有什么好感。”
沈罗汉似乎在拱火，陈儒找不到证据。
读书人天生不喜欢这种无根之人，虽然是可怜人，但是为了生计舍弃尊严，进入宫中为奴为婢，实在没有多少好感。
陈儒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这话说的生疏了。”
沈罗汉啐了口，故意的。
陈儒摇头轻笑，走了出去。
...
...
稷下学堂。
院落之中柏树罕见的枯黄了叶子。
莫如云随手捻起一片掉落的叶子：
“秋天了...”
李长生仰头灌了口酒：
“是啊，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天地伦理，谁能够躲得过。”
莫如云没有说话。
稷下学堂，两处奇观。
一是夜晚的藏书楼。
九层的藏书楼必然亮着，不少学子每每遇到难题，都会去看藏书楼九楼。
为的就是激励自己。
颜玉公子何等身份，彻夜苦读，他们背景不行，天赋还差，还没有颜玉公子努力，这像话吗？
不像话！
所以不少学子都写过“观颜玉公子彻夜抄书”有感的文章。
二就是李先生院落之中的柏树。
这柏树四季常青，不受季节更替影响。
在秋日，冬里，这柏树会受到不少学子围观。
枯黄之中、雪白之外，一抹绿色是在养眼。
现在柏树黄了。
莫如云道：“何时走？”
李长生迷离着眼睛，仿佛梦呓般说道：
“快了。”
此时陈儒缓步走了进来。
“李先生。”
陈儒还算恭敬。
李长生醉了脸，招手摇晃着说道：
“这是我师弟莫如云，认识认识。”
陈儒眼睛一亮，微微欠身道：
“绝剑仙...人如其名。”
光是看着莫如云，就感觉到一股凉薄。
李长生道：
“师弟，你以后再学堂抄书，免不了和陈儒打交道。”
陈儒道：
“还望绝剑仙多多关注！”
莫如云下意识想要拒绝，他讨厌麻烦，但是看着李长生温润的眼睛，他扯了扯嘴角：
“尽量找萧若风他们，他们能力很强的。”
陈儒道：“他们解决不了呢？”
“找我。”莫如云道。
“莫先生这么自信？”
陈儒衣袍无风自动。
莫如云看向陈儒，风轻云淡。
下一瞬，陈儒脸上出现一道血丝。
这血丝及其细微，就像是刀片稍微擦了一下，但是血迹猛地流下来，如同瀑布一般。
陈儒满脸骇然。
李长生道：“行了，见过面就好了。”
莫如云一时间没了心思，转身就走：
“我这就算告辞过了。”
李长生伸出手，等到莫如云走到了院门才喊道：
“师弟，易水河送我一程吧。”
莫如云顿了顿，然后抬腿走了，隐没在黑暗中，始终没有回话。
李长生猛灌了一口酒，放肆的笑道：
“陈儒，你说我愿望能被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