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有愿望不被满足的时候？”
陈儒笑呵呵的。
他脸上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表情，对待任何事情都是笑脸相对。
李长生斜睨他一眼：
“自然有办不到的。”
“天上仙都办不到，我也没办法了。”
陈儒双手一摊，有些无奈。
李长生给自己面前摆出一个酒杯，然后斟酒：
“来喝酒。”
陈儒坐下，饮了一满杯。
“呼”
“好酒。”
“只是酒中带着些许青涩，虽然不顺，可不失为一种好酒。”
陈儒砸吧着嘴说道。
李长生道：
“这是我新收的弟子百里东君酿的酒。”
“不错！”
陈儒没有多问。
不过为何今日醉的有些快。
李长生眼神迷离的说道：
“今后，学堂就交给院鉴先生了。”
“还人情，理应如此。”
陈儒惜字如金。
李长生呵呵笑道：
“只是希望以后你和我师弟可以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怎么个好法？”
陈儒凝目问道。
“他这人平生没有什么追求，就是喜欢抄书，院鉴可以帮他求点世上罕见的古籍最好不过了。”
李长生摇晃着酒杯，轻声说道。
陈儒看了眼李长生身后，不知道何时他身后已经出现了十几坛空酒罐子。
“尽力而为。”
李长生道：“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两人陷入沉默，有一杯每一杯的喝着。
夜幕低垂，满天星辰点缀着深邃的天际。
秋风习习，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脸庞。
柏树在秋风中哗哗作响，它们的枝叶摇曳生姿，丝毫不知道这是它最后的风采了。
“先生和绝剑仙的感情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离谱！”
陈儒脸上出现一丝酒红，感慨连连的说道。
“哦？外面都怎么说？”
李长生倒是有些好奇了，都不喝酒了。
陈儒道：
“我问了一些人，都说你们两人貌合神离，你这师弟次次顶撞你，让你勃然大怒好几次...”
“倒是没有说错。”
李长生苦笑一声。
“可是今日所见，师兄弟感情何至于如此复杂？”
陈儒盯着李长生，似乎定要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李长生喝酒的手顿了一下，良久后才笑道：
“我是被困在的人间的仙，长生长生，这是天上仙对我下的诅咒。”
“我师弟是冲破束缚的地上武者，虽然才十六岁...今年快要十七了，但是他未来的路已经确定了。”
“同样是被天上仙下过诅咒的，长生者最孤独，所以我们两人最珍惜彼此...”
陈儒面色古怪。
这般伤春悲秋，不是长生客的作态。
“这般先生离开，回来之时我应该是一捧黄土了。”
陈儒站起身，深深鞠躬。
“先生，走好！”
李长生猛地灌了一口酒：
“我还没死呢。”
说罢，他顺势仰头倒去。
天上仙，人间酒神，居然醉了。
陈儒摇摇头，也不管，只是看着天上。
“仙，人人求之不得，只有先生嗤之以鼻。”
“我...不如啊！”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莫如云站在藏书楼上。
他从窗户看着稷下学堂，面无表情。
这风景他看过无数了。
稷下学堂几乎一丝一毫都无法躲过他的眼睛。
在抄书房中十二年，几乎是寸步不离。
他少有离开抄书房的时候。
这不是禁制，而是他自己给自己画的禁锢。
仿佛等到他走出抄书房的那一刻，他一定要成为神仙，不然心头总是萦绕着一种不安全感。
“咚”
尹落霞从绳索上滚落。
她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在金刚凡境的时候，她睡绳索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可是入了自在地境，反倒是从绳索上掉下来。
这境界爬上去了，实力反倒弱了？
此刻她也注意到了莫如云挺拔的背影：
“公子...”
莫如云道：
“你内功精进太快，若是萧若风、百里东君之流内力快速上涨，他们能够很快掌握，毕竟是天纵奇才。”
“可是你不是，在江湖中你的天赋算得上甲等，所以内力精进过快，导致身体虚浮，绳索都睡不好了。”
“公子...妾身真没用。”
尹落霞不免有些惭愧。
莫如云道：
“不用伤心，我并不是教训你，只是想让你别陷入内耗，天赋差了点，就努力修炼，没什么大不了的。”
“咦”
尹落霞心中忽然一动。
“先生今日不抄书？”
莫如云顿了顿：
“不抄。”
尹落霞走到莫如云身边，看着他凝脂般的脸：
“为什么？”
莫如云眺望天边：
“看看天启城！”
尹落霞更觉得惊异：
“藏书楼哪里看得到天启城？”
莫如云不再说话。
尹落霞只能够朝着稷下学堂外望去。
看不见，悟不到...
尹落霞嘟囔着嘴说道：
“公子尽说些人家听不懂的话。”
...
...
从天启城之上往下看。
才看得见全貌。
天启城不亏是北离第一大城，繁华程度十分世上罕有。
不过硕大的城池规划张弛有度，整个京都不算拥挤。
一座座建筑被道路分割成方块。
一切都尽然有序...
今日除外。
一架马车在各大道路上疯狂疾驰。
道路两旁的商家鸡飞狗跳。
这架马车的车夫，白衣白发，驾着白马肆意狂笑。
其车架之上两个少年的脸庞露出来。
两人眼中兴致盎然，笑声丝毫不比车夫小半点。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
一位少年人手中攥着银枪，大声问道。
另一位少年人哈哈大笑：
“我在乾东城别人都叫我什么，你知道吗？”
“我和你在柴桑城认识的，乾东城的称号我怎么知道。”持枪少年喊着。
“我就是乾东城小霸王。”
少年人伸出手仿若要抓住风一般。
持枪少年嘴角抽动：
“只是这在天启城啊！”
这家车架实在大胆，在皇宫周围都敢肆意狂奔。
禁军统领看的是心惊肉跳。
不过没有人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