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就算是流浪狗，看到百余具尸体后吐出来，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因此，叶明一口气吐完昨日三餐时，陈奏也没有多少惊讶。但是，吐完之后，叶明居然擦了擦嘴，而后大步走向一边的周有夏。
“你们要他吗？”叶明指了指双手尽断，昏迷不醒的丁隆。他被啤酒厂的人五花大绑，几乎可以下锅当粽子煮。
“厂长的吩咐是把他带回去。”周有夏冷冰冰地答道。
“我想把他带走，可以吗？”叶明直勾勾地盯着周有夏。
“为什么？”周有夏仍旧面无表情。
“抓他的时候我出了不少力气，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叶明平静地说道，“而且我想亲自处理他。”
“啤酒厂不会让他好过，这你不用担心。”
“这不一样。”叶明摇了摇头，“给句话吧，我能不能带走他？”
周有夏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示意手下把丁隆扛到叶明脚边，而后向他点头。
“他是你的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说完这句话，周有夏招呼啤酒厂众人收队。叶明则扛起丁隆，走回陈奏身边。一名清洁工立即接过此人，让叶明无需亲自负重。
陈奏玩味地看了看叶明，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叶明坐上吉普车的副驾驶，陈奏把着方向盘，丁隆则被扔进后备箱。
“你要亲自审丁隆？”踩下油门时，陈奏忽然问道。
“我想亲自审他。”叶明点头。
“也行，你愿意干你就干。别把他弄死了就行。”
叶明没有答这句话，却是看向陈奏：“奏姐，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
“武装直升机和全身义体改造常见吗？”
“拳馆没有，啤酒厂没有，炼钢佬也没有。铁区没人有。”陈奏盯着前方，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
“工具克隆人，你听过这个词吗？”
“没有。”陈奏摇头，“你回头可以问问拳佬，他知道得多。”
陈奏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过他白天不在，要去找啤酒佬和工厂主谈事情。”
叶明心下了然，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要剩下几斤的丁隆？”
陈奏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回答。吉普车就这样在沉默中抵达拳馆。
在一众打扫拳馆的清洁工的注视下，叶明将丁隆丢进八角笼，又亲自提了个扳手，同样走进笼子。
此时，丁隆已经醒来，他看见叶明，立刻毛毛虫似的一拱一拱缩到八角笼边缘。
“怕什么。”叶明反手关上八角笼，而后席地而坐，“我就是提了个扳手，又不是拿着枪。”
丁隆依旧被捆着，嘴却没有被堵。他结结巴巴地吐出不成句子的音节，叶明不耐烦地用扳手敲了敲笼子，发出铛铛声响。
“行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叶明呼出一口气，收好扳手，“你搞器官贩卖多久了？”
“一个月……不到一点。”丁隆畏畏缩缩地说道。
“铁区是第一次搞？”叶明挑眉。
“第一次。”丁隆忙不迭地点头，“别的地方没搞过，真、真的！”
“我他妈没问整个。”叶明冷哼一声，“你之前没搞过，那你手下的那么多人是哪儿招揽来的？”
“花钱，花钱雇的……”
“哪来的钱？啤酒厂的情报说你之前也就是个流浪狗而已。你是割肾了还是当牛郎了？”
虽然穿越前是个文明人，亲眼看到炼钢炉里那么多死者，想到丁隆的暴行，叶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连骂人都有些无师自通的意味。
“我一开始是自己搞，后面弄了点小钱，一点点滚起来的……”
“他妈骗鬼！”叶明抡起扳手，朝丁隆的膝盖猛地砸下，后者当即惨叫起来。
“你说你只做了一个月不到，就能滚雪球滚出几十号人，其中还有直升机和那种铁疙瘩？这话说出去你他妈自己信吗？”叶明没好气地骂道，“你最好老实交代。”
叶明这话不是乱说。先前直升机上那个铁人和陈奏对战时，叶明看得出，他的许多义体甚至超越了陈奏的机甲。要不是被一架武装直升机夹击，陈奏绝对讨不了好。
并且，陈奏也承认，全身义体改造和武装直升机，都不是铁区力所能及的东西。一个最基本的逻辑判断是，如果连拳馆、啤酒厂、炼钢佬这种铁区一霸都弄不到这些，一个初来乍到的器官贩子就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弄到它。
“我，我说！”**的痛苦终究还是动摇了丁隆，“我刚开始就是和四五个伙计一起搞的，就是留守工厂的那几个。搞了几天之后，有个人跑来找我，说是可以帮我……然后，他们就给我提供了一批人。”
“就是我们今天干掉的那些？”
“不是。不是一次性给清的。”丁隆摇头，“一开始就给了我
二十多人，然后半个月前再给了二十多号。那两个经过义体改造的，还有直升机，是最近才派过来的。”
“他们都听你的命令？”
“都是工具克隆人……我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叶明皱了皱眉。
“工具克隆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掂着扳手，“你那个植入物又是谁给弄来的？”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工具克隆人什么的，他们也就告诉我说，这些家伙绝对听话！”丁隆慌乱起来，似乎害怕被叶明一记扳手爆头。
“那贩卖的器官呢？几百号人，谁能收这么多人体器官？”
“一开始我跟着几个伙计搞的时候，是找外围散户收的。”丁隆低声回应，“后来他们找上我，就让我沿着废弃铁路把器官运到两百公里外。运过去之后，他们不当面和我交接，但是下次再去的时候早就被收走了，连车辙印都看不见。”
“你老说‘他们’，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丁隆摇了摇头，以示自己一无所知。
“别急。”叶明耸肩，“你先说说那些人长啥样，给你说了什么。”
“他们……他们……戴着面具，穿着裙子，戴着眼镜……”
丁隆越说，眼神就越迷茫。最后，他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我记不得！我什么都记不得！他们是谁！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叶明平静地看着丁隆，叹了口气。他走到丁隆身边，替他松绑。丁隆刚刚起身，扳手就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腹部。丁隆吃痛弯下腰，叶明又冲着他已经受伤的膝盖蹬上一脚。骨骼断裂的脆响中，丁隆扑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叶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丁隆，向他吐了口痰。
“站起来，你个人渣。”叶明平静地命令道，“我是这里的裁判，现在我命令你和我打四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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