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他们等装机人员装好乃木带的行李和礼物后就启程前往武侯城。
莫雨农请乃木和乃当带着卫队登上他的专机先行出发,负责护送的高原城警卫连及其他人等则原路返回高原城。十几架战机轰隆隆离地而起钻进崇山峻岭之间的天空。
到了武侯城外下枫湖水环伺的民用机场,武侯城市长兼战区司令员区百年正带队等候。乃木在莫雨农的陪同下下了机,看到区百年,她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湖上有风,吹得乃木身上的首饰叮叮当当响。
年过半百的区百年穿着一套深蓝色的野战军装,贝雷帽下的上嘴唇留着一抹灰白色的胡子,颀长消瘦的身体套在军装里显得像钢铁一样坚硬。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乃木,鹰一般的双眼认真地打量了她几秒钟才走过去,摘下手套伸出坚硬冰冷的手掌和她握手,然后请她与莫雨农及乃当登上自己的指挥车前往市政府。其他人则在原地等候。
根据行程安排,乃木一行要先到武侯城市政府办理通关文件才能前往春申城。
武侯城建在下枫湖中的群岛上。因为寒潮,下枫湖沿湖岸大半湖面冻结成冰,湖心一百多座大大小小的岛岸反倒没有。群岛上高楼密布,一栋栋摩天大楼高耸入云。有些大楼耸立在一座小岛上,有些巨无霸般的高楼则盘踞在三四座小岛上,远看去就像一排排倒插在群岛上的银色利剑。大楼最密集的地方在市政府所在的湖心岛。在这座三十几平方公里的岛上几乎每一寸可以利用的空间上都盖满了银色外立面的建筑。这些银色建筑的光伏玻璃外墙映射着涌动的湖光山色,仿佛一群苍天的冰峰耸立在不周山脉的群山之间。
作为龙象国最早的两个基地之一,武侯城因为绝对重要的战略价值,龙象政府投入了几乎所有能力对这座城市做了严密而精巧的规划设计,其中的大部分战略性功能至今仍领龙象国境内其他城市之先。这也是范四海二十年间多次率军进犯都未能占领这座城市的主要原因之一。
市政府在湖心岛中心区的一群高楼底部。远看去,政府办事大楼就像一个俯卧在地面上的一个巨大的圆形龟壳。因为事先得到授权,指挥车一路畅通无阻,穿过武侯城空中来往密集的车流和十几个防护空气罩快速抵达市政府大楼前的一个临时停车位上。两名站在政府大门外的警卫小跑过来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区百年回身对大家说道:到了,请下车。
说罢,他敏捷地跳下车,站到外面等候乃木和莫雨农等人下车。
乃木下了车,抬头仰视了一眼政府大楼高高的穹顶,又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区百年。区百年对此毫无反应,像木雕一样保持着军人的标准微笑看着她。二十余年里,就是这个人率领武侯城内的驻军将她丈夫范四海的军队死死地阻挡在高原上不能步入中原一步。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过乃木从他脸上一丝表情都读不出来。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个男人也不简单。
莫雨农和助手随后下了车,接着是乃当。一名警卫驾驶着一辆车身各面装载着防弹玻璃罩的迎宾游览车停到他们身前,防弹玻璃罩从顶部自动向左右两边打开缩回车底。区百年惜字如金地说道:请。
乃木点头,登上游览车。莫雨农等人随后上车。区百年走向车头,抓着车门边的扶手钻进副驾驶座坐下。警卫关闭玻璃罩,说道:请系好安全带。
随后驾驶游览车上浮两米,调转车头缓缓开进政府大门……
五分钟后,他们到区百年办公室隔壁的一个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区百年请乃木在靠墙的一面坐下,然后坐到她对面,在悬浮在会议室上空的几个悬浮摄像头的监控下请乃木提供个人电子身份证明文件通过了数据库核验,接着问了她十来个问题,然后宣读了入境手册的有关注意事项。宣读完毕之后,他请乃木站起来面对摄像头根据事先拟好的文案宣读了个人保证,然后拍照,请乃木在电子保证书上签字并封档留存。接着他跟乃木要了一个私人邮箱,把盖好武侯城边关印章的通关证书发到她的邮箱里。
办完这些,他上身略微前倾,越过会议桌向乃木伸出一只手,言简意赅地说道:祝你有一个愉快的龙象之旅!
这还是今天区百年说的第一句客气话。乃木平静地握住他冰冷坚硬的手,微笑着说道:谢谢,相信不虚此行。
办完这些,区百年离开座位走向莫雨农和乃当分别和他们握手告别。和莫雨农握手的时候,区百年手上微微用力,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莫雨农也用力地紧了一下手,冲面前这位陌生的战友坦诚地笑了。
有时战友之间不需要太多的繁文缛节,即便过去天各一方身处不同的战场,但相逢的时候一个小动作就能够心意相通。这是一种美好的感情,莫雨农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办完手续,区百年送他们到市政府门口,等他们登上来时的指挥车后,站在车外与他们挥手告别。乃木和莫雨农等人各怀心事向他挥手作别。随后驾驶员驱动指挥车离开临时停车位,离开市政府大门沿原路返回机场。
路上,乃木随意地看着车窗外流动的武侯城风景陷入了沉思。并排坐在她身侧的莫雨农扭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指挥车很快到了机场。他们先后下了车,再次登上莫雨农带来的专机。
根据事先的计划,到武侯城办理好乃木等人的通关证书后,他们将乘坐专机前往春申城。
进入机舱之前,乃木回身环视了一眼耸立在群峰和湖水之间的武侯城,轻声叹了口气。这次龙象之行注定了是一个百感交集的旅程,希望一切能按照预期的那样顺利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