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朵黑莲将要击碎青铜护罩之时。
钟良身前火字神符的符脚最后一笔落下。
符成!
火字神符烈焰之中,一条圆盘粗细的火蟒盘旋而出,一口吞下了三朵黑莲,然后继续向光头和尚吞去。
“孽畜!”
和尚大怒,扯下脖子上那串佛珠抛向空中。
“唵嘛呢...摩诃噜...巴扎叁菩驮!”
梵音颂唱下,那串黢黑如墨的佛珠如同有了佛识一般套中火蟒。
火蟒被突如其来的佛珠禁锢,身躯不停的在空中扭动,一声嘶吼后身上烈焰爆开,佛珠寸寸断裂。
然而,断裂的佛珠并没有撒向地面,而是在和尚梵音之中再次组合在一起。
重新组合的佛珠幻化为一条通体黑泽的恶蛟,个头比火蟒还大一截。
恶蛟张开大嘴咬向火蟒,火蟒同样迎了上去。
趁着这个间隙,钟良半拉半抱着小蝶再次遁去。
和尚正要追赶,火蟒与钟良神识相通,一个甩尾将和尚身形困住。
......
几息时间,亡命奔跑的钟良已经逃到了一个荒废的院子。
蒲家老宅主体为五进大宅,四周又建了很多附属院落,布局繁琐,星罗棋布。
每个院子给人感官都差不多,如同迷宫一样。
钟良清楚,没有蒲君煜作为人质指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钻是逃不出去的。
当下只好冒险将《桃花诡域契》拿出,悬空铺开,默念口诀。
诡域通道很快打开,他也不跟小蝶解释,只是将她推进白色通道之中。
诡域的通道其实正如桃花源记中描述的小山洞一样,初极狭,仅容一人。
“少爷...”
眼见小蝶消失在通道,钟良正欲紧跟其后。
突然一股黑色烟雾将诡契掀翻,通道被外力影响打断,瞬间关闭。
“居士真是让小僧大开眼界!”
和尚再次出现,僧袍一角有烧焦的痕迹。
神识之中,钟良已经感觉到火蟒已落入下风。
于此同时,蒲君煜在护院的拥簇下也气急败坏的赶到了这个荒废的院子。
“渡厄大师,生擒他!”
蒲君煜大拇指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被两名护院搀扶着,眼中的怨毒要把钟良吞掉。
和尚正要再次口灿莲花,突然荒院之中一阵阴风从角落袭来。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气息,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鬼手在周围游荡。
“荒院!”
蒲君煜这才反应过来,看清黑夜之中院子的场景。
他神情变得有些惊慌失措,随后想摆脱护院的搀扶准备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
钟良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的神识被不明物质干扰,以至于他准备的十六字真言竟然无法使出。
啪~~
一串黑色的佛珠被和尚收回手中,和尚看向荒院正堂紧闭的大门,神情凝重。
呼呼~~
一阵似语似泣的声音从正堂里传出。
钟良的青铜小鬼护罩很快缩小至身前三尺。
“老祖息怒,不肖子孙蒲君煜捉拿贼人至此,非是冒犯,实乃无意...”
蒲君煜声音颤抖,突然跪下对着正堂拜了下去。
轰隆~~
众人抬头望去,不知何时荒院的天空之中聚集了一团翻滚的黑云。
吱呀~~
正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道闪电划过,众人才看清楚里面赫然是一座祠堂的模样,无数牌位立在神阶之上。
神阶的最上头,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正在上面打盹,它缓缓睁开赤红的眼睛,漠然的看一眼院中的众人。
蒲家祠堂居然建立在祖宅的荒院之中!
谁能想到这个院子如此荒废破败,竟然摆放的都是蒲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蒲家护院都一脸蒙蔽,他们只是被家主警告不要靠近荒院。
哪里知道这里是祠堂,是禁区!
“庚大人!”蒲君煜看了一眼黑鸦,赶紧的低下脑袋不停的磕头。
“啊~~”一声惨叫惊醒了众人。
一名正准备退出去的护院突然开始使劲挠着后背,甚至不管不顾脱下衣服,双手将后背抠得血淋淋。
“这是什么???”那名护院看着手指鲜血上沾着的一根黑色羽毛。
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胸腔裂开,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无数黑色的羽毛。
“啊~~”
其他几名护院也出现同样症状。
很快,所有的护院的身体都裂开,无数黑色的羽毛撑破了他们的身体,死得不能再死。
院中只剩下钟良、和尚和蒲君煜。
钟良有青铜小鬼护身,和尚身侧转动着三朵同样护卫的黑莲。
“擅闯蒲氏宗祠,你们是有几个胆子?”
神阶最上面的黑鸦开口说话了!
“庚大人,误会呀!”蒲君煜额头都已经磕出了血。
黑鸦没有理会蒲君煜,只是看了一眼钟良与和尚。
“渡厄大师,快向庚大人请罪!”蒲君煜冲着和尚惊恐提醒。
和尚是蒲君煜父亲请来的为蒲家长子诊治的贵客,自是不清楚蒲家祠堂里面的秘辛。
今夜也只是碰巧察觉到有人闯入蒲家。
“南无阿诺尼伽罗佛!”和尚双手合十,低头告罪。
“蒲世贤那个废物居然请佛门中人的入府,真是长见识了!”黑鸦语气有些嘲讽。
钟良依稀记得,蒲世贤就是蒲君煜父亲的名字,南阳布业的行首。
他心中疑惑,这只会说话的黑鸦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蒲家祠堂做窝,而且还敢直呼蒲家家主名讳。
最重要的是,他对这只黑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和尚被一只黑鸦轻视,倒也没有气急败坏。
“小僧白天为蒲家大公子诊治时发现他气血极其虚弱,肺脏受损,不是先天性的,蒲家富豪之家,想来也不会缺少补品,看见白玉瓷碗才恍然大悟,想必蒲家大公子平日是需要以自身血肉,祭奠先祖?”
“渡厄大师,慎言!”蒲君煜恨不能割掉自己的耳朵。
钟良这才注意到,祠堂神阶最上方有一只白玉瓷碗,里面盛着的浆液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你是哪里的秃驴?妙罗寺还是悬空寺?”黑鸦当着三人的面低头吸了一口白玉瓷碗里的血。
“小僧妙罗寺—渡厄!”
“最烦你们妙罗寺的和尚,都是一帮变态苦行僧,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们一样遭罪!”
黑鸦似乎对佛门中人存在很大的偏见,言语之中傲慢鄙夷。
“众生皆苦!”和尚双手合十,做出悲怜状。
“你引众人来祠堂,是不是蒲世贤那个废物指使的?怎么,他准备对我动手了?不仅是请动了佛门中人。”黑鸦对着蒲君煜说道。
“庚大人误会,借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惊扰您,父亲更是对您礼敬有加...”
“桀桀...礼敬有加?”黑鸦嗤笑道:“蒲家祠堂整得跟荒废的破院子一样这叫礼敬有加,那个废物巴不得我早死吧!”
蒲君煜不敢应声,今晚他触碰到了太多的禁忌。
蒲氏有疾!
此疾与眼前黑鸦关系莫大!